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蓮花露餡
- 夢中麟
- 貓燈燈
- 3005字
- 2020-03-21 20:15:00
錦雁見我愣神,趕緊上來給我順氣:“王妃您別怕,奴婢錯了,奴婢不該說這些……”
我回過神來,拂開錦雁的手,問道:“然后呢?那小丫頭可有說為什么嗎?”
錦雁搖了搖頭:“那小丫頭說,最后一面都沒見上,還是旁人告訴她,她的小姐妹要被拉去……亂葬崗,她這才知道出事兒了。”
我聽完心里也是亂得很,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怎么說打死就打死了。
雖然我知道,這個時代的下人就與一件商品差不多,主人可以隨意處置。
但即便如此,那也是個人。
我自認(rèn)為別說殺人,殺只雞我都別扭。
而魏瑾這么朵平日以柔弱綠茶人設(shè)自居的白蓮花,怎么突然會下這么狠的死手了?
錦雁以為我被嚇著了,還在一旁安慰我:“沒事兒的,王妃,奴婢已經(jīng)給了她不少銀子,夠她好好安葬自己的小姐妹……”
我被錦雁的話喚回神來,看了她一眼,又想了想。
“你給了她多少銀子,從我這兒拿去吧。另外你給她傳個話,讓她有空來一趟我這兒,我有事兒問她。”
錦雁先謝了恩,又小聲問道:“王妃您這是?”
“你不覺得奇怪嗎?”跟錦雁我也沒什么好瞞的,“突然就殺了個人?”
錦雁沒料到我說得這么直白,頓時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王妃您的意思是?”
“我說側(cè)妃啊,她平時裝得這么人畜無害,現(xiàn)在能因?yàn)檠绢^得罪了她就直接打死?”
說著我就斜了一眼錦雁,這么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更何況她剛生了個兒子,就算自己不怕報應(yīng),也不打算給她兒子積積德嗎?”
錦雁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您是覺得這事兒有貓膩?”
廢話,我那倆傻貓都能看出來。
我撇了撇嘴:“給我梳完頭就去吧。”
“王妃,您從來都不管這些瑣事,何必蹚這趟渾水呢……”錦雁一邊給我梳著頭發(fā),一邊輕聲問我。
我閉目養(yǎng)神,深深出了一口氣:“閑著也是閑著,要是那個丫頭的小姐妹確實(shí)有冤,側(cè)妃不想給自己兒子積德,就當(dāng)是我給我的孩子積德吧。”
……
那個小丫頭很快就被錦雁叫來了。
這也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到我面前的時候,眼睛還是紅腫的,顯然是真的傷心壞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翠兒。”
翠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直俯首跪著,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你起來說話吧。”我示意錦雁給她搬個小凳子。
翠兒見狀嚇了一跳,忙擺手道:“不不,奴婢低賤,怎配與王妃平起平坐,奴婢跪著答話就是了。”
說完她就深深叩下頭去,伏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驚呆我了。
雖然說我在這個世界也待了有些日子,理解在這兒人分三六九等,可這個小丫頭眼里的恐懼確實(shí)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也許是她那個小姐妹的橫禍,導(dǎo)致她自己也恐懼得很,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主子,落得一樣慘死的下場。
我不知道該怎么勸,只能由著她:“那你就站著回話吧,別跪著了。”
“是,多謝王妃。”
說完翠兒就站了起來,依舊低著頭擰著手,很是緊張的樣子。
我想了想,吩咐錦雁道:“你出去吧,在外面看著,我有話和翠兒說。”
錦雁立馬應(yīng)下,關(guān)上門就出去了。
翠兒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錦雁遠(yuǎn)去的背影,又立刻低頭站好了。
“你知道我叫你過來是為什么嗎?”
“奴婢不知……”
翠兒話語間有點(diǎn)猶豫,但錦雁去找她,不可能完全沒說為什么。
“錦雁與我說,你的小姐妹死于非命,你卻沒錢安葬她,傷心得很?”
翠兒暗暗咽了唾沫,故作鎮(zhèn)定道:“錦雁姐姐人善,已經(jīng)給了奴婢銀子,足夠安葬小玲了。”
“你與那個小玲,關(guān)系當(dāng)真這么好嗎?”
翠兒聽出我語氣里的質(zhì)疑,不由一愣,轉(zhuǎn)眼又驚恐地跪下了:“奴婢不敢說謊!”
“小玲與奴婢是同日進(jìn)府的,奴婢二人一早沒了爹娘,入府后互相照應(yīng),一直親如姐妹。奴婢斷不敢撒謊貪了錦雁姐姐的銀子,若奴婢有半字假話,必叫天打雷劈……”
“行了行了……”我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就趕緊打住她。
想到哪兒去了。
看來這個翠兒當(dāng)真是被嚇得不輕。
“你起來吧,我不是這個意思。”
動不動就跪,問個話效率都拉低了。
翠兒小心翼翼地又站了起來,感覺手腳都在發(fā)抖。
“我想問你,可知小玲如何得罪了側(cè)妃?為何側(cè)妃會如此重懲?”
