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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荷收華蓋,水中魚閑

  • 沉心折劍
  • 祝月亮晚安
  • 7558字
  • 2024-09-12 19:22:37

二人正舉碗細品,不遠處兩名農夫一前一后走進茶館,尋了個位置坐下。程秀方看到農夫落座,眼珠一轉,便道:“唐兄,在下有事先行一步,我們日后在聚。”

唐思賢覺得奇怪,二人相談甚歡,此時才交流片刻,程秀方便突然離去。這茶館設在城門不遠處,每日來來往往許多人,他并沒有在意那進來的兩個農夫。但程秀方既已開口,二人萍水相逢,斷無強留之意。

“既然如此我便不強留程兄,日后有緣,程兄可來蜀山唐家堡找我一敘。”唐思賢道。

“唐家堡。”程秀方起身道,“日后有緣,我們定會再見。”

說罷,他轉身走出茶館,那兩個農夫見他出門,也起身跟在他身后。

太陽將將斜過,一輛馬車從城內駛來,停在城門處。車夫一躍而下,左顧右盼,看到唐思賢眼中略帶一絲驚喜。他走進茶館,對唐思賢躬身行禮道:“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唐思賢望了望不遠處停在城門口的馬車,問道:“你家主人是誰?”

車夫卻并不回答,只帶著他來到馬車旁,恭恭敬敬道:“公子,我家主人就在車內,請移步。”

唐思賢不知何人如此神神秘秘,他揭開車簾,眼睛卻瞬間呆住。

只見車上一個少女長發披肩,一襲白衣纏著黃色綢緞,頭上束了條金發帶,耳珠一襯,更是燦然生光。唐思賢見那少女猶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那少女方當韶齡,不過十五六歲年紀,肌膚勝雪、嬌美無匹;容色絕麗,不可逼視。見唐思賢癡癡地盯著她,少女秀臉一紅,微微別過頭去。

“你看著我做什么?還不快上車?”車內少女突然發問。

唐思賢如夢初醒,他縱步上車,不可思議地問道:“你真是那個小叫花?”

“怎么?連你老大也不認識了?”少女看著他不可思議的模樣,害羞中帶著些許得意。

“你穿成這樣挺好看的,為什么要打扮成叫花?”唐思賢問道。

“真是個呆子。”少女道,“我一個人偷偷逃出來,在這江湖上無依無靠,不打扮成叫花,被人欺負了怎么辦?”

“這倒也是。”唐思賢笑道,“不過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忽而想到自己在武夷山禁地內撕破她的乞丐衫,臉上不禁一紅,雖說那一時之急是為了療傷,但男女終究有別。

少女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也跟著秀臉一紅,道:“我叫白清歡,之前武夷山的事,你得給我爛在肚子里,不能往外說。”

唐思賢不好意思的看著窗外,問道,“我們此去渝州要多久?”

白清歡道:“普通的馬車少則五日,多則七日,但我這可是日行千里,身強力壯的良駒,最多三日便可到渝州。”

“三日……”唐思賢看著景色,心中隱隱不安。

白清歡看出了他的心事,她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要對你的師父們有信心。”

馬車行過三日,期間除了在城內換駒之外并無停留,守城的士兵看到這輛馬車也沒有阻攔徑直放行。唐思賢心中擔心宗門,所以并未察覺異樣。

“你還好嗎?渝州快到了。”白清歡輕輕揭開車簾一角,城門已映入眼簾。

離宗門越近,唐思賢的心就越緊。

此刻是清晨,本應關閉的城門卻因車夫的一聲吆喝立馬打開,暢通無阻。

渝州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影,馬車疾馳而過,聲音寂寥單調,馬蹄與車輪濺起陣陣塵霧。

白清歡見他一人暗自擔心,便想著和他說說話解悶:“小的時候我父親帶我來過蜀山。”

唐思賢知道她有意安慰,便道:“你來蜀山做什么?”

