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京城是位于北邊地區,從京城出來之后,便是陽關。也是一個大城,南來北往的,都要經過陽關。水陸交通極為便利。
陽關最出名的有一個寺廟,名為千山寺。歸塵的第一個站就是在這里。
“我不要出家!”這是言聽云見到千山寺最直接的想法。那寺廟里一個比一個亮的腦門閃瞎了言聽云的眼。
她是個女孩子,還要嫁人啊!
歸塵瞧了一下她的腦門,笑著說:“你想什么呢?哪家寺廟會收一個女娃娃?”
言聽云:“哼!”轉過身,對那一直跟在身后的侍衛張開手道:“田叔,抱。”這山路難走,她自己走了一大半的路程,到現在腿還算著呢!
和尚一把將言聽云的小腦袋瓜給扭轉過來:“都到這兒了,進去就有齋飯吃了。走!”
言聽云被迫邁著小腿兒跨過那高高的門檻兒。
“歸塵大師!”路過的和尚看到他的,無不對他恭敬有加,雙手合十。
言聽云:“你師門就是在這里的?”
歸塵:“是啊,離開了那么多年,沒想到還有人記得。”
言聽云就有問題了:“那你那些功法,這里的人都會?”
歸塵卻看了她一眼,驕傲的說道:“哼,普天之下,唯我一人而已,所以你遇見我,算是你的幸運。”
言聽云:“.……”好不要臉。等她的修為超過他,一定要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歸塵瞧不見言聽云眼中的嫌棄似得,一把抱起她,向寺廟后面飛奔而去:“走,師父帶你去吃好吃的!”
言聽云:“你才不是我師父!啊!!”言聽云緊緊的抓住那和尚的衣服,突然起飛,可把她給嚇了一個半死。等適應過來,就瞧見,那和尚的一臉嘲笑。
“哼!”言聽云掙扎這跳到地上。不去理這家伙。
太丟人了,她曾經縱橫天地的時候,哪會被這一點點的低空給嚇著??況,她還是風屬性,速度于她而言是天賦,亦是她的驕傲。
說到這里,言聽云有些疑惑的覷了一眼和尚,他又是什么屬性呢?
須知,萬物有靈,以金、木、水、火、土為最常見,其次,風、雷、冰為特異,屬珍稀類。
凡人若想踏入修行,最先測的便是自己的親靈性,以單一親靈性為最普遍,同時,也有親近兩種,三種,四種,五種的。
親靈性越單一者,修煉的速度相較于越多者更快;親靈性越多者,修煉的速度就會慢,但一旦達到某種高度,比之單一者,實力更強大。
修行資質好不好,并不是看一個人的親靈性,而是修煉者本身和那靈氣的鍥合度高不高。
越高,修煉者在引靈氣入身體時,吸收的雜質也就越少,修煉的速度也越快。反之,身體吸入的雜質越多,進階越是困難。
其中,那些擁有特異屬性的修煉者,必然是鍥合度極高,根骨、資質各個方面都是很好的,屬于天才的存在。
言聽云便是這樣。只是唯一不同的就是受天生仙骨的受累,修行速度極慢,只能一步一步來。還要小心照料,不然,哪一天出了一點意外,身體都遭受不住,隨時都能夭折!
那么歸塵是屬于哪一種呢?
他又是怎樣走上這條道路呢?
“歸塵師弟!既然好不容易回來,便多停留幾日吧!”等言聽云回過神來,旁邊就又多了一個和尚,比之歸塵,更像一個佛法高僧。胡須皆白,卻一點都不見老態。也不知道幾時來的,歸塵在他面前,就像一個被家長抓住的調皮孩子。
歸塵:“嗯嗯嗯,我去我那屋呆著,不給師兄添麻煩!”
那和尚見一邊小沙彌送來的飯菜道:“先用飯罷!”
