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關軍營,有了田進的帶路,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大將軍的營帳。
“公子,田護衛來了。”士兵通報。
寧清暄一聽就立刻放下竹簡,走了出去,過然見到,田進身后的人兒。“你們怎么回來了?”
田進:“不知將軍如今何在?有重要事情稟報。”
寧清暄:“大將軍去尋營,未歸!什么事?”
田進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張了張口,這說出口,誰會信呢?
寧清暄:“先隨我到賬中。”說著,又指了旁邊一個士兵:“你去,看看大將軍現在在哪?”
士兵:“是。”
田進遂將剛剛在路上發現的,一一告知,并指出,這‘窮弩之末’可能并不是焦夏國。
寧清暄:“可當真?”
田進也不能說,這是他猜的吧。
言聽云上前,道:“若是不信,也隨你們,我們不過告知,雖然此戰俱已有了結論,可也得知道,盛極必衰、物極必反的道理。”
寧清暄看她一臉不善,顯然,十分護短,小小的臉蛋上還帶著風塵仆仆的疲憊,遂道:“我不是不信,只是,十萬大軍,現已壓境,我得為他們負責,每一個決定,都關乎這些將士的生死。”心里卻有些不舒服,不知道為什么。
“將軍回來了!”賬外傳來聲音。下一刻,就見營帳被掀開,就見到寧大將軍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他的一名副將。
還沒待他們說什么,簾子一關,那么魁梧的大高個兒說倒就倒。可是將這營里所有人給嚇壞了。
“怎么回事?”寧清暄立刻上前,將寧大將軍扶起,另一個副將也動手,兩人合力將身穿軍甲的寧大將軍抬到行軍床上。
寧大將軍趁著昏迷的下一刻,道:“別宣揚!”說完,就人事不省。
那副將道:“我與大將軍回來時,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流民,將他制服之后,誰知就死了,寧大將軍也未讓我去探查,便這么回來。誰知,這可該咋辦!”這是一個心腸直的漢子,身為副將,自然知道,在大戰前,將軍出事,會是一個什么樣的后果。
言聽云:“軍營中不乏能人,你這般嗓門,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這么一提醒,那副將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么。
下一刻就捂住嘴巴,只露出軍帽下,一雙眼睛。真是蠢極了。這人是怎么坐上副將的。
寧清暄:“如今情況,還是先請軍醫來一趟。”
田進:“我去。”原來真的出事了,和尚誠不欺人。
“等等!”言聽云無語的看著這些人“副將,你去軍帳后面守著,若是有人進來,一律不讓。記得得掩飾,莫讓被人看出你的意圖。”
明明不過十三歲的姑娘,說出的話,卻格外有信服力,讓副將走到半路,才反應過來,這姑娘是誰啊,他為什么要聽她的話。
“田叔,你去打一桶水來。越多越好。”言聽云挽了挽袖子,對寧清暄道:“還愣著做什么,將軍甲脫下。”
寧清暄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動手。
寧清暄不管在仙界還是在凡世,年幼,皆體弱多病,都說久病成醫,她略懂皮毛。況她還有靈氣,輕易窺探他人的經脈,輕而易舉。
言聽云從寧大將軍的額頭,進入內里,順著經脈,可以輕易看到,心脈處,已纏繞些許黑線,或許是主人動用武功的下場,這黑線蔓延的極快,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到了心脈。
再順著向下,便找到傷處,在腰腹處。
果然是毒。言聽云打算先用靈力將毒線,順著經脈,壓制到一處,誰知,靈力不過一動,就呈對抗之勢。
言聽云廢了老大的勁兒,才將那些黑線推到一處,再封住周身的幾處大穴,勉強睜眼。
便見到寧大將軍裸露在外面的皮膚溢散出許多血跡。
言聽云:“刀。”
寧清暄立刻遞給她。
言聽云沒接,站起來,走到一邊,道:“在溢血最重的地方,多劃幾刀,再將他放進水桶中。這期間要不斷換水。”
寧清暄:“這樣就行了?”
言聽云疲累的坐下:“哪有那么容易。不過壓制一番。”壓制一番,便已那么疲累,讓她很好奇,這毒是什么毒,竟然能蠶食內力,對抗靈力。只怕自己碰上也討不了好!