“父親沒說做什么,只說帶我來蜀山玩。”白清歡道,“當時接待我們的是一個兇神惡煞的老婆婆,她一說話,手下那些年輕人都不敢說話。”

“我們唐家還有這個老婆婆?”唐思賢疑惑道,“我怎么沒聽師父提起過?”

“你是唐家的弟子,你竟然不知道?”白清歡疑惑道。

唐思賢搖搖頭:“自記事起,唐家的掌門便是祖師爺,而祖師爺如今仍然在世,唐家也并無你口中的那種老婆婆。”

“那你是在懷疑我說謊?”白清歡道,“枉我還看你傷心想安慰你。”

“不不不,我絕無此意。”唐思賢想起了之前在城隍廟時談劍真人所言,心中不免疑惑。

白清歡正欲發難,馬車卻突然停下,她一不留神便往前栽去。唐思賢眼疾手快,伸手環肩抱住即將摔倒的她。

二人微微一愣,白清歡紅著臉推開唐思賢,大聲道:“南叔,發生什么事了?”

車夫南叔道:“小姐,前面道上躺著一個人。”

唐思賢揭開車簾,原來此時馬車已駛出城,不遠處的山道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白衣人。

此刻離蜀山不過幾里之路,他心中陡然一緊,快步上前查探。

“唐柏師兄!”唐思賢翻過白衣人,眼前之人令他心中一驚。

“他還有氣息。”白清歡試探唐柏的脈搏,轉而對南叔道,“南叔,你快帶他去渝州的濟世堂。”

“可是小姐,我走了你……”

“你不用擔心我,有唐公子在,我不會有危險。”白清歡道,“當務之急是趕快救人。”

南叔嘆口氣道:“好吧,小姐你也要萬事小心,一有危險就發射信號,我馬上趕來。”說罷,他將唐柏抱入車內,對二人道:“蜀山離此不過幾里,小姐多保重。唐公子請多照顧我家小姐。”

唐思賢微微點頭,他捏緊拳頭,道:“放心吧,我定會將此人揪出。”

南叔點點頭,駕著馬車調頭離去。

“我們也走吧。”白清歡縱步一躍,唐思賢也緊緊跟上。

空氣中隱隱傳來一陣血腥氣,唐思賢眉毛微蹙,他加速疾奔,心中暗暗擔心。

忽聽身后傳來白清歡的一聲驚呼,唐思賢停下腳步,問道:“怎么了?”

白清歡指了指一旁隱蔽的樹林,唐思賢順著她的手望去,心中陡然一驚。

林中橫七豎八躺著身穿黑白兩種衣服的尸體,他走進一瞧,白衣尸體正是唐家弟子。

“怎么會這樣?”唐思賢怔怔地看著地上傷口發黑腐爛的唐家弟子,心中越發急躁,“這些都是我唐家看守山門的弟子,到底是誰下此毒手,襲我宗門?”

“這些弟子,似乎都是中毒而死。”白清歡道,“黑衣服尸體都是劍創,白衣服尸體的傷口發黑腐臭,面色黑紅,如此奇毒,我從未見過江湖上有哪門哪派擁有。”

唐思賢怒從心起,他睜眼望著山頂,咬牙道:“走,我們上去看看。”

二人正要起身,耳邊卻傳來一陣隱蔽之聲,唐思賢眼疾手快,手中白雪出鞘,只聽兩聲清脆的琴聲響起,兩枚暗器落地,打在黑衣尸體上。

那黑衣尸體中了暗器,衣服當即被腐蝕,露出里面發黑腐臭的傷口。

白清歡心中一驚,自己雖然發現了有暗器襲來,卻不能躲開,若不是唐思賢挺劍一擋,此刻自己怕是與這黑衣尸體別無二致。

“暗中偷襲的無能鼠輩,快快現身!”唐思賢運起聽濤心法,聲音中蘊著如浪潮般的內力,涌向四周。

但聽四周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六個黑衣人自樹上翻落而下,將二人圍住。

唐思賢冷笑一聲道:“你們有什么本事便盡管使出來。”

