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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春秋時代開始前后的社會歷史背景

第一節 西周的衰亡

一、西周的大分封和諸侯國的建立

周武王滅商后建立了西周王朝,為了鞏固其統治,分封商紂王子武庚治殷,派其弟管叔鮮、蔡叔度監護《史記·周本紀》正義:“《漢書·地理志》云:‘河內,殷之舊都。周既滅殷,分其畿內為三國,《詩》邶、鄘、衛是。邶以封紂子武庚;鄘,管叔尹之;衛,蔡叔尹之;以監殷民,謂之三監?!兜弁跏兰o》云:‘自殷都以東為衛,管叔監之;殷都以西為鄘,蔡叔監之;殷都以北為邶,霍叔監之:是為三監?!矗憾f各異,未詳也?!币狼罢f,錄供參考。。封功臣姜尚于營丘(今山東淄博東北)建齊國,封弟周公旦于曲阜(今山東曲阜北)建魯國,封召公奭于燕(今北京西南),封弟叔鮮于管(今河南鄭州),封弟叔度于蔡(今河南上蔡西南),還分封了其他諸侯,作為周王室的屏障。過了兩年,武王去世,周公旦攝政輔佐年幼的成王。管叔、蔡叔不服,與武庚等聯合叛亂。周公帶兵東征,經過三年的討伐,平息了反叛,殺武庚、管叔,放蔡叔。東征以后,周公將新征服的土地和人民再分封給同姓和異姓諸侯。據說武王、周公、成王時共封了七十一國。如《荀子·儒效》稱:“周公屏成王而及武王……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國,姬姓獨居五十三人。”《史記·漢興以來諸侯王年表》:“武王、成、康所封數百,而同姓五十五?!薄稘h書·諸侯王表》:“昔周監于三代,三圣制法,立爵五等,封國八百,同姓五十有余?!薄妒酚洝贰ⅰ稘h書》之說數字不確,史書較晚,似依《荀子》為妥。成王、康王以后仍有分封,宣王時還封了其弟友于鄭,據說西周時期有國家數百之多。到春秋時見于《春秋》、《左傳》的封國和與國尚有一百四十余國(見下表)。《左傳》昭公二十八年:“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國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國者四十人?!辟夜哪辏骸爸芄醵逯幌蹋史饨ㄓH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晉、應、韓,武之穆也;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胤也?!倍ü哪辏骸拔粑渫蹩松?,成王定之,選建明德,以蕃屏周?!闭压辏骸拔渫蹩艘螅赏蹙杆姆?,康王息民,并建母弟以蕃屏周?!庇缮鲜鲇涊d來看,周初的分封其說不盡相同,但可以肯定從武王至成王都陸續有分封,到康王時大分封雖基本完成,以后仍還有個別分封,荀子說七十一國,僅是武王至成王時的概括,究竟有周一代封了多少國難于確數,現只能以《春秋》、《左傳》所載來了解西周至春秋各封國和與國的概況。據《春秋大事表》卷五載春秋列國為一百四十七國,《春秋會要》載一百四十二國。本書根據《春秋》、《左傳》,綜合《春秋大事表》、《春秋會要》、《春秋左傳注》等書制作下表,共為一百五十四國,實際應大于此數,但到春秋時有些國家已絕封或被滅。由于國與邑、國和部族的界限難以確認,加之歷來對國名考證看法不一,所以春秋究竟共有多少國,無法定論,暫以一百四十余國統稱(其中不包括所謂四裔建立的國家)。

西周—春秋的封國和與國

4.楚早期都城“丹陽”的地望所在自古至今一直爭論不休,一般有三說:(1)今安徽當涂東北;(2)今湖北枝江西;(3)今湖北秭歸東南。目前較多的楚文化研究者認為先在荊山一帶湖北南漳附近,后遷秭歸或枝江。我們認為楚當時是部族,都城不十分固定,它在西周的壓迫下逐漸向南遷徙,可能由丹水之北的龍城遷南漳,又遷秭歸,最后再到枝江。

