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么可能？”佟映雪看著林覺，根本聽不太懂林覺的話。

林覺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多做解釋，而道：“你現(xiàn)在放松身體，我要替你檢查一下。”

“檢查？檢查什么？”佟映雪坐在后排，從倒車鏡里看著林覺，問問題的瞬間一陣失神，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已經(jīng)完全改變了。

正午的陽光瞬間消失，對比之下，小巷子更顯得有些陰暗，佟映雪本人站在小巷入口的位置，遠遠的就看見另一個自己正在買炸串。

姑娘完全愣住了，她只覺得自己可能是站在一間三維全息投影影院的中央，周圍的一切毫無破綻，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覺得這是真的。

林覺出現(xiàn)在佟映雪的身側(cè)，說：“別怕，這是你的記憶，我只是需要知道你當(dāng)時是否看見了什么。”

“你居然有這種本事？”佟映雪很快從短暫的驚訝之中回過神來，開始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非常神奇，令人意外的，她似乎沒有太多擔(dān)憂或是害怕，反而有一種小朋友進了游樂場的感覺。

林覺雖然意外于佟映雪會有這種狀態(tài)，但也松了口氣，畢竟這姑娘如果一直很緊張或者很抗拒的話，自己的工作也會不好推進。

林覺拉著佟映雪來到小店門前，先看了一眼店內(nèi)，雖然整個畫面不甚清晰，但卻已經(jīng)比林覺想象中要好了。

林覺適時開口引導(dǎo)：“你當(dāng)時的注意力肯定都集中在了炸串的小攤前，并沒有認(rèn)真看過店內(nèi)，但是你記不記得有沒有聽到過什么？”

佟映雪看著畫面中的自己，一時間有些出神，當(dāng)時的自己肯定不曾想過，不到一天時間，她從一個無憂無慮的普通姑娘，變成了有家不能回的可憐人。

林覺的聲音把這姑娘從情緒之中拉了回來，姑娘看了一眼店內(nèi)，有些茫然，說：“當(dāng)時店里人雖然不算多，但也挺吵雜的，想聽他們對話應(yīng)該也聽不清吧？”

林覺沒有立刻回應(yīng)，而是看了看店內(nèi)，雖然有些畫面不甚清晰，但林覺還是可以從體型和大概穿著上認(rèn)出幾個人，比如那對雌雄殺手，他們還坐在店中相同的位置，桌上的食物明顯換了不知道幾次，但他們還是一樣幾乎沒吃幾口。

林覺繼續(xù)向內(nèi)看，只見店中的角落里坐著一個人，這個位置已經(jīng)非常偏了，佟映雪也幾乎沒有認(rèn)真看過他一眼，所以他整個人就是一大團的馬賽克，但是林覺看下來，還是覺得這人有點像是那個跟著曾轉(zhuǎn)的神秘人。

佟映雪也順著林覺的目光看過來，說：“這個人怎么都打了碼了？”

“因為你對他的記憶非常模糊。”林覺解釋了一句。

“那我好好想想？”佟映雪問。

“別！”林覺忙道，“你這個時候如果用力去想，得到的答案很可能是你通過聯(lián)想和猜測得出來的，肯定不準(zhǔn)確，除非你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否則你根本沒有能力分清楚哪些是你的想象，哪些是真實的情況。”

“還會這樣？”佟映雪難以置信，“人越想就越會記錯？”

“對。”林覺點了點頭，“人類的想象力可是非常偉大的，當(dāng)你活的越久，你就越會發(fā)現(xiàn)，很多事實跟你記憶中的情況是不相符的。”

“那怎么辦？這么大一團馬賽克肯定很影響你吧？”佟映雪有些著急。

林覺搖了搖頭，說：“你的視覺記憶已經(jīng)非常厲害了，這里的一切都比我想象中要清晰，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要是能再多一點點的聽覺記憶就更好了。”

“那，那我能想嗎？不會又得到錯誤的記憶吧？”佟映雪問。

林覺答道：“你不要主動去想，我來問，你來答。”

“好。”

林覺走到店內(nèi)的一張空桌子旁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佟映雪也坐下，姑娘坐在店內(nèi)，看著門口那邊還在買炸串的自己更覺得神奇有趣。

林覺并沒有立刻開始，而是給了姑娘更多的時間，她能對記憶場景樂在其中是一個非常好的情況，做任何事，正面的情緒都是無比重要的。

反而是姑娘等了一陣，見林覺都沒有說話，還回頭看了看他。

林覺這才問了第一個問題：“店里這兩個人常來嗎？他們兩個人的樣子明顯清晰很多，你應(yīng)該對他們不是只有這一次印象吧？”

佟映雪點了點頭，說：“我每次來他們基本都在，估計這男的很喜歡這個女的，經(jīng)常陪她來吃小吃。”

“你見過他們和老板說話嗎？”

佟映雪想了想，而后搖了搖頭，道：“沒有，我每次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jīng)坐在這兒點好菜了，別說跟老板說話，他們自己都很少聊天的樣子。”

林覺點了點頭，又問：“你第一次來這家店是多久之前？”

“一個月吧？”佟映雪說，“我大學(xué)上完是五月底六月份初才搬出來的，搬來以后就發(fā)現(xiàn)這樣一家小吃店，應(yīng)該是我搬來以后的一個星期左右。”

林覺沒有繼續(xù)這個問題，而是開了一個新的話題：“這間店里除了女老板和這對男女之外，你還有沒有覺得誰眼熟的？”

佟映雪想了想，忍不住皺了皺眉，而后搖了搖頭。

“怎么了？”林覺發(fā)現(xiàn)佟映雪的狀態(tài)有些不太對，忍不住關(guān)心了一句。

“說不好……”佟映雪很是茫然。

“或者不是人，而是什么東西？”林覺繼續(xù)引導(dǎo)著。

姑娘重新看了看店里的場景，包括每一個鍋碗瓢盆，但看完之后還是搖了搖頭，說：“似乎也不是。”

“還可能是任何東西。”林覺又道，“女性是非常細膩的，比如一個聲音，一個光線，它印在你的腦中，可你自己卻不知道。”

佟映雪沒再說話，只是林覺漸漸感覺到整個記憶空間里似乎發(fā)生了小小的變化，這是因為佟映雪正在拼命回想而導(dǎo)致的。

改變的不是某個人或是某件東西，而是一個聲音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林覺認(rèn)真去聽，終于聽出，這是一個拿玻璃杯輕輕敲擊塑料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