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種妖怪塊頭這么大，身體又扁扁的，腦闊還這么大的話……”
童小棗摸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思索了片刻：“妖丹八成是在腦袋里頭。”
陸青巖聽罷，當即運轉靈力，一道庚字玄肅劍氣斬在黑沼鱷尸體的頭部，但即便是已經死去的黑沼鱷，這道靈力凝成的半吊子劍氣也僅僅是切開了一層皮膚，幾乎都看不見妖獸的頭骨。
“嘖?！?
嘗過了真正劍氣滋味的陸青巖，對于自己這道法術的表現是相當不滿。
但殺雞焉用宰牛刀，他不想浪費本命劍元的劍氣，于是祭出恨缺劍，對著那道并不深的傷口，刺了進去。
“噗嗤。”
恨缺劍刺入了傷口之中，陸青巖稍稍費了點勁兒把傷口劃開。
“噢？”
一股劇烈的腥臭味撲鼻而來，但隨之出現的，卻是隱藏于黑沼鱷頭部的一枚米粒大小的不規則晶體。
陸青巖將他握在手中，這枚“妖丹”呈渾濁的藍色，猛烈的妖氣與幽冷的觸感，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還真在腦袋里……”
他端詳了一陣，將這枚“妖丹”藏入了乾坤袋中，隨后轉向童小棗。
“知道的不少嘛，你現在還記起什么來了？”
童小棗趴在劍匣上，憨厚地嘿嘿笑：“沒有，我猜的?！?
“……”
陸青巖無語了一陣，但此刻他并不想去管別的事，而是皺起眉頭，原地思索起來。
“方才那是什么……”
他清楚地記得，在他剛剛祭出本命劍元的劍氣，出劍斬斷黑沼鱷的尾巴時，有一道異樣的感覺。
如同閃電流過全身，無數零碎不全，虛無夢幻的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過，難辨真假。
這樣的感覺很熟悉。
在哪里曾經經歷過這樣的事么……
陸青巖干脆在東巢湖邊盤腿而坐，閉上了眼睛，腦中不斷的回想著那一道特殊的感覺。
“噢……”
某一刻，他忽然睜開了眼。
在太玄山時，與眾妙門那三人的一戰之中，似乎出現過這種異樣。
單子楓擁有那件神秘而強大的護身寶物，讓祭出本命劍元的自己也難以下手，但那時似乎也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只不過那一次持續的時間非常長，并非是一閃而過，而是一段完整的畫面。
那段畫面之中的自己，那柄凡兵，那道一往無前的氣勢，深深印刻在陸青巖的腦海之中，歷歷在目。
當時的自己也是憑借著那股登峰造極的意志和氣勢，才硬是頂著對方古怪的護身法寶，將其擊殺。
陸青巖皺起了眉頭，這些東西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不過好在，如今自己擁有一只學識似乎相當淵博的劍匣小妖怪。
“小棗，那到底是什么……”
“啊？”
冷不丁被一問，童小棗懵住。
陸青巖娓娓道來，將有關此事的所有信息一一道來，童小棗也聽得極為認真，時不時還皺起小眉頭，做思考狀。
“不知道?！?
童小棗得出了最終結論。
“……”
“主人，這種情況很多，棗棗也沒有辦法確定，不過如果我所料不錯，那八成是前主人在劍道之種里給你留下的一道劍意?！?
“而那段影像，應當是靈魂虛像，專門為幫助你快速領悟劍意而準備的。”
“劍意？”
陸青巖聽見這個詞，微微一愣，似乎在哪兒聽過。
無名劍經之中，曾經提及幾個有關劍道的大境界。
其中以氣御劍、劍上雷音，他如今多少有些了解了，但后續還有幾個境界，當初他自覺自己也許沒有機會接觸到后續的境界，便并不放在心上。
沒想到今日竟然從童小棗的口中聽到了。
除去以氣御劍和劍上雷音之外，還有兩個大境界，與一重“神通”。
其一為劍氣分光，分化飛劍劍氣，可同時御使多柄飛劍，此境界必須擁有極強的神念，其次還需具備繁多復雜的御劍技巧。
其二為劍道真意。天地之間有三千大道，劍道并非游離于其他，與天地萬物均有所關聯，大道具是如此。
劍意，即為劍道真意。倘若修劍之人的意志、意念、意境，能夠達到形神相合，虛實圓通，既生于意外，又蘊于象內，便有可能領悟出屬于自己的劍道真意。
除此之外，還有一重神通。
陸青巖不知道所謂“神通”，與尋常法術的區別，但既然它不與其余四大劍道境界放在一起，而是單獨拎出來說，那想來應當是要凌駕于四者之上的。
關于劍心通明，并無過多的解釋，僅有一句話的描述。
“居天之中，氣分鴻蒙。劍鳴四野，勢無不破。劍氣歸宗，萬劍來朝。絕圣棄智，返璞歸真?！?
聽起來就虛無縹緲，高深莫測，這樣的神通不是陸青巖能夠想象的。
“你是說，這位前輩在劍道之種里，為我留下了一道劍意？”
他心臟砰砰直跳：“那我豈不是可以直接臻至劍道真意之境……”
“呃……”
童小棗聽完陸青巖的話，表情有點微妙，眼神躲閃，似乎生怕傷了這個傻子的心。
她小心翼翼地說：“主人……劍意之境是只能靠自己領悟的。
他人的劍意，僅僅只能加快領悟的速度。若你本就悟性足夠，那么這道劍意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反之若本身悟性不足，那么劍意再多，也無法領悟劍道真意?！?
“……”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
陸青巖輕嘆一聲。
“至于為何會在出劍時回溯出那段遺留的虛像，也許是因為前主人留下的劍意，與劍器之靈的意念契合，這是很幸運的事，說不定能夠加快主人領悟劍意！”
“劍器之靈的意念？你說……恨缺？”
東巢湖畔，微風習習，只是不遠處那片染血的水面有些煞風景。
“恨缺……到底抱著怎樣的意念……”
他輕輕將恨缺劍抬起來，放在眼前端詳，卻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變化。
放在幾年前，他怎么也想不到，一柄劍，會有自己的意志。
“轟！”
恰在此時，異變突起，在東巢湖的東面，一道扎眼的火光暴起，生生炸飛了不少細小的樹木，驚起了一片飛鳥。
有人？
陸青巖往那處密林望去。
“在前面！”
“再往東就要碰上禁制了……”
“這賤女人，別讓她跑了！”
只見一道狡黠的身形，率先沖出了密林，隨后在東巢湖前稍一停頓，便朝自己直沖沖地奔來。
“師兄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