六個黑衣人似是早有預謀,相互示意便一擁而上。唐思賢橫劍轉身背靠白清歡,道:“丫頭,你離我近些,這些人刀上可能有毒。”

白清歡秀劍在手,道:“這些人的暗器也不能不防。”

話音剛落,一名黑衣人彎刀已劈向唐思賢腰間,唐思賢豎劍一擋,白雪劍發出悅耳的琴音,他手上施加內力,劍刃反震,震得黑衣人后退數步。這個黑衣人剛退,另一個黑衣人馬上補起空缺,刀刀以極詭異的角度劈來。

唐思賢側身游步,避過這劈向面門的一刀。若是之前,他定會使出摘星手制住兵刃,但見過同門弟子的死相后,他已覺得這些人從上到下無不充滿奇毒。

黑衣人雖手上功夫不及唐思賢,但勝在人多,而且配合有度,三人攻守兼備,角度怪異,饒是唐思賢白雪在手,想尋其隙卻也困難。

而另一邊,白清歡對陣三人則顯力不從心。她本就一女子身,力量不及這些黑衣人,在家練功時也總是三心二意,若非唐思賢一邊忙于應對自己面前三人,一邊注意白清歡的情況,僅憑自己的確不是三人對手。

所以,看似是二人力戰,實際卻是唐思賢以一敵六。

而那六人似乎也看出來面前的少女不足為懼,只有這少年功夫頗為了得。六人相互示意,當即分出一人對陣白清歡,其余五人則圍攻唐思賢。

“小心!”見面前三人中有兩人突然改變刀勢,白清歡驚呼一聲,想要幫忙,卻被剩下一人纏住。

五個黑衣人瞬間封住唐思賢的所有去路,此刻他想幫白清歡卻是無能為力。

唐思賢格開一柄彎刀,另外兩柄便一上一下襲來。危急之間,他手腕一轉,白雪劍轉過幾個劍花,陡然一招“抽刀斷水”,劍刃環住上刀的刀刃,唐思賢縱步躍起,手上用力下壓,上刀不受控制向下劈去,只聽“叮!”一聲響,上刀砍住下刀刀背,兩個黑衣人受不住刀上內力,全都脫手而落。

“好身手!”白清歡笑著夸道,道話音剛落,面前黑衣人又揮刀襲來,她來不及轉身便挺劍應戰。

戰斗正激烈時,山頂上突然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

唐思賢橫劍一掃逼退五人,抬頭望去,一股濃濃的黑煙自山頂升起。

“是炸藥!”白清歡撤劍擋住黑衣人攻勢,道,“思賢,我們要快點上去了!”

“混蛋!”唐思賢看著面前連續攻擊的五人,心中氣急,內力自丹田涌出,匯聚雙掌。

那五名黑衣人似乎感受到唐思賢傳來的猛烈殺氣,眉頭一皺,紛紛后退。

唐思賢收劍抬掌,雙掌上下翻飛,正是“怒驚濤”掌法第三式“劈風斬浪”。掌側如刀,劈出兩股凌厲的掌風,一左一右打向黑衣人。那些黑衣人頓覺不妙,挺劍齊齊抵擋,但唐思賢比掌用了四成功力,他們又豈能抵擋得住?

但聽一陣飛沙走石與金屬折斷聲,五名黑衣人慘叫一聲便立時倒地,再無氣息。

剩下一名黑衣人見唐思賢如此神勇,急忙收劍往山上跑去。白清歡急的大喊:“別讓他跑了!”唐思賢眼疾手快,手中石子倏地射出,正中要穴,黑衣人立時動彈不得。

“你們到底是誰?”唐思賢大聲喝問,他一劍挑開黑衣人面罩,卻心中一驚。

那黑衣人七竅流血,面色烏青。

他已服毒而死。

“看來他們早有準備。”白清歡忽然想起什么,道,“或許他們和害你六師父的人是一伙的。”

唐思賢抬頭看著山頂道:“若是如此,那更不可耽誤。蜀山山道充滿唐家堡的機關陷阱,你跟在我身后,切莫亂走!”

