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兒便是你們挑選功法的地方，初入宗門，你可以在第一層挑選一部修行功法。”
秦嬰緩緩開口，聲音空靈清脆。
“你的靈根是金木水三系，金木二系品相極佳，水靈根倒不必關注了，《青木卷》、《金靈卷》都是不錯的單修靈力功法。金木雙系的法訣卻是有些少見，基礎道訣中二系同修的功法似乎只有《金祝木靈書》。”
秦嬰帶著陸青巖走入藏經閣中，此地有不少人在挑選，他還看見幾個熟悉的面孔，比如楊家妹妹楊月溶和一位與自己一樣的內門弟子候補。
月溶正苦著臉站在一排經書面前抓耳撓腮，壓根沒發現自己。而那位書生樣貌的少年似乎也發現了陸青巖，和善地沖自己點點頭。
如果沒記錯的話，此人叫做……寧枕書？倒是個知禮的讀書人。
雖然人不少，但這里幾乎沒有吵鬧的聲音。
“此處守閣長老脾氣有些古怪，切記勿要大聲喧嘩，擾了他老人家清修。”
“是，師姐。”
“若選擇金木二系功法，則你修煉起來雖不至于事半功倍，但也會順風順水。不過，倘若你實在不知該如何抉擇，也可選擇《通玄入道篇》。”
秦師姐又提點了幾句。
“此經書靈力混元，中正平和，極其適合用以度過煉氣，甚至是筑基階段，并且由于此經修煉出的靈力溫和，日后倘若獲得了更高階的功法，轉化起來也更容易。不過在法術法訣方面，便稍顯乏力了。”
“嗯……嗯。”
陸青巖什么也不懂，只得點點頭。
“一切都在你。接下來你自去挑選便是。”
秦師姐順著階梯往上走，消失在一層左側的盡頭。
陸青巖走到最前排的經書玉臺上，這里只放著五部典籍，分別是《金靈卷》、《青木卷》、《祝水經》、《御火經》、《土靈書》。
玉臺上的標注是“五行道訣宗著·斷篇”，聽起來相當厲害的樣子。
他也不急著挑選，一排一排向后看。
滿目的道書典籍瞧的他是眼花繚亂，什么姹火清雷經，紫府風雷經，名目一個比一個厲害，他也在這找見了秦師姐說的那部《金祝木靈書》。
陸青巖看了看綜述，這是部主修木系功法，輔以金屬性部分法訣的道書。可自己的靈根似乎是金屬性稍好一些，于是他暫且將書從手中放下。
他將這一層差不多翻了個遍，終于在最后一個隱秘的角落，找著了這部秦師姐似乎比較推崇的《通玄入道篇》。
這第一層的功法大多都是殘篇斷篇，只能修煉至煉氣后期，而眼前這部通玄入道篇雖然也是殘篇，但卻能夠修煉至筑基期。
看了綜述，陸青巖大致知道了個中原委。
也沒別的什么理由，只是這部道訣有點兒“爛大街了”。此經在修真界，流傳甚廣，即便是些山野散修手中，興許都有一二卷殘篇。
看了那么多功法下來，陸青巖清楚地體會到，修仙問道，體現一個爭字。爭靈氣，爭頓悟，爭氣運，爭長生大道。
但是這通玄入道篇，全篇突出一個“穩”字。
煉混元靈氣，修五行法術，不追精通，但求樣樣都沾點兒，煉氣期三層一穩，需牢固根基，六層一關隘，須突破瓶頸。
如今這個年代，那些對自己的天賦和資源都了如指掌的修仙世家弟子，或是有師尊指點的天才弟子，誰都不會選擇這樣一部中庸至極的功法。
但陸青巖不同，他對修者界的認知并沒有多少，這樣一部穩扎穩打的功法，似乎相當適合自己。
“就它了。”
陸青巖挑好了功法，拿著它跑到了大殿前，有藏書閣管事弟子會幫忙登記。
那位弟子瞧瞧他挑的功法，怪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后手上青光一現，多了一部與通玄入道篇一模一樣的書。