5.據目前考古發現了四川地區考古文化系列相互連續,可能證明巴文化并非外來文化,但目前討論尚在深入,此仍依舊說。

6.有學者認為州來是由州遷徙而來,見董楚平《吳越文化新探》,暫存疑,有待進一步考證。

7.舒,據《左傳》文公十二年舒子平后孔穎達疏引《世本》,有舒庸、舒蓼、舒鳩、舒龍、舒鮑、舒龔六國,可能為同宗之國,但《春秋》、《左傳》僅見舒、舒庸、舒蓼、舒鳩四國名,此依經、傳。

8.“鄫”,《穀梁傳》作“繒”,《國語·周語中》:“杞、繒由大姒”,《周語下》:“杞、鄫猶在”,證明鄫即繒,應在東方。但《鄭語》又說:“申、繒、西戎方強……若伐申,而繒與西戎會以伐周,周不寧矣?!表f注:“繒,姒姓,申之與國也?!笨曈峙c鄫不一,似在西方。山東臨朐出土的《般殷鼎》銘文:“上曾大子般殷”,而傳世的銅器《曾侯簠》銘文:“曾侯乍叔姬邛賸器”,還應有姬姓的曾。1977年湖北隨縣考古發現大量戰國時代的曾國遺物,后又在湖北京山發掘出曾侯墓,因文獻和考古資料不一,至今學術界對鄫、繒、曾是否一國,究竟居何地,看法很不一致,這兒暫依《春秋》、《左傳》、《史記》及其注之說。

二、西周由盛至衰的轉變

周公攝政七年,成王年長親政。成王盡心治理,國家安定,農業豐收,經濟繁榮。在統治穩固的基礎上“成王既伐東夷,息慎來賀”(《史記·周本紀》),“周成王時氐羌獻鸞鳥”(《逸周書·王會篇》),說明其時周王朝的影響已擴展至東北和西北地區。《尚書·序》作“肅慎來賀”,看來“息慎”即“肅慎”。

成王死,其子康王嗣位,他能恪守先訓,使得人民生活安定。傳說“成康之際,天下安寧,刑錯四十余年不用”(《史記·周本紀》)。這是西周國勢最強盛的時期。

康王之子昭王即位后開始對外用兵。他親自率軍南征荊楚,前后用兵三年,在回軍渡漢水時死在水中。《史記》正義引《帝王世紀》:“昭王德衰,南征濟于漢。船人惡之,以膠舟進王,王御船至中流,膠液船解,王及祭公俱沒于水中而崩。其右辛游靡長臂多力,游振得王,周人諱之?!薄蹲髠鳌焚夜哪辏骸罢淹跄险鞑粡??!碧铺m據《唯叔鼎》、《作冊睘卣》等昭王時銅器銘文研究,證明《竹書紀年》所記昭王十六年、十九年兩次南征荊楚是可信的。據金銘,第一次南征曾取得勝利;第二次喪師殞命,故無人鑄器紀念(《論周昭王時代的青銅器銘刻》,《古文字研究》第二輯,中華書局1981年版)。

昭王子穆王繼位,更大舉征伐四夷,他曾西征犬戎,“獲其五王”(《后漢書·西羌傳》),“得四白狼四白鹿以歸”(《史記·周本紀》),開辟了西北地區的通道。戰國時代的《穆天子傳》用神話的方式敘述穆王西游的故事,一定程度上反映穆王時與西北兄弟民族交往的情況。穆王還東征淮夷和徐戎《左傳》昭公四年:“穆有涂山之會?!眰伪尽吨駮o年》:“周穆王伐大越,起九師,東至九江,駕黿、以為梁也?!彼撇豢尚?。《史記·秦本紀》、《后漢書·東夷傳》記述穆王征徐偃王之說,崔述《豐鎬考信錄》卷六考證其偽。但從1975年扶風莊白西周墓出土的伯鑄器和傳世的伯諸器,以及《班簋》、《競卣》、《甗》、《鼎》、《卣》、《臤尊》等銅器銘文,可以證明穆王東征“淮夷”、“徐戎”的史實是不容置疑的。。穆王晚年為了加強鎮壓,作“甫刑”,分墨、劓、臏(剕)、宮、大辟五刑共三千條。為了掠奪更多的財富,并提出贖刑的條例,以銅贖罪,規定墨刑銅六百兩,劓刑一千二百兩,剕刑三千兩,宮刑三千六百兩,大辟六千兩(《尚書·呂刑》)。昭穆之時,雖然對外征戰擴大了疆土,但其統治地位已開始走下坡路,所以《史記·周本紀》說:其時“王道衰微”,“自是荒服者不至”,邊疆民族已不愿歸附周王朝了。

