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洶涌暗流 潺潺流水
- 雪若依依
- 月雪北臣
- 2505字
- 2020-06-19 22:52:34
“啪!”一陣陰風刮過,某家族祠堂里其少爺的命牌突然摔落在地。驚醒了一旁熟睡的下人,他迷迷糊糊睜了眼,定睛一看,立馬驚得跳起,慌亂地大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少爺的命牌碎了!”
這聲音之大響徹府邸。
隨之,一閃而過的黑影出現在了慌亂喊叫的下人面前,只聽得那人冷眼掃了他一眼,便再化黑影去向了祠堂內。而下人被這樣的眼睛卻是震懾地說不出話來,盡管是艷陽天,但是他還是感受了如待宰般的恐懼。還好,也只是一瞬。
燭光常亮,抵不過門外的光明。
一個高大的黑影遮住了門外的陽光,現在明亮的是這朵朵的燭光。燭光映著每一個族內人的命牌和供奉著的祖輩牌位,極不協調的是那個碎落地面的命牌,翡翠般珍惜的玉石成為了數個碎片,有些碎成了粉塵,在燭光之下是那么的黯淡,宛如路邊的碎石。
黑影注視了良久直到陸陸續續有人踏入了祠堂中,
祠堂內的壓抑與門外燦爛的暑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時間這里宛如冰窖,無人敢開口。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人未到聲先至,“族長節哀。”
這黑影便是此族族長,李明之父。
“節哀?”族長玩味的笑了笑,反復玩味著這兩個字。他轉身看著來人。
這時一名清秀的男子,他臉上掛著淺淡的微笑,仿佛他根本不在笑一樣,而他的眼眸中更多的是有種讓人不舒服的東西。而腰間掛著諸多的玉石,陽光之下,熠熠生著光,這有些燦爛的光芒并沒有讓他看起來舒服一些,反而增添了幾分高傲的感覺。
“自然是節哀。”他笑著答道,聲音倒是有幾分安撫的意思,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很是令人難受。
“如果你這次不是我眼皮低下,現在你就不會站在這了。”族長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不知是因為太過悲傷,還是因為眼前這個男子玉石太過耀眼。
見此,男子仰面笑了笑,旋即答道:“那是肯定,在族長眼皮底下我自然是不敢動手的。”
這兩人針鋒相對,幾句話便把家族的爭端擺在了臺面上,周圍的人雖然知曉狀況,但也沒想到這男子竟然在少爺出事后這么狂妄,他們不禁冒著冷汗,這族長愛這子可是總所周知的事情。
“砰!”
待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一道凌厲而重如泰山的拳風砸到了男子身上,他瞬間被撞出了院外,砸毀了一道有一道的圍墻,直到隔了五六個院落,墻毀漫天灰塵揚起,還未等眾人定睛看清男子的位置,黑影便遮住了他們的視線。
這黑影如座高聳的山,不可翻越。
尤其是落在咳嗽不斷,氣息微弱的玉石男子有些酸澀的眼中。他的身上頓時出現了諸多道傷痕,清秀的臉上也多了幾道血色口子,而那些昂貴玉石已經如身旁的碎石一般,失去了色彩。
族長看著他狼狽的樣子,沒有一絲表情,只是抬手便把他握喉懸在空中,他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被憋紅了幾分。但是男子仍舊直視著眼中的這位要他命的族長,也是血脈相承的父親大人。
“二哥,父親,你們怎么了?!”
“不要殺二哥啊,父親!嗚嗚”
一道嗚咽的聲音從小院的另一個角落傳來,小小的身影沖過了煙塵,死死地扒著族長的褲腿,那是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卻是那么幼小,好像只有五歲的樣子。
他哭泣著,聲音都可以清晰被祠堂中的眾人聽到,竟有些撕心裂肺。
族長并沒有看他,卻說道:“若你這眼淚早一點流,我倒是可能施舍幾分仁慈。”
小男孩愣在了原地,不可思議地盯著他小手抓著的褲腳,好像要把它看穿。
“不...要求他!”被小男孩喚為二哥的男子忍著巨大的痛苦,口中吐出來著幾個字。
“二哥,不要、不要再忤逆父親了!你會死的!”小男孩抬頭看著雙手關節發青死死抓著父親大人手指、奄奄一息的二哥,還是一個勁的懇求著,想換他二哥的一線生機。
小男孩滿臉的涕淚夾雜著還未散去的灰塵,硬生生把干凈的小臉變成了一張叫花子的臉,緊緊抓著族長褲腳的手指滲出了血跡,他哭喊著。
但是面前的這個人彷如無物一般。
二哥的瞳孔中他沒有表情的臉卻是在一點點變得猙獰可怖,如同他一點點用力掐著他的喉嚨,折磨著他的意志。二哥一點不會懷疑這男人對自己的殺意,很小的時候他便發現了這個所謂父親眼中對他深深地恨意,盡管他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可那又如何?
二哥的臉上扯出一絲苦笑,嘴角長長的血跡低落在了冰冷族長大人的手上。
族長皺了皺眉,有些厭惡。這是他到現在唯一的表情。
祠堂里的人一個都沒動,他們望著院落中的三人,知道這是自己所不能參與的,他們的關系無比緊密,但卻又似血海仇深,就算他們有諸多的干系在其中都無法將這些搬到明面上,尤其是今天,尤其是此刻,尤其是族長最疼愛的大兒子死了的時候。
也就是這樣的僵持之下,小男孩抽涕著說道:“父親,我去那里。”
此時的二少爺意識被搞得有些迷離,但他瞬間清醒了,雙手用盡力氣瘋狂抓撓著他冷血的父親。他比誰都清楚“那里”是哪里,那里是一處族內的地域,只有活到最后的的才配活著,而自己的弟弟那么小,就要被丟去那樣的修羅之地!
族長完全沒有看二少爺的反應,大手一松,他便如死豬一樣摔倒了地上,幾根骨頭在哀嚎。
族長低頭看著泣不成聲、無比弱小的小男孩,淡淡說道:“這才是提要求的方法。”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他們。
而殘垣破墻下的他們是那么凄慘。
小男孩扶著他的二哥坐起,幫他緩了緩氣息,輕輕為他翻出的衣服的里面擦干凈了臉。他的二哥死死地盯著那個背影。
“站住!”二少爺咳了兩聲,氣息虛弱,但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被壓下的怒火。
族長停下了腳步,但是沒有轉頭看他。
“我去幫你查他的死因,咳咳,你放過小五。”二少爺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是他第一次向面前這個男人低頭。身旁的小男孩震驚地搖著他的手,卻不敢太過大力,他不愿他低頭。
但這位父親大人的回答令他無比難受,他說道:“無論他去不去‘那里’,你都沒法拒絕去查我兒死因的事。”
見此,小男孩已了然自己的處境,他起身向他的二哥行禮,抬起他有些麻木的腿,眼中朦朧,看不清腳下的路,顫了幾步,但還是跟在了這個男人的身后。
族長抬步走向了祠堂,步履沉重,小小的男孩跟在他后面,幾步之間便落下了不小距離,可族長沒有一絲要等他的意思,小男孩顫顫巍巍地跟著,好幾次都險些摔倒。
終于小男孩步入了祠堂里,族長混合著血跡、灰塵的手一揮,點燃了一根蠟燭,而蠟燭所在的位置便是他最疼愛兒子命牌所在。
祠堂中人默默行者禮,禮畢,便退出了祠堂,四散而走。其中與二少爺相近的,把他帶走了。只是二少爺盡管被帶走,但目光還注視著那個高大的身影和小小的背影。
初夏陽光灑在他身上,卻只能感到無盡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