田進早已備好水,沏好茶遞給言聽云:“連小姐你也解決不了?”
言聽云抿了一口茶:“我又不是大夫,怎么解決?你可曾見過我讀過醫書。”
田進:“那要不要喊軍醫來?”
言聽云搖搖頭:“沒用!”頓了頓又道:“若是你們相信軍醫,不如請來看看。”只是接過不如人意就是了。
寧清暄和田進將大將軍放進水桶里,田進便前去請軍醫。
寧清暄剛剛可是看著言聽云動手的,他雖然不知道她用一種什么辦法,可額頭冒出的汗還是看的清的,“多謝。”
言聽云:“何必那般客氣?你小時候不也救過我么?”
寧清暄:“我其實并未做什么。”
言聽云心道:可是她欠寧家一份人情。小時候若不是那七星丹,她還不知在哪呢。“先聽聽軍醫怎么說的吧。”疲憊的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記得,替我送一封家書,交于永鎮侯府,我暫時回不去了。”估計又要讓她姐姐操心了。
寧清暄定定的瞧著她,明明哥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偏偏他還虛長她兩歲,完全不如她那般冷靜,理智。她是經歷了什么,才成這般?“好。”
軍醫很快就來,見到寧大將近也是嚇了一跳。
探了探脈象,亦是一臉嚴肅,又取銀針,驗了驗血,更奇怪的是,銀針未發黑。
“不知,寧大將軍此前由誰醫治?”軍醫年過半百,手腳還是很硬朗的。
寧清暄看了一眼身后還閉目休息的言聽云。
軍醫上前,此前沒見過這姑娘,但不妨礙他朝著這姑娘鞠躬:“姑娘,我學藝不精,這般情況竟無頭緒,還請姑娘出手,就將軍一命。”
言聽云睜眼,懶懶的換了一個姿勢,看著這軍醫:“銀針沒反應?”
軍醫:“不錯。”
言聽云單手一攤,語氣認真極了,只是模樣卻懶散,這般態度,別人還沒將她丟出去,估計是看在她能救將軍的份上:“我也沒辦法,現在只能壓制。”
軍醫:“……”
言聽云:“下毒的人,就是不讓他上戰場,只要不侵心脈,他就無虞,若是醒過來,等會再換的水干凈了,就差不多了。趁著這會兒,你們還不如趕緊想想,要怎么做才好。”
等軍醫離開。寧清暄召來軍中的心腹,這個時候,軍營不能亂。
田進便守在帳中,副將也被趕出去,若是一直不出現,難免起疑心。
一切布置好后,寧清暄覺得累極。看著一直無聲的言聽云,坐在她的身邊,道:“還要多謝你趕回來。若不是你,只怕,所有人真的要被這些表象迷惑過去。”
言聽云馬上反駁:“不是我,是和尚看不過去,想要幫你們一把。”若不是和尚提醒,只怕她也不會回來。
寧清暄發現,言聽云還是當初那個會拐她去廚房偷吃的姑娘。倔強,傲嬌,隨心所欲。身上這份自在,是別人羨慕不來的。
這姑娘的一舉一動,總是能輕易牽動他的視線。
言聽云:“你擔心嗎?”看著浴桶里的寧大將軍,已經換了三統水了,那些水都不敢往外運,還擺在軍帳中。
寧清暄:“不擔心。”
言聽云詫異的看著他,這少年也不過十五歲,遇見這么大的事兒,怎么可能不擔心。
寧清暄見她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突然好想揉揉那腦袋:“我若是擔心,害怕,這十萬大軍,該怎么辦呢?”所以不能擔心,害怕。
言聽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年紀這么小,心事就這么重,長不大呀!
寧清暄:“書信我已派快馬加鞭,不出幾日,京城必知道,到時,若是寧大將軍不醒,變動會更大吧。”
言聽云才沒有想那么多,她只管眼前:“相信他們。”
寧清暄:“什么?”
言聽云:“對南國的百姓多一些信心,若是不行,不是還有太子嗎?太子不行,還有我姐呢!”她姐姐那么有智慧,宅斗、宮斗啥的,都是杠杠的,朝堂上還有永鎮侯呢,輪不到她來操心。
這般稚氣的語言,像一個孩子會說出來的話,只有前面有人護著她,所以才無所畏懼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