于是,三人一道吃了一頓美美的齋飯。
“這孩子…..”老和尚的目光終于落在了言聽云的身上,目光深邃,仿佛自己的一切都曝光在他眼前,沒有一點秘密。
歸塵忙道:“這是我找的徒弟,怎么樣!”說著,還頗有些嘚瑟,為自己的眼光
“只怕,這孩子你教不了啊!”老和尚不知看到什么,閉眼嘆息,手中還不斷轉著念珠。
歸塵聽完怒道:“胡說,我徒弟,我為什么教不了?”
言聽云聽完點頭,老和尚果然有眼光。她都可以當他師父了。
老和尚:“罷了,罷了,你既愿意,便隨你吧。”
歸塵這才罷休。
此時,外間走來一個小沙彌:“住持,有貴客求見。”
這貴客的身份只怕不一般,住持都要親自接待。
等等,住持?
言聽云這才發現原來,歸塵的師哥真是不普通啊。能當上住持的,肯定有點能耐呀,現在去套近乎還來得及不?
“走嘍!”歸塵將正在發呆的言聽云往肩上一抗,繼續向著千山寺深處前行。
言聽云:“去哪啊?你放我下來,我不要你,我要田叔抱!田叔!”
這才發現,那護衛手上抱著的都是她的行李。
歸塵的速度是極快的,過了千山寺的后門,外面便是一望無際的高山綠意。:“自然是去我的地方!那可是一個好地方。”
一進林中,就感覺到一抹涼意,如今天兒越來越熱,可這林子,越往里面,涼意越足,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一直翻過這個山頭,歸塵才停下來。此時,回頭看去,只見千山寺的一個屋頂尖尖。
“好了,剩下的路,你自己爬,等你爬上去了,我就開始教你。”歸塵指著眼前的山路,被掩在野草狂野生長,有的甚至比她都高。
言聽云也不是不懂歸塵的目的,曾經,她也走過類似的地方,每天都要爬山門,可那山門都是干干凈凈,一條一條臺階,平整對齊。完全沒有這般狂野不羈!
田叔率先就不同意了:“小姐還小,這山路難走,不行。”
歸塵:“是你是她師父,還是我是她師父,你若不走著上去,我便不教你!”說完,一眨眼,就跑的沒影兒了。
田叔放下手中的東西,道:“小姐,不如我背著你上去。”
言聽云卻搖了搖腦袋,道:“我自己上去吧。”如今就算想要討價還價,那人也不在,只能硬著頭皮上去。“田叔,你幫我把包袱拿上去吧。我記得我們有帶防蚊藥是嗎?”
田叔立刻就明白言聽云的意思,忙從包袱里拿出一個小瓶子,“灑在身上,蛇蟲鼠蟻都可避一避。”
言聽云接過,看了看身上還穿著從侯府出來的精致衣裙,將外衫和一些長命鎖,鐲子,都解了下來,交給田叔。等能褪的都褪了,言聽云就開始登山了。
在這里,沒有小姐,只有言聽云,想要好好活下去的言聽云。
這里似乎很久沒有人上來過,那隱約可見的小路斷斷續續的,差點讓言聽云迷失了方向。山林間,土地也多濕潤,一不小心,就會滑倒。不大一會兒,言聽云精致的小裙子上都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
若不是身后有田叔幫助,言聽云僅僅一個四歲的小姑娘估計天黑也走不到那目的地。
其實,歸塵讓言聽云走的不多,大概是一個時辰之后,歸塵便現身,帶著言聽云前往那坐落在山林深處的小竹屋。
他所做的,不過是想讓這個‘早慧’的孩子認清自己的位置,過往身份皆已成為過去。
從京城到陽關,不過兩三日的時間,他瞧著,她的心思經常跑到很遠的地方,小小年紀心思這么重,乃是修行的大忌。可如今看來,她的心性現在看來,很不錯,堅韌異常。
歸塵將言聽云放下,這是一個從外面看上去還不錯的竹屋,分為三個屋子,旁邊還搭著一個廚房,院子里,還有一處井,旁邊正好有一個高壯的大樹遮住,還開墾了一處小小的菜園。里面竟然還整整齊齊的種著青菜。
“不過一點路,就弄得血淋淋的,你怎么那么笨!”歸塵嫌棄的端過來一個盆子,那是剛打上來的井水。
言聽云將手泡了進去,路上的雜草太多,葉緣對她來說都太過鋒利,輕易就在她露在外面的皮膚刮出幾個口子,流了些許鮮血,雖然不嚴重,但看著挺觸目驚心。
言聽云面無表情的指著自己,問歸塵道:“你看我多大?”
