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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野外的荀彧

官道上,一隊車馬正在往南行走。

“家主!”一騎急奔驟停,騎馬人翻身下馬,急匆匆跑到馬車旁。

馬車內走出一名二三十歲男子,面色肅然。

“家主,前方有五十余騎正奔向此處,以黃巾抹額,疑似敗軍之兵!”報信人慌張稟報。

“敗軍?他們面色如何?”男子臉色沒有絲毫變化,沉穩地問道。

報信人連忙回想,急聲道:“面色慌亂,且頻頻回頭。”

男子聽到這話,看向旁邊另一人,說:“讓車馬停靠路邊,讓出大道,婦孺老幼在后,男子在前,據馬車而守,亮出刀劍。”

“是,家主。”

很快,車隊移到道路旁邊一側,圍成數個圈,而且紛紛向外立起盾牌,沒有盾牌就用木板充當;盾牌之后便是刀劍長弓,劍拔弩張。

不少人惶恐害怕,但是看到那名男子站在前方馬車上,心中便安定下來。

男子身軀筆直,手握腰劍,衣襟飄飄,眼睛緊緊注視著前方。

沒過多久,陣陣馬蹄聲在前方響起。

車隊中婦孺小孩緊緊抱成一團。

鏘,男子將劍抽出,劍尖斜下。

眭固看到前方突然出現馬車,心中一急,但是看到道路通暢后,欣喜若狂,仿佛看到希望一般,狠狠地揮槍拍馬。

正在這時,眭固聽到后方一聲慘叫,心情頓時跌入低谷,心臟撲通狂跳,死亡的恐懼讓他急忙大吼:“朱鴻,李成,你們帶人斷后!”

李成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不曾想你眭固也是貪生怕死之人,死便死了,老子還從未見過不死的人!可有同我一起赴死的人?”

朱鴻不禁勒住馬,轉馬回頭看著李成,仿佛是第一天認識他的樣子。

陳慶策馬奔過那具尸體時,伸手一抓,將釘住尸體的鐵槍拔出。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停了下來,不過正合陳慶之意。

兩名身穿甲胄將領騎馬直奔而來,面露向死之意,手持長矛筆直指向陳慶。

陳慶面色凝重,精神聚集,身伏馬頸,手握槍尾,槍尖指后。

兩騎一馬彼此沖刺。

馬頭交錯之際,李成、朱鴻眼睛瞪圓,張口吶喊,手中長矛隨著吶喊之聲猛刺陳慶左右,這一刺,迅急如雷。

陳慶猛然挺身,并且伸出左臂,從右往上抓拿,右邊的矛尖在陳慶臉龐近在咫尺的地方劃過,而陳慶未曾眨一下眼皮。

長矛去勢被陳慶往左側帶去,與此同時,陳慶右手抓著鐵槍槍尾斜上向前掄去。

宛如雙臂各自畫圓。

砰——

鐵槍重重砸在陳慶右側馬頭和李成,李成飛出,馬匹側向一滑,隨即騰空墜地,

此時,槍勢有余,繼續揮向朱鴻。

剖的一聲,如同斷木一般,朱鴻脖頸斷裂,身首異處。

其余三四十名騎兵倒是被李成和朱鴻激起血性,雖然內心震動,卻悍不畏死,殺向陳慶。

周燕見他們沒有逃,異常亢奮地沖進對方剩余騎兵。

前方夾尾而逃的眭固聽到朱鴻、李成的吶喊,回頭一望,剛好看到陳慶一槍砸殺兩將的場景,登時心中大驚,身體搖晃,因此重心不穩,墜下馬來,兜鍪在地上亂滾。

陳慶心中大喜,同時也注意到車隊還有男丁手中的武器,此時,眭固已經跑入車隊那段道路,大呼救命。

于是,陳慶停馬,看著近在眼前只有三十步距離的眭固,手摸向馬上懸掛的弓,卻沒有亂動,而是看向明顯是領頭的男子,抱拳道:“我只拿那人,于貴方不犯秋毫。”

男子細細打量著陳慶,抱拳道:“將軍請便。”

陳慶仔細看著十幾個圍圈的車陣,竟然有四百人左右在車陣中手持利器守衛。

于是,陳慶一邊警惕,一邊等候周燕等人,

廝殺在數十匹馬奔跑交錯之間開始,分開后便結束。

周燕領著眾人驅馬走到陳慶身后。

在周燕他們解決眭固剩余部下來到陳慶身旁的時間里,陳慶已經看著車陣中的弓弩,一個個都搭著箭矢。

陳慶將鐵槍插入地面,拿弓抱拳道:“只射一箭。”

男子按下擋住自己面前的盾牌,揮手做出“請”的姿勢。

陳慶引弓搭箭,瞄準眭固。

男子旁邊的大漢臉色微諷,眼神揶揄。

此時,眭固已經跑出百步之外,連周燕都為陳慶提著心。

咻——

一聲急促的破風聲響起,緊隨其后便是一聲慘叫。

那大漢眼睛瞪圓,張著大嘴,手中長刀也在那一瞬間顫了一下。

隨著眭固的一聲慘叫,陳慶也聽到一聲尖叫,這聲音剛出現便戛然而止,似乎被什么捂住。

“去將眭固尸體帶回來,不要在那割首級,那里有小孩,莫要讓小孩看到。”陳慶向周燕吩咐道。

周燕點頭稱“是”,策馬奔出取尸。

“將軍仁義。”男子微微一拜,然后說:“在下荀彧,字文若,豫州潁川人士,不知將軍可是那無雙將軍陳慶陳子云?”

