“上車。”

寧臣遠紳士地打開車門。

車內燈光昏暗，陳佳佳猶豫地看了一眼顧澤然，報以苦澀的微笑。

顧澤然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車內。

兩人沉默不語，陳佳佳只敢用余光偷偷瞟他。

“說吧。”

寧臣遠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仍舊不愿意用正眼瞧她。

陳佳佳一臉錯愕，“說什么？”

“你不是有話同我說？沒有就下車，別耽誤我的時間。”

說著便傾身上前，準備開她這一側的車門。

陳佳佳慌忙伸手阻止他，“等…等一下。你給我幾分鐘，我做一下心理建設。”

寧臣遠收回手，環抱在胸前，認真地盯著她。

被這目光看得發毛，陳佳佳趕緊開口。

“我就是想同你道歉。”

“原因？”

“我喜歡顧澤然，這你是知道的。”

陳佳佳說的理直氣壯，可聲音卻是越來越小。

寧臣遠面不改色地靠近她，“所以你覺得喜歡他喜歡錯了？”

瘋狂搖頭。

“那你同我道什么歉？”

……

陳佳佳無語，今日的寧臣遠似乎在刻意回避問題，本來以為他會大發雷霆，甚至做出無數瘋狂的舉動。但此時他的平靜，讓人摸不著頭腦。

她試探性地反問道：“你不生氣？”

“生氣…有用嗎？”寧臣遠的眼里只剩冷淡。

陳佳佳被他這事不關己的態度惹的十分不爽。

雖然他說的都是事實，可被人懟的滋味確實不好受。況且，她心里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滿溢出來，讓她無法自控地開始發脾氣。

“寧臣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如今又對我毫無興趣了嗎？”

她幾乎是無意識地將這句話吼了出來，但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這明明就是綠茶的臺詞啊，曾幾何時她對這種曖昧關系嗤之以鼻，可為何此時的她卻無法坦蕩地面對寧臣遠，對他說出那些她早在心里打過無數次草稿的狠話。

那個雨夜他猩紅的眼睛總是能時不時地浮現出來，她忍不住回想他的好。

“哦？”寧臣遠笑了起來，“看來你還是在意我的呀，我問你，如果我徹底放棄你，你舍得嗎？”

他靠的越來越近，兩人幾乎快要鼻尖相抵。

陳佳佳拼命往后退，直至抵在門把手上，這才不得不做出回應。

“我必須承認，同你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我對你的看法確實改變不少。我更清楚地了解了你是個怎樣的人，我不舍得徹底同你劃清界限。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呵呵。”寧臣遠的冷笑令本就氣氛尷尬的車廂更加冰冷刺骨。

“我記得我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我同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朋友。梁欣，你大可不必在意我現在的感受，我不可能成為你的備選。我要的很簡單，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們只能行同陌路。倘若你要我像今日一樣看著你同顧澤然親親我我，卻什么也不做，那你可以死心了。”

這是個多么清醒又理智的男人！

都說人在愛情中常常會不顧一切，迷失自我。但如若這個人愛自己勝過愛愛情，那么他一定可以成為這場愛情游戲里的贏家。

陳佳佳明知道他的答案，卻是在聽他親口說出來的時候心抽著疼了一下。

或許是這具軀體也能同它的主人感同身受，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將梁欣的想法表達出來。

她最后有氣無力地追問道：“那你不會對顧澤然怎么樣吧？”

“不會！”

這是今天這么久以來，寧臣遠的眼中第一次顯露出悲傷的情緒。轉瞬即逝，還是被陳佳佳捕捉到。

她于心不忍，語氣緩和下來。

“我會努力幫你掙好多好多錢的，我發誓！”

陳佳佳高舉起手掌，表情虔誠無比。

剛才還在揪著疼的胃，竟是在她這般可愛的模樣里平靜了下來。寧臣遠默默揉著胃的位置，嘴里傳來陣陣苦澀。

原來，他能騙得了天下人，卻獨獨騙不過自己。

看她有想要下車的動作，他急忙開口。

“孟誠呢？”

陳佳佳坐直了身子，“他說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怎么會出現在那兒？”

陳佳佳將同孟誠合編好的詞原原本本地說給他聽，省略了毒品及手鏈這兩個關鍵性事物。

寧臣遠不動聲色地點頭，卻是早已了然于心。

“關于這次我爸的事……”

他還沒說完，陳佳佳搶先接話。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往心里去的。況且你是你，你爸是你爸，這絲毫不影響我對你的判斷。”

寧臣遠點了點頭，默默想了一會兒，一時之間竟也想不出其他的話題。

只能無奈地看著她，笑得凄然。

“你走吧。”

陳佳佳遲遲沒有拉開車門，她鼓足勇氣，說出最后一句話。

“寧臣遠，謝謝你。還有，對不起。希望你能幸福，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