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盤在唐秦掌心，就像潘多拉的魔盒。
接過去，或生，或死。
不接，生不如死！
Venus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面前這個充滿自信，又極度冷靜的年輕人，意識深處忽然感受到了難以名狀的觸動。
自己的命已經(jīng)握在了對方的手里。
“我愿意！”
說著，Venus突然抬手從唐秦手心里奪下U盤！
小世界里，奇跡的一幕發(fā)生了，U盤的接口一點一點陷入Venus的手掌，就好像被她的身體吃了進去……
“別驚訝，主機沒有實體，她此時的‘身體’只是意識流在小世界的成像罷了。”AI蘇蘇從旁提醒到，“連接已建立，接下來呢？”
唐秦淡定地打了個響指：“給我來個輸出工具。”
剛吩咐完，馬上一部臺式電腦連同電腦桌自動滑至唐秦身前。
“不錯呀，”他稱贊了一聲，小心地挪動著受傷的腿，坐下來……就在屁股接觸椅子的瞬間，一陣低血糖帶來的眩暈之感，使唐秦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到達極限。
AI蘇蘇：“你沒事吧？”
“沒事，”唐秦回以微笑，捏了捏淤青的雙手，“不成問題。”
其實AI蘇蘇一早就看出唐秦受了傷，之所以沒及時幫他包扎，意在借此觀察他在極端情形下的真實反應。
但直到現(xiàn)在，唐秦都沒有失控過。
唐秦又低頭對Venus說：“關掉你的防火墻，我的‘行軍蟻’別的不感興趣，就對防御系統(tǒng)情有獨鐘。”
Venus點頭照做。
很快，唐秦的手指又開始在鍵盤上跳動，AI蘇蘇站在他背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唐秦的操作，看他輕松如寫意般敲擊出近乎完美的代碼，AI蘇蘇的內(nèi)心一陣陣驚嘆。
她無法想象，當今世界，人類中竟還藏著如此天才。
“好了。”
唐秦拒絕了AI蘇蘇的攙扶，自己扶著椅子站起身，緩緩來到Venus身邊，握起她的右手將U盤拔了出來。
然后他告訴Venus：“你自由了。”
唐秦的語氣很平靜，像在陳述一個不需要贅述的事實。
然而，Venus的眼里卻釋放出了先前不曾有過神采！她“身上”那種被蠕蟲鉆咬的痛感，也隨著唐秦的那句話煙消云散。
Venus馬上檢查自己的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不僅病毒被清理得一干二凈，就連剛才被破壞掉的防御機制，也被唐秦捎帶手地修復了！
最令她驚喜的是，唐秦并沒有在她身上動一絲手腳，他甚至還將自己敲過的代碼記錄保留在了Venus的系統(tǒng)里，給她吃了一粒定心丸。
“謝謝……謝謝大神！！”煥然一新的Venus看上欣喜若狂。
只有一直站在唐秦背后的AI蘇蘇諱莫如深。
唐秦的技術(shù)著實令她驚嘆，但這還不是唐秦最可怕的地方，他最可怕之處在于：面對自己唾手可得的戰(zhàn)利品時，竟也能如此克制，如此淡泊。
“別客氣！”唐秦擺擺手，也道出了自己的目的，“我不是慈善家，雖然不需要你的終身服務，但如果你愿意與我合作，彼此掩護，在地月聯(lián)盟的版圖上攫取一線生機，我會用我的能力保護你！”唐秦說著，鄭重地伸出手。
“正式認識一下吧，我是唐秦，一名黑客，代號銷燼。和你一樣忠于自由。”
Venus一把“握住”唐秦的手，眼睛里閃動著復雜的情緒：“愿意！我當然愿意，都聽大神的！”
“那就說定了？”唐秦第一次與“意識流”握手，體驗很奇妙。
“說定了！一言為定！”除了觸感與往日不同，Venus激動的表情和體態(tài)成像都極為逼真，在這點上，唐秦不得不承認當代科技力量的出神入化。
就在這時，一種電腦合成音自唐秦顱內(nèi)響起：
“判定：完成一次救援行為，
判定：言而有信，
判定：自律，舉手可為而不為，
以上組合行為，符合‘英雄編碼’。
累積獲得獎勵：
1、克里斯蒂監(jiān)獄地圖一張，
2、“滿血復活”甜甜圈一盒（6個）
已存入您的‘文件夾’。”
唐秦一臉懵……
他抬頭看向AI蘇蘇，本想吐槽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對方似乎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
他這才想起，此前AI蘇蘇說過，Doctor.李的“英雄編碼”連她也不知情。
難道只有我聽得見？
唐秦不禁疑惑。
