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我不追問,只你得告訴我,太子妃因?yàn)槲遥阶詈笤趺戳耍窟€有言侯。”言聽云認(rèn)真的問道。
劉念凝怔怔瞧著她,“你果然不同。”一切都不同了,言聽云出去了幾年,回來后,雖高傲,卻從不干過一件傷天敗德的事兒,倒襯得她心機(jī)深沉,壞事做盡。“你和那老婆子一樣,知道我的不同,只能護(hù)著我,我若是偏不說,你又如何?”
言聽云點(diǎn)頭,是不能如何,“你不是已經(jīng)看出我不同了嗎?其實(shí)已經(jīng)許多事朝著你意料之外走去,你沒發(fā)現(xiàn)嗎?”
是啊!眼前的言聽云有手段,冷靜,哪有一點(diǎn)上輩子的影子?“你,你不是言聽云!”劉念凝怕了,雖心存疑惑,但當(dāng)證實(shí)的時候,還是嚇了一大跳,雙腿發(fā)軟,情不自禁的往后退。
“其實(shí),是你一手將事情打亂了不是嗎?你覺得言聽云無論如何都擋在你的前面,你只有把她除了,這事情才有轉(zhuǎn)機(jī)!對不對?”言聽云在這兒聽了半天的胡話,起身,換了一副視角再看她,反而像她咄咄逼人。
劉念凝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說不出話來,四肢僵硬,動也動不了。
“你可真傻,殊不知命運(yùn)自有天定,環(huán)環(huán)相扣,你打亂了一環(huán),壞了規(guī)矩,這后果你可承擔(dān)的了?”
“我,我,哼,你不是言聽云,你是個什么東西,若我將此事告訴了他們,你可還有命在?”被逼到絕境,劉念凝抓住一線生機(jī)。
“你……”言聽云一副被人捏到把柄的樣子。
劉念凝終于找到把柄,占了一次上峰。
言聽云倏而大笑:“憑你的心計(jì),我之前確實(shí)還擔(dān)心過。”
“你什么意思?”
“和他們一直生活在一起的是我,還是你以為憑著一個僅僅五月大的嬰兒,他們就能殺了我?蠢!他們只會一聽便將你千刀萬剮都不夠!你好不容易逃了這么多年,最后只有這么一條死路。”
“難道你就不擔(dān)心嗎?就憑著這一點(diǎn),你父、你兄,皆會懷疑你!”
“擔(dān)心,所以你是在逼我殺了你?”言聽云彎腰,湊近,劉念凝清晰的看到自己倒映在她眼中驚慌。
“你放心,我定會給你選個痛快的死法,你說呢?”言聽云頂著一張?zhí)煺娌恢O世事的臉,說著讓人驚慌失措的話。
劉念凝這下是真的沒了底氣,慌抱著言聽云的腿,哀求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可若不是我,哪有你呢?后,我也未曾與你有過任何得罪,你何必要苦苦相逼啊!”
“苦苦相逼?明明是你在逼我啊。表姑娘~”言聽云一腳將她踢開。“一邊巴望著富貴,放不下富貴,我娘愿善待你,你呢?一邊算計(jì)她的孩子,玩弄各種心計(jì),欲陷我于死地,我可有一次設(shè)計(jì)陷害過你?既然你不想活,我就幫幫你。”
明明比她還小幾歲,那眼中的堅(jiān)決,哪里是唬人的?
劉念凝相信,她不是說說玩玩。
一下子又讓她想起之前那個言聽云,雖喊打喊殺,動輒打罵,是個不將人命放在眼里的主兒,可這位是將人命放在眼里,真真知道殺人是什么意思,就是這樣,才更可怕。
………….
“二小姐~”初夏看著自己姑娘兇悍極了,把一個好好的姑娘給生生的嚇暈過去。“這該如何是好?”