歸塵道:“四歲。”
言聽云認真強調一遍:“還是剛大病一場的四歲孩童!”仿佛尤顯不夠,言聽云將木盆中的水弄得水滴四濺。這么對待一個孩子,莫不是喪心病狂!!
另一邊,田叔拿出膏藥,仔細的擦在言聽云那傷口處。臉上,脖頸上,還有胳膊上,一處都不拉。
歸塵靠在一邊道:“你雖四歲,可經脈,體魄都比常人強健。”
言聽云敏銳的發現田叔的手停頓了一下。
歸塵繼續道:“這地兒你覺得怎么樣?”
言聽云高冷的回了一句:“不錯!”
歸塵:“哼,你知道要找一個這樣的地方有多難嗎?”這里一進來,言聽云就敏銳的感覺到那不同于在外面時空中稀薄的靈氣,濃了許多,但也僅僅是濃了許多,普通人住在這里,自然會受到滋養,長命百歲之久,可是若要修行,還不行。
“既然你已經走到這一步,我們就定個規矩。”歸塵道。
言聽云也覺得,這樣會更好:“好。”
歸塵:“日后,我們會在這里生活幾年,至于幾年,那得看你能力如何,在這幾年,山中只能有我們幾人,不可有外人來。”
這話是對田叔說的,他作為一個武功強者,來去自如,說不準什么時候,帶來幾個外人,真的不好說。
田叔點頭:“我自然遵守。”只是,想了想道:“那一日三餐怎么辦?小姐還小,有些事情不能自己做,怎么辦?”
歸塵顯然沒有想到這里,這才以看待一個正常四歲孩子的眼光看著言聽云,想了想道:“你明日下山請一個伶俐的婆子來,最好是無牽無掛,但等三年后,就得她自己來了。”
田叔見目的達成并無不可,而言聽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學做飯?”
歸塵:“怎么?”
言聽云堅定的拒絕,她還是個孩子!只管吃就好了!
歸塵無視了她的抗議,接下來道:“那么現在,就是我的小徒兒你了。”
言聽云:“我怎么了?”
歸塵板著臉,站在她面前,嚴肅的說道:“不可嬌氣,不可偷懶,不可哭。你可做的到?”
言聽云點頭,這點她還是有信心的,既然出來,自然要好好努力。
歸塵拍了拍她的腦袋,欣慰道:“真乖。”別的孩子,這么大時候,有他徒弟這么乖嗎?
她被安排在最左邊一個房子里,房間空間有限,只有一個竹床,連帷幔都沒有,剩下的就算一個桌子,兩張凳子,其余的,都沒有。
還是田叔勉強打掃一遍,撒些藥粉,預防蚊蟻的。
最后,便是田叔和和尚住在一間,因為沒有更多的床。那間房是言聽云這個房子的兩倍大,就在隔壁。還剩下一間,便是一個不知道放著什么東西的屋子。歸塵也并未打開它。所以言聽云也不知道。
這夜,也不知道是因為她走了許多路,太累還是怎么,她睡得格外沉重。
夢中,感覺有一雙大手,輕柔的幫她按摩。舒緩了她走那么長山路的疲累。
這一定是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