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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夜下黑

  • 刀與劍與騎士團
  • 三教徒
  • 4216字
  • 2020-03-29 18:41:21

這一天的夜,連一絲云彩都沒有,天空藍的透明透亮。月亮像一個新娶來的媳婦,剛剛從東天邊升上來,就又羞答答地鉆進樹葉子里藏起來。那些稠密的白楊樹葉子,像是一條流水,日日夜夜沙沙沙,沙沙沙,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平靜又響亮的流著。

在一片焚燒過的痕跡上建立起來的大帳上,有些全副武裝的戰士緊張的巡視著周圍的動靜,他們背著投矛,打著火把,甚至還有幾個部落將軍站在一旁,作為監軍指揮著這些夜間巡邏的部隊。

梭洛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大帳中,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例外。幾個部落的首領愁眉苦臉的在大帳附近的一個火堆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這次真的是虧大了。”說話的人是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他失落的搖了搖頭:“我的部落損失了好幾十的人手,甚至還傷了一個將軍,那可是我們部落的第一勇士啊,就這么沒了。”

坐在中年男人另一側的是一個年輕的酋長,他目光明亮,只是眼角中流露出些許的疑惑,他喃喃自語道:“這怎么可能呢?大普魯斯人難道不只是一群牛羊一樣的人嗎,我們又不是去進攻他們的正規軍,怎么會這樣難打。”他在白天的時候親自上了戰場,那些大普魯斯人舍生忘死的精神叫他從心底覺得有些害怕。

伸出手烤火的一個老者縮回了自己的雙手,在捋過自己稀疏的胡子之后,老者忍不住開口訓斥了起來:“瞧瞧你們兩個的樣子,還有沒有一點韋根領袖的風采了?勝敗本就是由上天決定的事情,更何況現下才死了幾個人。疫病,饑荒……哪一項不比這死的多的多了?這就軟弱了?”

老者一邊說著這些,一邊故作憤怒的咳嗽了兩聲。他的部落在這幾家里面算是比較大的一個,對他來說損失這些戰士雖然也肉疼,但遠遠沒有到傷筋動骨的程度,更何況,這次領軍的人還是他的女婿。

看到兩個毛頭小子都低下頭不說話,老者這才又繼續補充道:“這座城鎮很難打,是因為這些綿羊被組織起來了,不代表所有的大普魯斯人都是這樣的。依我看,我們接下來就去勸一勸領袖,我先扯著這張老臉開個口,你們順著我的意思說就行了,梭洛也是個開明人……只要咱們跟往年一樣找幾個富庶而又幾乎不設防的村子劫掠一番,不一樣還是給豐收年嗎?”

胖胖的中年人沒有說話,只是一雙被肥肉擠得小小的眼睛里面仿佛自有考量,而那個已經灰心喪氣的小伙子則是頗為無奈的點了點頭,說到:“便也只得如此了。”

一只在黑暗中快速穿行的部隊引起了守夜軍隊的重視,他們迅速的將那只軍隊包圍起來,待打起火把照亮之后,才發覺這是自己人。

原來是揚率領著兩個韋根戰士從營地外回來了,他們甚至還扛了一個人回來。面對著部落將軍們和三個領袖疑惑的顏色,揚沒有做任何多余的解釋,只是吩咐自己的親軍看好那個扛回來的人,既不要讓他逃跑,也不要讓他隨便就咽了氣,然后對著這些一臉懵懂的人隨便打了招呼就進了軍帳。

“我有緊急軍情匯報。”這便是揚給出的解釋了。

揚掀開帳篷的一角走了進去,卻發覺自己的父親根本不像是外面傳聞一般的暴跳如雷,而是一臉的平靜,至少看上去與往常并無兩樣。

“找到動靜了?”看著急匆匆走進帳篷的揚,梭洛并不感到驚訝,反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在城鎮的西邊的林子找到了兩個探馬,父親。”揚有些吃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私下里,揚有的時候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的算計有時候能趕上自己的父親,直到現在,她才覺得自己實在是年輕的緊。“死了一個,還有一個抓回來了。我們沿著西邊找了一段路程,并沒有發現有過什么敵人的部隊,但確實可以認為這些人都是從過來送信的。”

