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問題？”

“如果你對他的記憶真的大多來自這瓷磚，那你應該更記得他的側面而不是背面。”林覺說，“瓷磚映出的是他的側身而非后背，可是你的記憶之中只能看見他的后背，正面和側面馬賽克更重，乍一看這是對的，因為你站在他的背面，可事實恐怕并非如此。”

“所以佟小姐的記憶被人修改了？”陳新忍不住問，追查了一整天，此時似乎終于有些眉目了，他并不在意林覺的那些理論，只是想知道結果。

林覺想了想，其實他早就知道佟映雪的記憶有問題，從他先前被從佟映雪的記憶里踢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但他的問題始終是相同的，究竟是什么造成了現在的情況？佟映雪自己的本能，大自然的力量，或者是某個人。

這三者在林覺看來是天壤之別，情況不同的話應對的方式也會完全不同，可當林覺想要好好在整理思路的時候，失憶的痛苦再次出現，這種感覺就像是走進一間一本書都沒有的圖書館似的。

好笑的是，真實的林覺也正坐在一間沒有書的圖書館大廳……

陳新的提問如石沉大海一般，好一會兒都沒等到林覺的回答，他忍不住回頭看了林覺一眼，就發現后者正低著頭在發呆，陳新也不惱，只是走了過去，問：“怎么了嗎？”

“的確是有某種力量在影響這段記憶，只是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林覺艱難的抬起頭來。

“還能是什么？”陳新不懂林覺的意思，“既然記憶有問題，肯定是人為的吧？”

林覺搖了搖頭，他沒興趣跟陳新解釋那么多，作為一個學生或是聽眾，陳新就遠沒有幽幽或是佟映雪那樣可愛。

“那你有辦法解決嗎？”陳新又問。

這個問題令林覺感到一陣羞愧，本能告訴林覺，其實佟映雪記憶之中的問題應該不難解決的，如果是沒有失憶的自己肯定很快就能憑借經驗解決此事，但現在的林覺卻毫無頭緒。

這時候，整個記憶幻境之中又響起了先前的聲音，玻璃杯敲擊塑料碗的聲音。

再次聽到這個聲音讓林覺非常的不悅，他仿佛感受到了某人的嘲諷，要是沒有失憶的自己，可能立刻就能明白這聲音是什么意思，但現在的他只能一臉迷茫。

“這是什么聲音？”陳新也聽見了這詭異的聲音，甚至有些后背發涼。

佟映雪卻完全不以為意，說：“不就是誰在敲嗎？飯店里這樣閑著無聊的人多了。”

林覺此時看了看佟映雪，男人稍稍有些意外，意外于佟映雪的淡定，他們兩個大男人聽了這聲音都發虛，為什么佟映雪一個單子不算大的姑娘卻絲毫不在意？

想了一下林覺就大概明白，這聲音原本就是佟映雪記憶中的，只是現在被放大了一些，姑娘自身對這種放大不會很敏感，反而是林覺和陳新這些從姑娘記憶之外來的人會更明確的感覺到這些變化。

想通這一點，林覺立刻順著佟映雪的思路，掃過整個小吃店里的所有人，店就這么大，一眼就看遍了，誰都沒有拿著玻璃杯做著這么無聊的事情……

陳新也看懂了林覺的反應，馬上和他做了相同的事情，最后，還是陳新的反應更快，他指著角落里那一坨馬賽克，說：“只有可能是他。”

林覺的目光也最終回到了這人的身上，的確其他人手上的動作都可以看得見，只有這人是背對佟映雪看不見正面的，他手上在做什么誰也沒法知道，如果有人在敲，只可能是他。

“就沒有辦法查到這人的身份了嗎？”陳新有些著急了，這個馬賽克人是他現在能看到的唯一線索，他無論如何都想將之抓住。

林覺笑著搖了搖頭，而后道：“我們休息一會兒吧。”說著，已經退出了記憶。

陳新本想拒絕，但是回頭的瞬間眼前的場景已經全都改變，人已經回到了現實之中。

他立刻不悅道：“怎么又要休息，這才看了沒一會兒啊。”

林覺說：“使用精神力是非常辛苦的，你沒試過不會明白。”說完他干脆不理陳新，閉上眼睛開始養神。

陳新著急卻又不知道能說什么，干咳了兩聲便上樓了。

佟映雪坐在林覺身旁，問道：“我是不是什么忙都幫不上？”

林覺緩緩睜開眼，搖了搖頭，說：“不，其實我已經有了答案了。”

“怎么會？”佟映雪愣了，此時的林覺看起來堅定而又淡然，和之前慵懶又無所謂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姑娘忍不住問：“你不是說沒法分辨我的記憶為什么出問題嗎？什么有三種情況，你搞清楚是哪一種了嗎？”

林覺搖了搖頭，說：“是哪種情況我的確搞不清楚，但我要得到的信息早就得到了。”

“你什么時候……”姑娘傻了。

林覺從一旁拿了些紙筆過來，開始畫圖，一邊畫一邊說：“先前在車上看你記憶的時候我就復制了一些在自己腦中，要不是當時被從記憶里踢了出來，我當時就可以解決……雖然我不知道是誰做了這些，但這并不影響我的處理。”

說話間，林覺已經在圖上畫了一個玉佩模樣的東西出來，他一邊把圖遞給佟映雪看，一邊說：“你的記憶就像是一張模糊處理過的圖片，我只要用軟件稍稍把它清晰化一下就可以了，至于是誰做的，這是一個更深次的問題，其實與我們目前要做的事情甚至不一定有關。”

“原來你是在騙他們？”佟映雪這才反應過來。

“這沒什么難的，只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可以，事實上，‘究竟是誰做的’這個問題也的確困擾著我。”林覺點了點頭，說，“其實你很了不起，幾乎是過目不忘，如果不是記憶出了問題，你早就給我們看到想要的一切的。”

“有嗎？”姑娘被林覺這么突然的一夸，立刻有些不好意思。

林覺見佟映雪對自己話的玉佩不太感興趣，便接了回來，又道：“我們接下來就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塊玉。”

“這玉你在哪兒看到的？”佟映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