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淵塔中
“不……不……不……不應該這樣的”粗嘎刺啞的聲音之中透著一抹難以置信。
此刻幽暗狹長的甬道中正彌漫著濃厚的幽暗腐臭之氣,猩紅的鮮血如泉涌般不斷流淌至地面。
點滴的七彩光芒在濃稠血水的映射下愈發黯淡,并隨著其主人的呼吸逐漸消逝。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幽藍色的火焰如疾風般沖進甬道,幽藍的火焰不斷在空氣中不停跳躍,隨著一股一股血銹氣息的彌漫,幽藍色的火焰仿佛更加躁動,宛如失控的鼓點般!
“主人,是江家那位嫡女”一罩著黑色狼紋面具的黑衣人查看著地上的尸體,平淡的語調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驚詫。
此刻,華麗的白色法袍已滿是褶皺與裂口,仿佛遭受到術法的侵蝕與撕扯。
暗紅的血跡沾染了大片衣料,原本潔白的底色被染成了驚心的暗紅色,斑斑駁駁,宛如綻放的血花。
發絲凌亂地覆蓋在她那滿是血污的臉上,遮掩住了她曾經明媚動人好顏色。
身旁散落著破碎的法寶和凌亂的符咒。地面上刻劃著深深的痕跡,似乎是她在垂死掙扎時所留下的印記。
一雙青筋暴起的大手突然撥開粘連在血液里的發絲,扼起女子的瘦弱無息的雙頰。
漏出的半張臉龐之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焦黑的褶皺疤痕,一直曼延到脖頸邊上,宛如熾熱無比的球形烙鐵在其上肆意地翻滾而過一般。所經之處,盡是一片焦黑,而褶皺也突兀地滋生出來。
而兩雙眼睛似暗含著不甘,雙眸微垂,牢牢的凝視著地面,仿佛那地面有著她執著留戀的事物。
——嘶,這道傷疤分明是主子數月前,于那赤熔湖中,將把玩了數月之久的耀珠,拋擲出去斗法所留下的印記。
耀珠乃是主人武器的伴生之物,此間物唯有主人能夠使有,不過從那疤痕來看,傷勢也已恢復了三成。
少主的耀珠霸道之處就在于,一旦灼燒,便會聯肉成腐。只要少主的劍在,便會不停的產生灼息,只有一遍遍把腐肉掛掉才有痊愈的可能。
侍從壓下心中的驚愕,眼中還暗含一絲可惜,可是下一幕卻是讓侍從睜大了眼睛。
待男子終于看清了女子的面貌,頓時一座冰冷的棺槨突然毫無征兆地出現了,寒冷的氣流從棺槨中滿溢而出。
緊接著,沒有任何的遲疑,男子將女子打橫抱起,而后輕輕地放了進去。
而在這瞬間,女子的衣著和面容霎時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原本破爛溢血的衣衫,眨眼間變成杏色的高階法袍,閃耀出淺淺的流光,環溢周圍。
衣服的質地變得更加柔軟光滑,仿佛流溢著神秘的力量;其上繁密的墨蘭花紋猶如夜空中閃爍的星辰,使她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高貴典雅的氣質。
女子的面容更是發生了奇妙的轉變,原本丑陋不堪的容貌瞬間變得嬌柔恬靜。
她的肌膚如同羊脂玉般晶瑩細膩,散發著溫潤的光澤;微微上揚的眼角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溫潤笑意。發髻精致別巧,依稀透出大家的端莊韻味。
只是女子白皙的脖頸中央釘著一枚漆黑噬魂釘,男子大手一揮,頓時黑色腐爛的氣流從女子尸體上冒出。
下一刻,一個不知形態的魂體驀然出現在空中,仿若驚惶般地汲取著那股黑色的氣流。然而,轉瞬間,一道幽藍的火焰卻將這股黑色的氣流吞噬得點滴不剩。
“你將她的魂魄吞噬了?”銀頎寒那幽冷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噬魂獸,滔天怒意頓時爆發出來。
一道嘶啞的聲音傳來,其結結巴巴的語氣中夾雜著深深的恐懼。
“沒……沒有,此女的魂魄已有半數被他人灼傷過,我無法吞噬,剩下的半數都在這里。”
黑暗腐朽的魂魄之力從噬魂獸的身上緩緩流轉,忽然間,一抹淺金色的光華猛然從中沖出。透過這抹光芒,能夠隱約看見其中的半個魂體。
下一刻,噬魂獸便抽搐著,仿佛經歷著巨大的痛苦,身上竟出現數道紫色雷力游走,而后四分五裂的消逝。
此刻地面一抹被掩蓋的光輝出現,影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枚鱗片,即使是在這漆黑的洞中也閃耀著淡淡的七彩光芒。
銀頎寒從影手中接過那枚鱗片,翻轉一看,竟是一枚青龍的頷下鱗片,只是鱗片有些許小巧,應還是個小龍。
這般想著,銀頎寒將散發著七彩光芒的鱗片小心翼翼的收進納戒中。
三年前——————————
紫檀木床榻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木質清香,床頭和床尾雕刻著精美的墨蘭花紋。整個床榻的紋路與地面的紋路相合,恰好形成一個精妙的聚靈大陣。
大陣散發著柔和的金色光芒,光芒中浮現出的符文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圍繞著整個床榻緩緩旋轉,散發出陣陣神秘的氣息。
只是盤坐在床榻之上的女子,白皙如雪的面龐上,滿滿當當皆是細密的汗水。她的身子顫抖著,就好似被某種無名的恐懼所籠罩,難以自抑。
突然之間,她猛地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