穆王傳子共王,共王傳子懿王,至懿王時“王室遂衰”(《史記·周本紀》),戎狄交侵,曾被迫遷都犬丘《史記》索隱:“宋忠曰:‘懿王自鎬徙都犬丘,一曰廢丘,今槐里是也。時王室衰,始作詩也。’”。懿王去世,共王弟孝王立,孝王時和睦西戎,西方暫告安定《史記·秦本紀》:孝王“亦不廢申侯之女子為駱適者,以和西戎”。。孝王去世,懿王子即位,是為夷王。夷王曾一度出征,命虢公討伐太原之戎,“獲馬千匹”,但其勢已頹,“夷王衰弱,荒服不朝”(《后漢書·西羌傳》),貴為天子的周王不得不“下堂而見諸侯”(《禮記·郊特牲》)。

夷王死,其子厲王即位。厲王在位三十年,最初兵力很強,《敔簋》、《禹鼎》記載了周厲王向淮夷進攻之事,據說楚王熊渠因怕他征伐而自動取消王號(《史記·楚世家》)。但后來財政枯竭,為了加重對百姓的壓榨,就用榮夷公為卿士實行專利,獨占山林川澤資源,限制人民利用,使得民怨沸騰,謗語大起。為了控制輿論,厲王派衛巫“監謗”,凡被舉告的都要殺戮,逼得國人不敢講話,在道路上相遇只能以目相示。厲王很高興,將此告知召公,召公勸厲王不要這樣做,并說:“防民之口,甚于防水,水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钡珔柾醪宦牎H旰?,國人暴動,厲王出奔彘(今山西霍縣)(《史記·周本紀》)。于是,出現了“共和行政”的局面,以諸侯會議暫代王政。《史記·周本紀》:“召公、周公二相行政,號曰‘共和’?!薄端麟[》引《汲冢紀年》則云:“共伯和干王位。”《正義》引韋昭云:“彘之亂,公卿相與和而脩政事,號曰共和也。”《左傳》昭公二十六年:“諸侯釋位,以間王政。”似依《正義》、《左傳》之說較恰當。

“共和行政”前后十四年,厲王死于彘,太子靜即位,是為宣王。周宣王號稱中興之王,在統治前期政治上曾大為振作,使周王朝再度強盛。公元前827年宣王即位后,大舉討伐西戎和狁,把他們驅逐出周國境,鞏固了西北和北部邊疆。公元前826年,又開始向南方和東南用兵,命方叔伐荊蠻、召虎平淮夷、太師南仲征徐夷。經過長期征戰,才把荊蠻、淮夷和徐夷征服,江漢徐淮地區從此正式歸入周王朝的版圖。《師寰簋》記宣王征淮夷,俘獲士女、羊牛、吉金等。《詩經》中《出車》、《六月》、《采芑》、《江漢》、《常武》諸篇便是歌頌宣王平定蠻夷功績的史詩。周宣王雖然對外大肆征伐,擴大了領土,但內部蘊藏著重重危機,《毛公鼎》記述說這時四方到處是動亂和不安。由于農業的危機,此時井田制開始瓦解,宣王只能“不籍千畝”,廢除了每年春天子親耕籍田之禮(《國語·周語》)。由于他亂殺無辜的杜伯,造成大臣們的不服;他還因私愛,立魯公少子,致使魯國發生內亂,“諸侯從是不睦”(《國語·周語》)。到了后期,在對外戰爭上也屢遭失敗,《兮甲盤》、《虢季子白盤》記宣王伐狁到彭衙(今陜西澄城),攻到洛水之陽,狁曾進占焦穫(今陜西涇陽),一直攻到涇水之陽,說明邊疆民族已侵入西周腹地。公元前789年,宣王“戰于千畝,王師敗績于姜氏之戎”(《國語·周語》),“伐太原戎,不克”,“伐條戎,王師敗績”(《后漢書·西羌傳》引《竹書紀年》);又“喪南國之師,料民于太原”(《國語·周語》),因為戰爭不斷失敗,只能調查戶口財產,以便再行搜刮來彌補財政上的困難。這說明宣王晚年國力日竭,已成強弩之末。