“三日之內，將此書抄錄在別處或是直接在書上描摹一遍。三日之后，此書上的經文會盡數消失，需盡快抄錄。”
“是。”
陸青巖拿著書翻動，書上的字跡如同懸浮在紙面上一般，緩緩合上書，字跡卻又下沉，貼在紙上，實在神奇。
“選好了？”
抬頭一看，才發現秦師姐早已在此等候。
“嗯，選好了，師姐，我選的是這部通玄入道篇。”
秦師姐看了看陸青巖手中的書籍，似乎有些意外，但隨即點了點頭。
“修煉此經，靈力根基最是穩固，靈氣運行也平和，無需擔心經脈錯亂之險，倒是省去了我一番憂慮。”
“原來如此。”
“走吧，帶你去住處瞧一瞧。”
隨后秦嬰便帶著他再次飛上了天，幾個呼吸的功夫，又回到了地面上。
這一次有了準備，陸青巖沒再摔。
他一抬頭，將此處的景致收入眼底。
這里有些偏僻，附近并沒有什么建筑，只是遠遠地能望見北面隔著一座山坡的地方，有一處廣場。
河溪邊上有一座兩層的閣樓，圍了一個小院，院子里種著一棵桃花樹，桃花從枝頭凋落，落入溪水中，往山下流去。
“此處是我請人搭建的一處吃茶賞月的閣樓，你可將你那驢子養在此處，也可在此種些靈植，不過師姐在此一道上毫無天賦，種死好些花草了。這閣樓的名字也有些平庸，你可自行更改。不過若你無此興致，不去管它便可。”
兩人一同走到閣樓前，陸青巖定睛一瞧，閣樓前有一怪石碑，石頭上刻著三個清秀的字。
“清音閣。”
的確平庸。
無論是從此閣樓建立的初衷還是功效，似乎都與這名字沒什么關聯……
“……啊？等等，賞月？這難道不是師姐的洞府么？”
“洞府？”
秦師姐愣住，旋即抿嘴一笑，“洞府可不在這，喏，在那兒呢。”
陸青巖扭頭一看，不遠處的山石間，有一道黑黃兩色的石門聳立，與土石以一枚枚規則的青石板連接，形成一座石階梯。
石門周圍垂下了幾縷翠綠的綠植，似乎是蜷曲的柳枝，又像是藤蔓。
在第一枚青石階梯前的兩邊兒，還各有一盞燈，既是門柱，也做照明之用。
“……”
陸青巖看看溪邊閣樓，又瞧瞧洞府的石門，愣住了。
“這是洞府玉匙，只需將玉匙貼于此處，便可進入其中。”
秦嬰示范了一遍，便將玉匙交給了他。
“我尚有要事在身，如有修行上的困惑，可來蓮花峰找我。”
秦師姐交代了一番洞府的事宜，隨即腳下生出劍光，消失在山巒天邊的云霧中。
“哎……師姐慢走。”
……
……
內門蓮花峰，晴川閣。
“姐姐，你為何要將外門洞府給那個小子！他跟你非親非故……我才是你的親生妹妹！”
秦嬰身后，站著一個少女，她一席外門弟子道袍，長相竟與秦嬰有幾分神似，此刻正滿面怒容。
聽著妹妹的牢騷，秦嬰沒有回答，只是望著身前的一道弟子虛像，這虛像成影之人，正是陸青巖。
“你尚且還是外門弟子，我將你接在此處內門修煉，不比那兒好嗎？”
“我就是不明白！”
“若兒，你難道不覺得……他長得很像阿明嗎？”秦嬰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開口說道：“倘若阿明健健康康的長大……現在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吧。”
聽著姐姐的話，少女臉上的怒氣稍稍消退了一些，但隨即她轉過了身去。
“我已經不記得他長什么樣了。”
“姐姐，阿明他已經死了，爹娘親手埋的！”
“我知道……”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