翠兒抿了抿唇,小聲道:“奴婢不知……”
呵,那就是知道了。
媽耶,累死我了,挺著個大肚子還要破案。
我換了個姿勢在貴妃椅上靠好,開起了空頭支票:“府里上下都知道我與側(cè)妃不對付,你也知道我是正妃,她是側(cè)妃。若是我開口要把你留在身邊,她就不能把你怎么樣。”
翠兒豎著耳朵聽著,沒有說話。
我見她手不抖了,暗喜自己努力的方向是對的:“如今這里也沒有別人,你知道什么就放心大膽地說什么。再說了,你要真和小玲關(guān)系這么好,小玲若是枉死的,你不想給她報仇嗎?”
聽完我的話,翠兒顯然胸口起伏都強(qiáng)烈了些。
我知道她在做思想斗爭,也不著急,就靜靜等著。
不一會兒,翠兒就給我跪下了。
“請王妃恕罪。”翠兒語氣倒是平靜了不少,給我叩了個頭。
“你說。”
翠兒撐起身來跪好,依舊低著頭:“奴婢……并非完全不知內(nèi)情……”
哈!賭對了吧!
我面上不動聲色,依舊端得跟個人似的:“那你就把知道的說給我。”
“是。”翠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老實(shí)實(shí)把情報都翻了個底。
我原本是完全不信我妹的人品,抱著要能給那個小玲申個冤的心態(tài),想問問來龍去脈。
可是這一問,差點(diǎn)給我驚得滾下貴妃椅去。
翠兒說,小玲之所以會被我妹打死,是因?yàn)樗L舌。
在這個世代,下人確實(shí)很忌諱長舌。
即便主子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那做下人的就得看見也當(dāng)沒看見,知道也當(dāng)不知道。
敢在主子背后嚼舌頭的,那是真的不想活了。
而小玲又是因?yàn)檎f了什么呢?
小玲原來是我妹院子里打雜的,本來輪不到她進(jìn)屋貼身伺候。
偏偏那次我妹兒子拉稀,屋子里的丫頭笨手笨腳搞得一塌糊涂,小玲就被叫進(jìn)去收拾嬰兒床。
本來是再簡單不過的臟活,倒是歪打正著讓小玲看到了這位王府的長子。
王府里人人都知道我妹的兒子是早產(chǎn)的。
也不知小玲是馬屁拍到馬腿上,還是真的這么想。
她夸了句小公子當(dāng)真是金枝玉葉長得好,全然不似早產(chǎn)的模樣。
這話也許小玲說的無心,但聽者有意啊,就這么暗搓搓傳開去了。
會傳開去的原因其實(shí)也很簡單,因?yàn)榇蠹叶歼@么覺得。
我妹的兒子一生下來的就是白白胖胖,怎么看腦門上都寫著四個大字,健康足月。
可偏偏我妹又是個未婚先孕。
雖然這事兒壓著沒明說,但是大家都心里有數(shù)。
除了嫁皇帝,誰家會把兩個嫡女嫁給一個男人!
未婚先孕,明明早產(chǎn)的孩子卻看著像足月,這就足夠了。
而小玲這句話就成了根導(dǎo)火索,下人閑暇時嚼舌根,就有細(xì)碎的流言,說我妹的兒子并不是王爺親生的。
這還了得,我妹雷厲風(fēng)行,立刻就把小玲給打死了。
這也是殺雞儆猴,警告了眾人,誰再敢吃飽了撐的瞎bb這個,小玲就是你們的榜樣。
要換了平時,這樣的事也并不稀奇。
即便小玲被打死了,也沒人覺得冤屈,似乎大家都做錯事兒的時候,能有個人被拉出來頂罪是最好的結(jié)果。
小玲本就是個孤兒,又是個打雜的,打死就打死了,也不會有誰為她出頭。
撐頂了也就是翠兒這樣,自己偷偷掏錢把小玲安葬了。
可翠兒這番話,確實(shí)讓我心里升起一絲疑惑來。
我本來秉承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則,從來沒去看過我妹的兒子,也從來不想聽她兒子怎么怎么樣,自然也就不知道這個孩子健康與否。
被翠兒這么一提,我又想起來端王曾與我說過的,他如何跟我妹滾到一塊兒去的過程。
那天一聽我就覺得端王是被下套了,無奈皇帝家屁事兒多,播了種結(jié)了果就一定得豐收,才把我妹納進(jìn)王府。
可如今看來,本就疑點(diǎn)諸多的一次滾床單,也許真的背后有更大的陰謀。
如果我妹的孩子真的是足月,那就是在和端王有什么之前,她已經(jīng)懷孕了。
只是端王被她利用,接了盤。
再想起原本我的繼母魏夫人,可勁攛掇我爹魏鴻朗讓我妹魏瑾代替我嫁進(jìn)端王府。
如果我的懷疑是真的,那么我妹這一出要是成了,不僅能蓋過了她與別人珠胎暗結(jié)的丑聞,甚至還能平步青云,當(dāng)上了王妃。
呸!算盤打得也太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