三、西周的滅亡與平王東遷

宣王在對外戰爭不斷失敗的陰影中去世,其子幽王繼位。幽王時周王室已危機四伏,外部戎狄猖獗,內中諸侯叛離,“邦君諸侯,莫肯朝夕”(《詩經·小雅·雨無正》),以致國勢衰落?!拔粝韧酢薄叭毡賴倮铮褚踩挣緡倮铩保ā对娊洝ご笱拧ふ贂F》),統治范圍日益縮小。當時天災流行,“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是歲也,三川竭,岐山崩”(《國語·周語上》),“百川沸騰,山冢崒崩,高岸為谷,深谷為陵”(《詩經·小雅·十月之交》)。這說明當時地震不斷,旱災流行,經濟生活遭受嚴重破壞,致使“民卒流亡,我居圉卒荒”(《詩經·大雅·召旻》),大片土地荒蕪,到處是流民,以至“邦國殄瘁”(《詩經·大雅·瞻卬》),周王朝已支離破碎了。

在這種嚴峻的局勢下,周統治者不知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地巧取豪奪?!对娊洝ご笱拧ふ皡n》發出了百姓詛咒掠奪者的呻吟:“人有土田,女(汝)反有之,人有民人,女復奪之,此宜無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復說(脫)之?!薄对娊洝ば⊙拧で裳浴犯険舢敃r的亂政說:“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君子信盜(小人),亂是用暴。盜言孔甘(甜),亂是用(進)。匪(彼)其止(居)共(恭),維王之邛(?。?,它一針見血地指出周統治者屢用空話盟誓,信任小人,使得禍亂更加蔓延,這正是西周走向滅亡的根源。

在這國家存亡的關鍵時刻,作為最高的統治者幽王反而更加倒行逆施。他寵愛褒姒,將申后及太子宜臼廢掉,立褒姒為后,立其子伯服為太子。“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萬方,故不笑。幽王為烽燧大鼓,有寇至則舉烽火。諸侯悉至,至而無寇,褒姒乃大笑。幽王說之,為數舉烽火。其后不信,諸侯益亦不至?!薄坝耐跻噪绞笧榍?,用事,國人皆怨。石父為人佞巧善諛好利,王用之”(《史記·周本紀》)。統治者內部的重重矛盾,成為西周滅亡的導火線。當幽王廢申后和太子時,申后之父申侯就與繒、犬戎聯合起來進攻幽王,幽王舉烽火征兵,諸侯的軍隊再也不來,于是犬戎和申侯殺幽王于驪山(今陜西臨潼)下,俘虜了褒姒,將周王朝的國庫文物盡數掠去。申侯和諸侯共立幽王子宜臼為王,即是平王。這時鎬京已在戰爭中被嚴重破壞,京畿附近也布滿了進入中原的夷戎部落,平王已無力將他們驅逐出去,只能將岐西之地贈予秦伯,河西之地贈予晉侯,以獎勵他們平亂勤王之功,同時遷都雒邑(河南洛陽),史稱東周。至此,西周滅亡。另據《左傳》和《古本竹書紀年》記載,周幽王死后申侯、曾侯及許文公立平王于申,遷都洛陽,而虢公翰又立王子余臣于攜,出現了周二王并立的局面,直至公元前760年晉文侯殺攜王,分裂結束,東周才統一。西周滅亡史事基本依《史記·周本紀》。另據《左傳》昭公二十六年載:“至于幽王,天不吊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攜王奸命,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遷郟鄏(洛陽)。”孔疏引《古本竹書紀年》:“先是,申侯、魯侯(當作曾侯)及許文公立平王于申,以本大子,故稱天王。幽王既死,而虢公翰又立王子余臣于攜。周二王并立?!薄埃〞x文侯)二十一年,攜王為晉文公(當為文侯)所殺。以本非適,故稱攜王?!薄锻ㄨb外紀》卷三引《古本竹書紀年》:“幽王死,申侯、魯侯(當為曾侯)、許文公立平王于申,虢公翰立王子余,二王并立。”“余為晉文侯所殺,是為攜王?!薄豆疟局駮o年》有關周二王并立應有其事,現并敘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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