陳慶收好弓,拔起槍,聽到男子的話心中一驚,不過臉上卻沒表現出來。

陳慶再次仔細端詳這個自稱荀彧的男子,

青須整潔,發絲一絲不茍的梳進發冠中,發簪穿在頭冠中,不傾不斜,秉持端中,一身服飾更是沒有一絲褶皺。

或許是因為面前這人的名氣傳到了一千多年之后,也或許是因為陳慶高中時玩荀彧總是被對面的趙云殺死,

陳慶此時神情鄭重。

“在下正是陳慶,不知先生這是要前方何處?前方尚不知戰事是否停止,可需在下護送先生一段路程?”

荀彧微微一笑:“在下剛好想要投奔曹使君,將軍可否將我引薦于曹使君?”

“若是主公得知先生來投,并會喜出望外。”陳慶笑道。

“喜出望外?”荀彧沉吟片刻,然后繼續保持著微笑。

這個詞是出自宋代蘇軾作品中的《與李之儀書》,在這個時代還未出現。

聽到“喜出望外”這個詞,在嚼味一番之后,荀彧內心舒暢,更加確定了離開袁紹投奔曹操的決定。就是不知道這話是曹操先說的,還是面前這個陳慶先說的。

“那我等便為先生開路,若是先生不放心,可讓一人隨我等并行。”

“依將軍之言。”

周燕帶著眭固尸體回來后,陳慶下令慢行回去,并讓一騎快馬回去稟報主公:荀彧來了。

走了一段距離后,陳慶突然想到什么,回頭一看,見荀彧護衛緊繃的神情,覺得這個時機不對,便懷著那個問題看以后有沒有機會去問荀彧。

隊伍走到一半多,陳慶突然聽到遠處馬蹄聲,他也算騎馬多了,聽聲音能聽出馬匹數量的大概。

不過數量太多了,陳慶也不好判斷準確數字,只知道一定在一百匹馬以上,這是最保守的估計,若是往上猜測,那便是三百匹左右,

數據跨度十分大,所以陳慶自己也不敢肯定。

陳慶舉槍喊道:“止步。”

眾人不知所以地看向陳慶,見陳慶臉上嚴肅,便一一望向前方,氣氛開始靜下來。

而后面的荀彧見此狀況,向旁邊護衛吩咐了一聲。

陳慶沒有解釋,而是繼續聆聽,后面的馬蹄聲干擾了陳慶一下,不過無所大礙。

這馬蹄聲似乎很急,

敵軍逃兵?

這個可能性很大。

陳慶回頭與荀彧對視一眼后,看向周燕,命令道:“前方約有三百余騎正急奔此處,周燕,你帶九十人在那便樹林內埋伏,一旦交戰,你便從側翼沖出,不求殺敵,但一定要將敵軍陣勢擾亂。”

“周燕領命。”

隨后,周燕帶著九十人馬奔向半里之外的樹林,很快就藏進林中。

陳慶帶著剩余人來到荀彧車隊前,

“荀先生,在下聽到馬蹄聲疾速本向此地,估計三百余騎,不知是敵是友,望先生吩咐護衛隨我等一起防守。”

陳慶直截了當說道。

附近聽到這話的護衛們半信半疑。

荀彧倒是沒有那種表情,臉色依舊,作揖道:“彧謝過將軍。”

不一會兒,一騎奔來。

“家主,前方又有兩百余騎疾速本來,且豎有一旗,上書‘曹’字。”

聽到這話,陳慶心中微微有些失望,若是逃軍,那么能騎馬逃跑的人很大可能是將領,自己或許又能收割一波道令了。

不過是我軍也挺好的,不用拼殺,若是真的拼殺起來,萬一有個流失射中荀彧,那陳慶都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了。

雖然已經知道對方打著“曹”字旗號,但是陳慶仍然心懷警惕,沒有發信號讓周燕出來,

萬一是敵軍打著“曹”旗號呢?這也是說不定的事。

很快馬蹄聲傳到眾人耳里,

荀家護衛警惕,陳慶也在警惕著,萬一背后有人手滑了,將箭射向陳慶,畢竟兩方才剛剛見面。

“對了,荀先生,你是怎么認出我的?”陳慶趁著這個機會將疑問說出來。

“我曾在袁紹營內聽過人描述過將軍姿容,那人如此說:雖說面上無須,但眸若燦星,俊朗非凡,跨坐黃彪神駒,手持黑紋大槍,所到之處人馬披靡,勇武無雙可在萬軍之中刺敵將于馬下。”

陳慶聽的很高興,活了這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說自己俊朗,以前只聽過別人說自己老實。

騎兵終于在前方拐彎處出現,陳慶一眼就看到領頭之人是曹操。

陳慶為了避免誤會,趕緊舉槍,朝著那片樹林一指,然后向自己大幅度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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