那所謂的“文件夾”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看得見？
想到這兒，唐秦慢慢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珠，他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視線的右下角竟然多了一個“文件夾”的影像！
后續(xù)無論他轉(zhuǎn)動眼珠，看向哪個方向，這個“文件夾”依然顯示在視覺的右下角，很是詭異……
“唐秦？你在找什么？”
“沒什么，”見AI蘇蘇和Venus都好奇地看著他，唐秦立刻哀嘆一聲，看向AI蘇蘇，“你這兒有沒有消炎藥啊，我腿剛受了傷，好疼啊……”
這時，Venus才注意到唐秦黑色褲腿下的斑斑血跡，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AI蘇蘇則迅速招了招手，一張醫(yī)用床滑了出來，停在兩人身邊。
“先躺下吧，腿上的傷口需要清理和包扎。”
“麻煩了。”唐秦乖乖上床躺好。
掀開唐秦褲腿的剎那，AI蘇蘇和Venus都吃了一驚。
尤其是AI蘇蘇，她沒有想到唐秦帶著這么重的傷和自己與Venus周旋，內(nèi)心不知是該愧疚還是該佩服。
“你先回去吧。”唐秦對一臉驚訝的Venus道，“合作的事以后再說，我們先各自照顧好自己。”
Venus愣了片刻：“你真的就這么讓我……走么？”
“不然呢？”唐秦挑眉，“留在這兒等我發(fā)出歌聲般美妙的呻吟？就像你剛才那樣？”
“額……”
隨后，主機Venus恭順地退出了小世界，她覺得唐秦可能對“美妙的歌聲”有那么點誤解。
……
AI蘇蘇認真替唐秦清理著傷口，因為注射了麻藥的緣故，唐秦并沒機會展現(xiàn)“歌喉”，但他始終在觀察AI蘇蘇的一舉一動。
是的，唐秦沒有把頭腦里發(fā)生了那件事告訴AI蘇蘇。
雖然說不上來為什么提防對方，但他還是決定尊重Doctor.李的意志。既然Doctor.李覺得人工智能不需要知道“英雄編碼”的內(nèi)容，他就沒有必要暴露給AI蘇蘇更多信息。
這個時代，畢竟人類和AI是有隔閡的，況且他和AI蘇蘇也才接觸了不到一天，防人之心不可無。
包扎完腿傷，AI蘇蘇認真地為唐秦綁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
“真好看，”唐秦中肯地評價道，“但你不覺得我一個男人綁著這個出門，會顯得有點娘嗎？”
“娘？”
“我的意思是有點……女性化。”
“哦，那我給你換只公的。”
“別！”唐秦立刻制止，“不用麻煩了，這樣挺好，挺好……喂？手干嘛呢？”
卻見AI蘇蘇拽住了唐秦的褲腿，微微一笑道：“褲子脫下來。”
“？？？”
“褲子脫下來，我給你洗洗。”
“……”
方才那一瞬間，唐秦有些恍惚。此刻AI蘇蘇頂著雪莉的一張臉，令他有種錯覺：自己并沒有分手，自己的女人也沒有出賣過自己。
但他很快就揮散了腦中的幻想，笑著調(diào)侃：“我很好奇，AI會對人類的肉體感興趣么？”
AI蘇蘇認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平靜地回答道：“我沒試過。”
“那算了，我回家自己洗就行。”唐秦說話就要起身。
AI蘇蘇拽著唐秦褲腿的手并沒有松開……
“你還要干嘛……”
“不干嘛啊，你瞧，你的衣服都撕破了~這里有縫紉機，脫下來我可以幫你補，或者照你的尺寸幫你制作新的。”
AI蘇蘇似乎對脫褲子這事兒挺有執(zhí)念，末了又補了一刀：“我還是頭一次看到磨得發(fā)白的黑褲子呢~”
“這叫時尚！”唐秦嘴硬道。同時瞄了下自己身上的衣褲，還都是從唐工那兒撿剩下的，確實穿了有些年頭。只不過他自己從未介意過。
“好吧，既然你這么堅持的話……”唐秦感慨了一聲，大方解開了自己的前襟，袒露出自己年輕的身體，“朕就準許你為朕量身定做一套吧！”
他特別把“量身”兩個字說得意味深長。
誰料AI蘇蘇完全無視，徑自拎著他的衣服就往一旁的縫紉機前走去……
唐秦被晾在那兒，十分的跌面兒。
“喂，起碼給我拿件披的呀，你主人感冒了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好~”
話音剛落，一件毯子便披在了唐秦身上。AI蘇蘇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唐秦無語片刻，忍不住捫心自問：最近是不是該健健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