“倒是麻煩!”言聽云看了看周圍,沒人,“你去找?guī)讉€人,要么弄頂轎子,你看看要怎么做。找?guī)讉€信得過的,反正給我看好,我還有要事詢問。”
初夏:“可現(xiàn)在畢竟是白日,馬上便要用飯了,正是人多的時候。”
言聽云無奈,若是趁著夜色,她一個人就能將人運(yùn)回去,“那你先去弄點(diǎn)飯來,咱們等天黑。”下山必須要經(jīng)過那群人所在,只得等人都得走了。
“那您一個人……”
言聽云:“哎喲,我的好姐姐,早飯沒用多少,說了那么久,口早就干了,肚子也餓了。”
初夏:“哎!奴婢這就去。”
等初夏走了,言聽云就著手里邊一個小石子,隔空擊中劉念凝的穴位,至少讓她昏睡一天才可。
“為何不去處理傷口?”言聽云突然出聲。
寧清暄從遠(yuǎn)處走來:“總是放心不下。這點(diǎn)小傷不礙事。”
言聽云抬眸,看了他一眼:“剛剛她的話,你也聽著了?”
寧清暄點(diǎn)頭。他即便再聰慧,也無法相信這樣荒誕鬼神之說。“她是瘋了吧,才說出這般言論。”
言聽云:“世人多有自負(fù),認(rèn)為無法相信的,便是無稽之談,所以便定論他人瘋瘋癲癲。可笑,或許那些瘋癲之人,也在笑你們被掩蓋在真相之下,活的自以為是。”
這番嘲諷,倒是寧清暄故意撞在了言聽云的槍口之下。
寧清暄上前,抬起左手,渾不在意那胳膊上觸目驚心的傷痕,輕柔的拍了拍言聽云的頭:“不過小小孩子,想的倒是挺多,誰也不會逼著你,別多心。”
“你……”言聽云想了很多,質(zhì)問有,拐著彎談個清楚有,或者幫她隱瞞也有,卻沒有安慰。
第一時間摸清了她的情緒,知道她刻意藏起來的害怕,擔(dān)心。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寧清暄:“那些被刻意蓋過去的真相,自有它被掩蓋的道理,如今的平衡穩(wěn)定,歷經(jīng)了多少。人生短短不過百年,求一個安穩(wěn)罷。”
“少有人如你看得清。若是……”
“若是什么?”
言聽云對著那雙眼睛,停住了話頭,既然要穩(wěn)定,這些又何必告訴他?
“沒什么。”言聽云移開視線,若是踏上修行,此子定然前途不可限量。“今日之事,你最好忘記。”
“那她呢?”寧清暄看著躺在地上無知無覺的人。
“怎么,你想保她?”
“你一姑娘的手,何必沾這些血,小心長不大。”寧清暄不是沒見過她殺人,那般濃烈的殺意,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姑娘該有的。
言聽云反問:“我的事兒,與你何干?”
寧清暄:“就算不干我的事,你父母,兄弟,姐姐無一不擔(dān)心你。你怎么不想想,他們?”
“不對!”言聽云搖搖頭。
寧清暄不明白:“怎么了?”
言聽云:“若是她們不知道,永遠(yuǎn)不會擔(dān)心,而我,將會永遠(yuǎn)守在他們身后,成為最后一張底牌。不過血腥而已,我會怕嗎?會怕的,會嫌棄的,會介意的,永遠(yuǎn)都是外人。”
寧清暄:“聽云……”
言聽云跟寧清暄退開幾步遠(yuǎn):“你該喚我言姑娘。你回去吧。”
寧清暄連她的臉色都瞧的不見,打擾太久,只以為她累了,只好告退。
言聽云微弓著身子,等聽著聲音越來越遠(yuǎn),也一直沒直起來。
原來,從聽到劉念凝講起另一個言聽云,她的身體便開始不舒服,胸口悶悶的。這種感覺,原本也只一陣陣的,誰知過了一會兒,便不斷,甚至越來越烈。
眼看著,離生辰還有幾月,熟悉感越來越強(qiáng),渾身沒了力氣,僵著甚至倒在了地上。
最后無知無覺時,眼前,出現(xiàn)一片人影兒。
仿若是去而復(fù)返的寧清暄。
急匆匆的,撲了她一臉風(fēng)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