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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曉……曉箏……曉箏？”

墨曉箏微微皺眉，找回了意識，有些試探地睜開水眸，輕輕喚了一聲眼前妖魅如畫的男子：“暮攸……”

畫出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莫名有些苦澀。

君暮攸握了握墨曉箏的手：“你醒了，曉曉。這里是皇宮。”

“長頤？！”墨曉箏瞪大眼睛，有些茫然。

“長頤將于明年正月初五正式下葬。”

墨曉箏眼前又是一黑，淚水一下子涌了上來……長頤……在她去邊關之前，還在打趣著自己……還在與糯米說說笑笑……還在為微琴焦心……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穩了穩心神，和淚冷厲地開口：“我要讓漓北王，讓月皇后，生不如死！”

“接下來的事情，你聽我細說，不要情緒太過激動，可否？”

“嗯……你說。”墨曉箏又有了不好的預感。

“云二小姐醒過來了。”君暮攸語氣頓了頓“只不過……云家要讓她去西北和親。”

西北！？雖說自己對于這個朝代不太熟悉，但三世為人，墨曉箏清楚地知道西北定是寒酸之地。

“……為何？！”墨曉箏猛地坐起身。

君暮攸緊了緊墨曉箏的手：“為了家族的榮譽與名聲，這是必不可少的。尚謐郡主已經在云家的莊子里看望云二小姐了。你去嗎？”

“去，當然去！”不僅要去，還要助微琴逃脫云家這個火坑。長頤在天上，也不愿看著微琴如此受委屈地過完一生吧……

君暮攸見墨曉箏神色堅毅，眸中還帶這些悲哀與水光，疼惜地摸摸墨曉箏的頭：“好，我與你一起前去。”

云家莊。

“微琴……”墨曉箏心疼地望著兩頰尖尖，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的云微琴，再望了望云微琴旁邊沉默不言的岑陌。

云微琴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長頤的事情……與西北的事情，我已經……聽聞了……不必擔心我，我很好。”

岑陌臉色陰郁更甚，欲言又止。

“微琴。”墨曉箏緊緊地握住云微琴的手“你可愿意，不去西北，嫁給岑表哥？”

云微琴眼睛亮了亮，隨即又黯淡下去：“我……”

“岑陌，”君暮攸黑著臉“你過來。”

岑陌默默地跟著君暮攸出去了。

“不可能的……”云微琴見岑陌離開，神色更加焦急“你們……你們是不知道……我……我父親他們，是鐵了心要將我嫁到西北……說是一戶在西北較有權利的人家……還能聯姻，幫云家多拉攏一家人……家族的榮譽，比起我小小一個女子，是何其重要……”

棠筱愈加心痛：“微琴，我們能幫你辦到。也不會，影響云家的圣寵……你……愿意嗎？”

云微琴搖搖頭：“不……我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又怎能麻煩你們。”

“月皇后這段時間收斂了許多，我們正是閑著。微琴，愿意相信我們一次嗎？長頤，也會心疼你的。”墨曉箏皺皺眉毛。

“……好。”

君暮攸與岑陌也從外間進來，岑陌臉色明顯和緩了許多，君暮攸輕輕沖墨曉箏點點頭。

“那我們就先走了，那一天，你們跟著安排便是。”君暮攸沉聲道。

“謝五殿下。”岑陌鄭重地拜了下去。

綸王府。

“微琴姐姐‘死’在去西北的路上，然后找一個人替代微琴姐姐的尸身，岑公子就帶著微琴到最遠的南邊去？”墨宣簪輕聲重復，瞪大眼睛“還能這樣？！”

“嗯。”墨曉箏望了望禧壽坊的木質院門“噤聲，到了。哦對，我還請了染老太太前來，估計半個時辰就到了。”

禧壽坊外廳新添了一紅木書櫥與，里面除《女戒》《女則》《心經》等，就是一把刻了詩詞的戒尺。

老王妃坐在太師椅上，一臉不耐。坐在老王妃下首三夫人面上有幾分得意，三老爺面有愧色，王妃與綸王閉口不言，姬姨娘則默默然坐在一旁的繡墩上。

“見過祖母，見過三嬸，見過母親，見過姨娘。”兩人輕輕一福禮。

“免禮。”三夫人沖著姬姨娘揚了揚下巴“你來說。”

姬姨娘聞言有些怯怯地開口：“大公子……要相看親事了。二公子，也……要相看了……遂……四小姐與三小姐要嫁人了……三小姐有與五殿下的婚約……這幾天，有些……向墨家于四小姐提親……”

老王妃不耐煩地接過話頭：“有三殿下與云家的公子。”

“還有，”三夫人似是熱情無比“還有……再有幾天就是除夕，除夕過后，三公主一下葬，四殿下大婚，皇上的選秀也要開了。四丫頭……”

墨曉箏冷笑著開口，眸中依舊帶這些水光：“四妹妹能服侍皇上也是四妹妹的榮幸，但后宮的兇險與步步驚心……三嬸真是好狠的心！”她已經失去了長頤，定不會，再失去任何人！這一次，她絕不會心軟！只是長頤，永遠也回不來了……

墨宣簪已經在一旁輕輕嗚咽。

“按著家規，三弟妹怕是早就被休了吧？”王妃冷冷地補上一刀。

“老三媳婦！”老王妃氣得不輕，指著三老爺“看看，看看！你娶的什么好媳婦！？若是放在從前，應是早就休了！”

三夫人面色一下子變得惶恐，跪了下來：“媳婦……媳婦不敢……”

“你還有什么不敢的！？”老王妃怒氣更甚。

“母親且息怒。”三老爺面色有些不豫“兒子定然好生管教……”

墨曉箏積累了半天的悲痛與委屈一下子涌了上來，淚眼朦朧：“三叔……三叔果然還是偏著三嬸……難不成，四妹妹就并非是墨家的孩子嗎……”

“三叔、三嬸……宣簪素日，是得罪了您們何處啊……竟如此絕情……”墨宣簪更是哭得凄切。

兩人一唱一和，卻是逼著三老爺休妻。

畢竟，若是三夫人被休了，姬姨娘的位置就會更加微妙。

而姬姨娘是月皇后的人。

長頤，是月皇后與漓北王害死的。

當姬姨娘一個妾室霸占三房，老王妃絕不會坐視不管。

那個時候，月皇后的這條臂膀是非斷了不可！

老王妃實在是氣急：“你個不孝之子！老大，把……把他們趕出綸王府！你不再是我的兒子！”

三老爺慌了神：“母親……母親……”

“不要再叫我母親，我沒你這個兒子!”老王妃怒道“要么休了容氏，要么就永遠也別想踏入綸王府，踏入墨家一步！”

“四妹妹是墨家的孫女，不能用命去讓人糟蹋不說，若是綸王府這樣的王府賣女求榮，那綸王府就休得立得住腳，圣心更是會失去！”墨曉箏輕輕拭淚，聲音有些哽咽。

“母親……是兒子不孝……兒子這就……這就寫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