說罷,他提氣縱步一躍,向山頂奔去,白清歡緊隨其后。

一路上,唐家堡弟子與黑衣人的尸體分布在各處機關陷阱,這里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戰況異常慘烈,白衣尸體的數量是黑衣尸體的兩三倍。

越往山頂走,唐思賢便越眉頭緊蹙。

耳旁突然傳來一陣少女的驚呼,唐思賢驚道:“唐倩師姐!”

他循著聲音急忙奔去,眼中所見令他憤怒至極。兩個黑衣人大笑著抓住衣衫襤褸的唐倩欲加凌辱,唐思賢大喝一聲:“你們這群畜生!”手中白雪劍一劍刺來。

抓著唐倩的黑衣人獸欲大發,哪里料到身后有人突然襲來,白雪劍瞬間透體而過,他還未反應便沒了氣息。

另一個黑衣人見同伴陡然慘死,心中一驚,但一瞬間一柄細長的秀劍架在自己脖子上。

身后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說!你們是什么人?”

但那黑衣人冷笑一聲,并不回答。白衣少女正欲再問,唐思賢卻抬手一劍,挑開黑衣人面罩。

他也服毒自盡。

“他果然也服了毒。”白清歡道,“也不知道他們是哪來的,倒也忠誠。”

唐思賢脫下衣服蓋在唐倩身上,他看著身上多處受傷的唐倩,心疼不已道:“師姐,唐家發生了什么事?”

見到面前之人是唐家小師弟,唐倩的眼淚再也繃不住,她撲在他懷里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唐思賢見她這般,也不再詢問,只默默安慰。一旁的白清歡雖然心里不是滋味,但見唐倩身上多處創傷,也于心不忍從懷中拿出一瓶金創藥道:“思賢,不如你先回去,我來給這位姐姐療傷。”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總不能把師姐獨自一人丟在這里。”唐思賢點點頭,繼而道,“那就拜托你了丫頭,如果有危險,你就放信號,我馬上回來。”

說罷,他將精神不穩定的唐倩托付給白清歡,自己換上黑衣人的衣物,轉身一躍,前往宗門。

昔日威嚴的唐家堡大門被沖撞開,地面上滿是白衣尸體與散在的黑衣尸體,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之中。

唐思賢拳頭緊握,他不知道他離開的日子唐家堡究竟發生了什么。

“轟!”又是一聲爆炸聲響起,他陡然一驚,循聲望去,濃煙竟然是來自千機閣的方向。

“千機閣是存放暗器的地方,并沒有火藥,那里怎么會……”想罷,他縱步趕往千機閣。

原來一群黑衣人圍住了千機閣,正往門口搬炸藥。但千機閣大門乃是由厚十余尺的寒鐵所制,尋常炸藥未能傷及分毫。

紫袍老者站在黑衣人中間,正指揮著他們將千機閣團團圍住。他見無法破開千機閣大門,罵道:“唐理這瓜慫,竟然躲在里面不出來!”

“七師父?”唐思賢心中一驚,“看來七師父他們在千機閣里,我得想辦法進去看看情況。”

此時的唐家堡各個地方均已被黑衣人占領,另一個綠袍男子正指揮著眾人清理尸體。

“喂!那邊那個!”綠袍男子指著唐思賢喝道,“這邊人手不夠,你快來幫忙清理尸體。”

聽得綠袍男子呼喝,唐思賢轉身前往演武場搬運尸體。

看著昔日的同門如今變成自己手中冰冷的尸體,他眼中忍不住墜下幾滴淚來,好在黑衣人面罩嚴實,而且旁邊的人又自顧自地做事,沒注意周圍人的情況,這才沒被發現。

而這些尸體,與倒在山下的白衣尸體類似,傷口處無不充滿膿毒腫脹,更有甚者,潰瘍處流出汩汩綠色液體,惡臭至極。

“天下竟有如此喪絕天良的毒!”唐思賢心道,“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正思慮間,議事堂的大門突然打開,里面走出一個貂皮大袍的老者,老者左右跟著一男一女兩個使者般打扮的人。綠袍男子見老者出來,連忙上前笑道:“恭喜門主,從今往后您就是唐家堡的新主人了。”

老者聽罷哈哈大笑道:“沒了唐岳坤那老兒,唐家堡不過就一群小娃娃,不堪一擊。”

唐思賢心中一緊,莫非掌門已遭遇不測?