梭洛看著有些失態的女兒,眼里閃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孤獨,繼而又用教導的口吻說道:“大普魯斯人據孤城堅守,明知必敗而不降。若他們本就是一群職業的士兵也就罷了,可他們明顯只是一群市民,有勇氣作戰到底,又不著急外派探馬找我們的虛實突圍,其外不遠處必有援軍。這也是我為什么強留本部的士兵,只叫他們壓陣的原因。”

揚自然是聽得出梭洛語中的教導之意,正當她準備用心記下的時候,帳外的幾個首領卻耐不住性子擠了進來。

“首領(梭洛)大人,我們幾人也有些想法想與您匯報一二。”

為首的老者說道:“大人,關于瓦盧諾來了援軍的事情,外面那個俘虜已經交代清楚了。現下瓦盧諾城已然不可取,我想我們還是早些離開此地,分兵幾處,掠奪村鎮,好叫他們無處可守,然后滿載而歸的好。”

站在右側的青年緊跟著點了點頭,而左側的中年人依然是那副不表態的樣子。

梭洛沒有回復老者,而是轉頭問起了中男人:“多賓,這也是弗格斯家族的意思嗎?”

中年人多賓這才抬起頭,悠悠的說到:“梭洛大人,我的兒子已經成年了,我沒有什么大的志向,我兒子的意思就是佛格斯家族的意思。”多賓一邊說著嘴里的話,一邊用一種淫穢的眼神瞧著站在一旁的揚,瞧的揚心里一陣陣的惡心。

梭洛沒有多說話,只是他的表情就像是剛吃了一只蒼蠅屎。他拔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袖劍大步走出軍帳,然后將劍架在了俘虜的脖頸上,袖劍恰如其分的在俘虜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雖然遠遠稱不上致命,但是卻正好叫俘虜的嘴巴變得安靜了起來。

“除了你們幾個,還有誰知道這個俘虜的事情嗎?”梭洛抽回自己的袖劍,滿不在乎的在自己后背的披風上隨手擦了擦血跡,開口問道。

在確認過眾人都茫然的搖過頭之后,梭洛又轉過頭面向俘虜,半蹲下身子,露出一張和善的笑臉,問到:“你還只是很年輕的小伙子啊,你想回家嗎?告訴我你們部隊的在哪,我親自放你回去。”

被按在地上綁起來的俘虜露出幾分心動的神情,他嘴唇微微顫動幾下,艱難的說出了幾個單詞,聲音不算小,周圍的人都可以聽到:“臘帕布村,對就是臘帕布村。”

梭洛用疑惑的眼神詢問了周圍的酋長,可是很顯然,沒人知道那是個什么地方。

俘虜見狀,大大的張開了嘴巴,仿佛就要說出什么。

梭洛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將耳朵附過去。

俘虜剛要開口的時候,卻只覺得胸前一痛,一把劍已經深深的插入了他的胸膛。

梭洛等已經從俘虜身前離開時,俘虜的嘴角處才緩緩流出來一股已經混合了血的濃痰。

“敵人派出探馬摸過來,卻又畏畏縮縮的不敢露出頭,只能表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的兵力肯定是不足的,不然做這些事情根本就毫無意義。”梭洛面向一眾部落的高層說道。“我們并不占據劣勢,從這是各種程度上來講的。我們不知道敵人在哪,可那支外援部隊如果不能得到鎮子里的消息,同樣也不能確定我們的位置。”

“我完全有理由相信,鎮子里面已經完全沒有能打的部隊了,而我們還有超過650名戰士。我們現在要做的只是吃掉那些像無頭蒼蠅一樣的援軍,找到他們,吃掉他們,吃掉這只部隊之后,我們不光能劫掠這個鎮子,更加能降低大普魯斯人對抵抗我們入侵的信心,我們謀求的是一代人的幸福,不光我們有生之年部落的發展不愁了,我們的子孫后代也會享受這份榮光的。”

梭洛常年鎮靜的面孔上隱約的露出些癲狂,他本就是極有野心的人,打完這一仗之后,只要能打贏這一仗,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這幾個部落的首領,繼而在這些大普魯斯肥羊的供給下掌握更大的權力,甚至加冕成為“韋根人之王”,就和南方的那些大普魯斯人一樣。

