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間，林瑾主動替晴雯去除衣衫，用錦被緊緊蓋住保暖。

晴雯今日情緒大起大落，又險死還生，精力早已耗盡，片刻后便沉沉睡去。

出了內間，發(fā)現(xiàn)香菱也已經回來，紫鵑正幫著脫掉衣裙。

香菱目光撞見林瑾，羞急之下想要重新把衣服穿上，可惜渾身無力，只好把頭轉向一邊，做起了鴕鳥。

紫鵑心里酸溜溜的，見林瑾去煮熬姜茶，回頭又瞧見香菱已略顯豐腴的白皙身體，索性拿起被子直接蓋在她身上。

香菱面如火燒，聲如蚊訥：“我，我想穿衣服。”

紫鵑輕笑著附耳道：“早晚是師父的女人，害羞什么勁。”

香菱大羞，拉起被子蓋在臉上，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林黛玉進了內間看了看晴雯，又出去關好院門，這才回身走到林瑾身邊。

“你先坐著，我弄些姜茶給她們驅寒。”

林瑾頭也不抬的隨口道。

林黛玉欲言又止，終是道：“這事是大舅做的。”

林瑾點頭，“我知道。”

林黛玉愣了一下，不解道：“你……”竟是說不出話來。

林瑾把陶罐放在火爐上，笑道：“你想問我為什么不生氣？”

林黛玉沉默。

林瑾盯著林黛玉精致到毫無瑕疵的側臉，輕聲道：“我不想和你說什么大話，也不想做出什么憤怒模樣。我現(xiàn)在只關心晴雯和香菱。”

林黛玉芳心莫名發(fā)酸，低聲道：“這事我會告訴外祖母，外祖母若沒個說法，我我……”

林瑾直接截斷她的話，說道：“再怎么說他也是你的舅舅，這事我自然會處理，你最好別摻和，當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

沉默了會，林瑾又道：“等她們好轉，我去要了晴雯的身契后，就搬出去住。”

他想過就在這里報復賈家，但林黛玉處于中間，卻是左右為難。

這是他不愿意見到的。

尤其林黛玉話里話外向著他，甚至愿意和賈赦鬧翻。

林黛玉聞言，五臟俱焚，淚珠滑落面頰。

她從未有過的無助，甚至想幫師父說句公道話，做些公道的事情，都難以實行。

恍惚明白整個賈府若沒了外祖母疼愛，她又算得了什么？

“好好的，怎么哭了？”

見紫鵑就在不遠處，林瑾拉著林黛玉走到院子里，給她拭去眼淚，“有些事和你無關，你也不用為難。”

林黛玉紅著眼眶道：“我又不是石頭，你說的倒是輕巧。”

林瑾溫笑道：“沒事就是最好的結果，做了你這么久的師父，你還能不知道我什么性格？經此一事，我倒是有十足的把握拿到晴雯身契。”

林黛玉用手帕擦拭眼角，“怎么拿？他是大老爺，榮國府上下可不會單純的僅看事情對錯。我就怕外祖母不僅不會怪罪大舅，反而遷怒你惹是生非。”

林瑾倍感欣慰，以林黛玉的為人，能做到這一步，他這個師父也算是在她心里占據了一席之地。

“山人自有妙計。這事你就別管了，否則反而火上添油，我沒錯，老太太也會怪我多事。”

林黛玉又哭又笑，嗔道：“胡說八道，怎么說來說去，反而我倒是要好心辦壞事了？”

見她心結解開，林瑾笑道：“放心吧，真的沒法了，我也找你幫我。”

林黛玉嗯了一聲，低著頭沉默片刻，柔聲道：“師父莫要把自己當做外人，你是我林家大恩人，這點比什么都重要。”

林瑾摸了摸鼻子，剛想說話，林黛玉已經低頭轉回了屋內。

涼風拂過，林瑾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衣服也是濕漉漉的，他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上次已經給了賈赦一個教訓，沒想到這人真是該死。

不是東府賈珍喪事還在辦，他高低讓賈府來個雙喪臨門。

不過現(xiàn)在也不急，剛才沖出來第一時間看到賈赦時，林瑾差不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只是為了救晴雯和香菱，沒顧及得上他，之后抱著晴雯回去時，他暗中已經把金針扎入了賈赦的身體。

賈赦暫時不會死，但會生不如死。

等他死的那一天，就是賈府徹底敗落，被抄家的那一天。

什么賈蓉、賈政、賈寶玉之流，林瑾打算把他們都親手送入地獄。

還有那個老不死的賈母，紅樓中賈府抄家時，她倒是先咽了氣，走了個干凈。

現(xiàn)在他來了，一定要讓這個老不死的嘗嘗家敗人亡，落魄不堪的感受。

晴雯和香菱喝了姜茶，又昏昏欲睡，直到晚上才醒來。

林黛玉在這待了一天，正要回去，就聽院子敲門聲。

“林妹妹，林妹妹？”

是賈寶玉的聲音。

林瑾見天色晚了，道：“你先回去吧，我明日會去找老太太。”

林黛玉往外走了兩步，忽然回頭叫道：“師父～”

“嗯？”

林黛玉沉默了一會，才艱難開口道：“你能不能別離開？”

林瑾笑道：“我不離開，只是搬去你家的那個宅子。”

林黛玉捏緊手帕，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師父能不離開賈府嗎？”

林瑾沉默。

林黛玉咬著唇道：“我知道我的要求過分，但我向你保證。這樣的事情如果還有下次，我就跟你一起離開。”

林瑾錯愕，他實在想不到，這樣的話，居然能從林黛玉嘴里說出口。

林黛玉扭過頭去：“師父答應過父親在身邊照顧我，我，我也只有師父能夠依靠，師父好好想想，我走了。”

院門嘎吱作響，傳來賈寶玉的聲音：“林妹妹，你今兒哪去了，我可找了你一整天。”

林黛玉的聲音很快傳來：“你昨夜哭了一整晚，今兒大舅疼你，替你抓晴雯打算送給你。”

“還有這樣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現(xiàn)在知道了，”林黛玉聲音又道，“晴雯不愿意，和香菱一起跳了前面那個池塘。差點被大舅逼死。”

賈寶玉聲音陡然拔高：“怎會這樣？這不干我的事，林妹妹你要相信我。”

一陣遠去腳步聲后，隨即隱隱又傳來賈寶玉的聲音，“我想去看看晴雯。”

“你是她什么人你去？”林黛玉嗆聲道。

隨后腳步聲才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