綠袍男子笑完又作思慮樣:“只是,唐家堡內只有唐理這個瘸子,其它的人都不在這,會不會?”

老者擺擺手,不在意道:“如今唐家第三代弟子幾乎被我們殺得精光,就算唐染他們趕來,也不能興風作浪!對了,我讓你辦的事你辦了沒有?”

綠袍男子恭敬道:“在下辦得妥妥當當。唐家名下所有的當鋪、錢莊、鏢局、客棧全都被我們占領,現在您就是唐家堡真正的主人!”

唐家堡名下的產業被占領,意味著唐家的經濟命脈與聯絡方式被掐住。

“做得好!”老者哈哈大笑,他看向不遠處的千機閣,道,“只有那千機閣,老夫雖然知道它的構造,卻也無可奈何。不過,那里面無水無糧,我們圍它幾天便能不攻自破!”

“他怎么知道千機閣的構造?”唐思賢心中起疑,“千機閣乃是我門中禁地,至今無人去過,為何他卻知曉?”

綠袍男子笑道:“如今只有唐理帶著少部分弟子躲在里面茍延殘喘,門主可向江湖宣布繼承唐家堡掌門,待處理完這些余事,挑選良辰吉日,再舉行繼任大典,邀請名門大派共同做個見證。到那時,江湖上我們唐家堡的名號就響徹武林了。”

老者微微頷首:“這些事便交由你來辦。”

綠袍男子大喜道:“遵從掌門號令!”

這一聲“掌門”,可把老者喊得心花怒放,他大手一揮,旁邊的男使者上前,從懷中拿出一枚金錠。綠袍男子臉上生花,恭維幾句便緩緩退下。

唐思賢見綠袍男子正往自己這邊走來,連忙別過臉去低頭做事。綠袍男子得了好處本是喜笑顏開,見到唐思賢瞬間又冷了下去:“你快些搬,把尸體都燒了,骨灰丟進河里去!”

唐思賢見了同輩尸體心中本就怒極,見綠袍男子獨自一人走來,旁邊又沒有別的黑衣人,手中便暗暗捏住一柄從同門尸體上拿下來的暗器。

眼見他越來越近,唐思賢正要抬手射鏢,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呼喝:“小的已經把這邊收拾完了,這就過來幫忙。”

唐思賢聞言一驚,連忙收起暗器,身后跑來一個黑衣人,瞪了他一眼便開始收拾尸體。

他看出來,這個黑衣人就是白清歡。

綠袍男子見唐思賢二人干得賣力,也不多言,只罵幾句便慢慢離開。

“你為什么不讓我殺他?”唐思賢見他離得遠了,開口問道。

“笨!你殺了他,你逃得出來嗎?你逃不出來,唐家誰去救?”白清歡道。

唐思賢啞口無言地看著千機閣,半晌道:“七師父他們都在千機閣內,我不知道該怎么進去救他們。”

“你們唐家堡的地形,我可不知道。”白清歡道,“難道千機閣內就沒有什么機關暗道嗎?”

唐思賢搖搖頭:“千機閣是唐家禁地,除了掌門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進入。我自練功時起便只能遠遠看著,不能靠近。”

說罷,唐思賢轉而問道:“怎么沒看到唐倩師姐和你一起來?”

白清歡聞言眉頭皺起,不知如何開口,唐思賢察覺異樣,急忙問道:“莫非唐倩師姐出了什么事?”

白清歡皺皺眉道:“她趁我不注意,一下子跑了過來,說要把師父和師兄弟們都救出來。”

“什么?”唐思賢瞪大眼睛,急忙道,“這里這么危險,你怎么就看不住她?”