“下面我們要做的事情可以說是很簡單了,那就是團團圍住這座城鎮,連一只鳥都不要放出去。那些大普魯斯人自以為聰明的挖了戰壕,卻也堵死了他們自己出門的道路,我們只需要在那幾個有數的出口部署上幾個人,就能有效的監視這座鎮子,更多的人手可以派出去搜查那只援軍的位置,也可以用來鞏固營帳。在離開部落的時候,我已經命令的我的兒子——愛德華為我們籌備了一批補給以備不時之需,估計隨他前來的還會有百數人的援軍。如果那些大普魯斯人不肯自投羅網,我們就等人員充足了之后再組織一次進攻,不怕他們不乖乖就范。”

當梭洛講出自己完整的戰爭規劃的時候,幾乎是所有的人都選擇了沉默。

這是一份非常瘋狂的計劃。韋根人好戰,但他們其實是更加怕死的,沼澤的生存法則不是比狠,而是講究誰能笑道最后。

但他們又沒有辦法去反駁他們的領袖,因為無論怎么考慮,這份戰爭計劃都稱的上是完美,即使是一直陪伴梭洛左右的揚,也不敢擔保自己的父親是早就想到了這一層,還是臨時出的主意。

就在梭洛正在努力的發表他的演說,來換取那幾個酋長支持的時候,有兩個韋根士兵悄悄的離開了營帳的區域。他們一個身材低矮,一個則顯得有些高高瘦瘦,和他們身上穿著的盔甲顯得很不相稱,等到他們走到深林之時,他們便一前一的脫去了身上的盔甲,不多時便跑了起來。

作為曾經的王庭信使,門爾德深諳其中的門道。只要見多識廣,膽大心細,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他趁夜出發,就在揚抓捕那些信使的時候悄悄混入了其中,他先是裝作倒在戰場上的死人,一聽到動靜后便悄悄的跟上了揚的隊伍。

門爾德一直在不緊不慢的位置跟著,既不會引起揚的警覺,又能跟得上營帳的士兵專門為她開的方便之門。揚單單知道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卻沒想過死人其實也能傳話,從剛剛死在梭洛劍下的信使口中,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他在捕捉這位信使的時候就已經混入了隊伍其中,門爾德相信這個眼尖的信使是看到了他,所以才故意束手就擒的,因此他才苦苦跟隨了上去,果然有所收獲。

臘帕布村、這個地方不要說是距離瓦盧諾小鎮,就是距離北海之濱這個地方恐怕都要有一段距離,信使說這句話的意思肯定不是說援兵的位置,但門爾德知道,那是一個產蜜蠟的地方。如果不出意外,現在他只要沿著原來的路回去,找到鎮子西邊的信使的尸體,就能得到想要的線索了。

一次非常成功的傳信活動,門爾德心到。如果身邊沒有那位,那他真的就徹底安全了。

王庭信使算到了一切,但卻沒有考慮過問題會從鎮子里面冒出來,并且跟著他來到這里。在他保持著不緊不慢的速度跟在揚的身后時,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個人。起初,門爾德還以為是自己被發現了,正當他試圖講兩句韋根話蒙混過關的時候,站在他身邊的“韋根人”竟然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借著林間的月光,門爾德靠著對這個人的熟悉勉強辨別出了他身份。

門爾德被這個膽大包天的人氣得不輕,他的行動就像是一只貓一樣,按照道理說,他在鎮子里面出發的時候,除了鎮子本人之外,應該連他夫人都不清楚,更不要提別人了。但剛才還不是訓斥他的時候,門爾德只得加倍小心,等離開韋根人的營帳一段距離之后,再跟這個混蛋講講規矩。

眼見得火光漸漸暗淡下來,門爾德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對著那個略顯矮小的聲音低聲訓斥道:“韋迪亞!你這是在開什么玩笑?你不知道我們的鎮子已經到了攸關的時候嗎,你怎么能現在出來搗亂。”

對于門爾德的斥責,這個像貓一樣靈巧的少年微笑著做了一個夸張的聳肩動作,繼而帶著一絲得意的口吻說道:“我才是鎮子的信使,你管不到我,門爾德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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