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青巖啞然無語，眼下已經在想如何將靈石不足之事說的稍顯體面些。

火彈符中封印的只是最為基礎的火焰法術，較之五行宗著中的丙字炎咒，火彈術還要更為簡單，威力也稍低一些，即便如此也仍然需要兩枚下品靈石一封，也就是十張，這個價格實在有些貴了。

冰咒術也是常見的水系法訣，威力而言，只不過中規中矩。而馭風符的功效更是與踏云訣一般無二，可二者的價格都可稱得上昂貴二字。

至于亂火驚雷符和壬字·玄水囚籠符，就都已經脫離了“低階符箓”的范疇，即便離筑基臨門一腳的煉氣后期也不會舍得經常使用這樣的符箓。

而下面更昂貴的高級法術符箓，他目光只稍微向下一偏，那價格就往八九十去了，他便沒敢再看下去，卻隱隱瞟到了某種符箓的價格是一百五十枚靈石一張。

想了想乾坤袋中的六枚靈石，陸青巖老老實實地將手中書頁交還給了伙計。

“告辭。”

強裝鎮定地從符陣樓走出，陸青巖只覺得今日的陽光都好刺眼。

“罷了……去別處地攤瞧瞧吧。”

坊市中有宗門巡衛在此巡守，這便是為什么整個坊市中的人魚龍混雜，卻鮮有聽聞鬧事之說的原因。

宗門坊市巡守一職，每月發放的獎勵和宗門貢獻點頗為豐厚，加之小攤販送的“薄禮”，油水相當可觀，并且外門弟子是可以上報申請加入的，可惜最低也需要煉氣七層的修為，這一點便讓大多數人望而卻步。

陸青巖左瞧右看，沒想到在人群中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月溶？”

沒想到這小丫頭竟也跑來坊市。

只見她趴在一處小門店面前，眉頭緊鎖，手中拿著兩個小巧精致的黑木盒子，唉聲嘆氣，似乎遇到了難題，聽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才轉過身來。

“陸哥哥！”

月溶朝他招了招手。

陸青巖這才打量起眼前這座小商鋪。這小店的位置十分刁鉆，在中心區稍稍靠外，里偏僻區又還遠著，此處既是所有內門弟子入坊市中心時的必經之地，又是半數外門弟子回外山的主要路徑。

店鋪上頭是一灰色的匾額，不知是落了灰沒清理，還是原本就是這個顏色，總之看起來有些臟兮兮的，中間用墨綠色寫著四個大字。

“奇貨可居。”

陸青巖讀了出來。

“我說小姑娘，你挑好了嗎？”

這時，從店鋪里頭走出來一個青年弟子，此人一身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道袍，懶懶散散地套在身上，腰間的扣子搖搖欲墜，袖口更是干脆沒系上，腦后蓬亂卷曲的長發隨意地扎成一束，下巴上還留著一綹小胡子。

“我這店今天是第一天開業，看在你是我第一個顧客的份上，第一單就給你買一送一，怎么樣？”

“真噠？”

“那還能有假……”

此人說完，咧嘴一笑，卻給人一種糊弄小孩子般慵懶的氣質。

陸青巖緩步走來，他也抬起頭，隨即愣了一愣，不過僅僅是一瞬間便恢復如常，陸青巖并未察覺。

“……噢，這位小哥，本店奇貨可居，符箓區所有物品一紋靈石兩件，陣盤區六紋靈石一件，丹藥區八紋靈石一件，小本生意，概不退換。”

眼前的店主看起來像是二十四五歲的青年，卻要叫陸青巖小哥，這感覺讓他有些不自在。

“師……兄，請問，這是個什么說法？”

走入店中，他才發覺此店跟尋常店鋪實在大相徑庭，靈符區擺滿了精巧的小盒子，丹藥區和陣法區則是一種形狀怪異的球形木盒，所有的匣子都是用某種黑色的木頭制成，用靈識也難以入侵其中。

“哈哈哈哈，此匣名為“牒”，所有的東西，都藏在其中，若要知曉其中的物品，需付了足夠的靈石才能打開。牒中的物品歸你，你付的靈石歸我。無論盈虧，概不退還。”

“這……”

作為看客聽起來極有意思，這樣的機制，本質上類似于凡間珠寶行當的賭行，作為買家自然是相當有虧錢的風險，但也不乏一夜暴富的可能。

不過，玉石一流，自然天成，無法在其中做什么手腳，但眼下這“牒”可不一樣，不都是他自己放進去的嗎？

似乎從狐疑的眼神之中看出了陸青巖心中所想，這位掌柜也不生氣，只是笑笑，淡然說道：“在本店購置物品，自然是有得有失，在下還想在此處長期營業呢……”

“不過……你怎么知道，你買的那張‘牒’中，不是物超所值的呢？這樣吧，你二人都算我的第一批顧客，買一，贈一，如何？”

“這其中，可是有著價值一百紋靈石的東西噢！”

陸青巖微微一怔，竟然也有幾分意動。

“價值一百紋靈石？”

顯然，月溶這樣的小妹妹很吃這一套，加上她的蠱惑和掌柜所說的開業當日買一送一，陸青巖也買了不少。

三枚靈石買了六件，再加上開業當日送的，一共十二件。

當場拆開木牒，每個“牒”當中，有時只有一張符箓，有時卻有四五張，還真是突出一個“出其不意”。

“馭風符三張……”

“雷音符……一張……炎爆符一張……這還行……”

“清明符一張……嘖。”

……

開完所有的‘牒’，陸青巖清點了一番，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二十六七張，總價值大約是五到六枚靈石。雖是賺了不少，但仔細一想，倘若沒有開業酬賓買一贈一這樣的活動，平均來看，應當是虧了半枚靈石還多。

他暗暗下定決心，沒有活動，就堅決不來了。

倒是月溶，拆木牒拆的津津有味，拆出來的東西也只是瞧了瞧，便丟進乾坤袋中，似乎拆牒此事本身，比開到了什么還要有趣。

最后兩人自然是沒有拆出所謂價值一百靈石的好東西，還是在陸青巖的極力阻止下，月溶才放棄了再來一單的強烈愿望，一步三回頭的跟著陸青巖離開了“奇貨可居”。

“承惠，兩位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祝二位……”

兩人已經走遠，掌柜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應該只有他自己能聽見了。

“……仙運昌隆。”

掌柜的臉上，依然是那一抹慵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