“我……我也是一不小心。”白清歡道,“總而言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你的師姐。”

話音剛落,千機閣那邊就傳來鼎沸的吆喝聲。

唐思賢和白清歡相視一眼,頓感心頭不妙。二人放下手中的活計,連忙朝千機閣跑去。

唐思賢心頭一沉,果不其然,唐倩在他們手中。

她被五花大綁架在木桿上,木桿下面是一堆干柴。綠袍男子帶著一眾手持火把的嘍啰圍在木桿下,朝著千機閣大聲吆喝。

“唐理!你個瓜慫!看到我身邊這個小妞了嗎?你要是還不出來,我就當著你的面把她燒死!”綠袍男子大聲呼喊,一眾嘍啰跟著應聲大叫。

“混蛋!”唐思賢手握劍柄,卻被白清歡伸手攔住,轉而看去,只見她輕輕搖頭,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

眼見千機閣仍然沒有動靜,綠袍男子罵道:“連這個小娘們都敢跑回來救你,唐理,你簡直就是一個只會縮頭的王八!”

說罷,綠袍男子看了一眼毫無動靜的千機閣,轉而對老者道:“掌門,那瘸子一直不肯出來。”

老者冷冷一笑,內力充沛道:“既然他不肯出來,那我們就燒死她!不過我們可不能就這么白白地浪費了,想不到唐岳坤那老東西,竟然有這么個如花似玉的孫女。”說罷,老者走上前,扭過唐倩的臉仔細端詳道:“真是一個尤物啊!弟兄們,你們有多久沒碰女人了?今天就讓你們過把癮!”

此言一出,身后的小嘍啰全都大聲呼喊起來,興奮地吹起口哨鼓起了掌。

“呸!”唐倩一口唾沫吐在老者臉上,怒罵道,“無恥老賊,你要殺要剮便來,休想用我去威脅別的師兄弟!”說罷,她齒上用力,欲咬舌自盡,卻被老者一下抓住顴骨,點住穴道,立時動彈不得。

“想死?恐怕沒那么容易。”老者對著千機閣大喊道,“唐理,你再不出來,我手下的弟兄可就要一個個排隊上了,哈哈!到時候你就抱著她的尸體去見你們掌門吧!”

“這個畜牲!”唐思賢急忙拿出暗器,卻被白清歡攔住,但聽她悄悄道:“你看!千機閣門開了。”

話音剛落,只聽見一陣沉重的機括聲響,千機閣的大門緩緩打開。二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長髯男子一手扶著一個受傷的弟子,一手拄著鐵拐,一瘸一拐從里面走出來。他的身后,還跟著四名傷痕累累的弟子。

老者倒是不著急于讓黑衣人群起而攻之,他像是個欣賞獵物掙扎的獵人,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唐暉……”長髯男子目光如炬盯著老者,“想不到你對昔日同門竟如此殘忍!早知如此,當初師父就不應該放過你!”

唐思賢二人聞及長髯男子所言,心中一驚。他們萬沒想到眼前這名兇狠殘暴的老者,竟也是唐家堡的人。

唐暉瞇著眼睛道:“當初他趕我走時便應該想到有今天。唐理,你個小輩不配與我多言,唐岳坤已經是必死無疑了,念你是唐家現如今不可多得的用毒人才,只要你歸順了我,我不僅保你一條性命,還讓你繼續掌管千機閣。”

唐理冷笑道:“小人!你要殺要剮,只管來便是,毋需多言!”

“你看看他教的這些弟子。”唐暉指了指地上的白衣尸體,“我說過,放棄了我們唐家的根本,是教不好弟子的。”

“陰狠毒辣的功夫,為世人不齒!”唐理道,“唐暉!我們既已從千機閣中出來,你便兌現你的承諾,把她放下!”

“好。”唐暉一聲令下,周圍的黑衣人紛紛將唐理等人包圍。

“把他們所有人關到訓誡堂。”唐暉看著千機閣眼睛一亮,道,“這次我可要好好看看那老家伙究竟藏了什么東西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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