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決定程朔的歸屬權時，這位小醫生正在奔往廁所的路上。

可能是那幾口殘羹冷飯發揮的作用，此時的胃腸道里風卷云涌。

一路小跑沖到本樓層的洗手間，找到蹲位就是一通狂轟濫炸，壓力瞬間得到了釋放。

整整過了十分鐘，程朔正要心滿意足地起身，卻突然發現一個嚴峻的事實擺在眼前。

尼瑪！事發突然，居然忘帶紙了！

無奈之下，程朔只得靜靜地蹲著，期望著幸運男神的降臨，但愿他帶有足夠的手紙與我分享。

五分鐘……

十分鐘……

程朔蹲得雙腿發麻，而幸運男神卻始終沒有出現的跡象。

話說這些大佬們都有著鐵打的胃腸道、鈦合金的膀胱嗎？

這都坐了一晚上了都，居然也連一個來放松的都沒有。

程朔微微開始有些絕望，總不能讓杜師姐千里迢迢地來給自己送溫暖吧！

他微微貓起了腰，一手提著褲子，另一只手捏成拳頭在小腿肚上捶擊了兩下，然后，又無可奈何地蹲了回去。

這痛苦的煎熬，何時是個頭？

“叮！來自鄭欣榮的賞識，醫德值+3。”

“叮！來自顧若軍的賞識，醫德值+3。”

“叮！來自張嘯林的賞識，醫德值+3。”

“叮！來自…………”

“叮！來自許秉德的震驚，醫德值+1。”

“叮！來自張宇杰的震驚，醫德值+1。”

“叮！來自…………”

粗略估算了一下，醫德值瞬間暴增了至少50點朝上，但程朔卻顧不上查看。

因為外面終于有了動靜。

“沙沙，沙沙……”

一個輕盈的腳步聲由遠到近傳來，盡管與地面的摩擦很輕，但依舊被豎起耳朵的程朔給捕捉到了。

啊！漫長的等待后，曙光終于來臨。

準備說拜拜吧蹲位！

腳步聲繼續接近，在距程朔3米的范圍內停下。

“吱呀”一聲，隔壁間的門開了，緊接著傳出一陣衣物摩擦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下算是有救了！

時不我待，程朔當即發出了求救信號。

“大哥，您紙帶的多不，能不能借我兩張用用？”

程朔發出第一個音節時，明顯感覺到隔壁間一陣手忙腳亂，可能是對方沒想到旁邊有人，猝防不及被嚇了一跳。

“哐當！”

隔壁門突然被推開，步伐聲有些紊亂，居然還漸行漸遠！

“大哥，別走啊，拉我一把！”

“大哥……大哥……老師……”

程朔的語氣幾近絕望，都這個時候了，面子又當不了手紙用，干脆就不要了！

或許是被程朔的語氣所感動，腳步聲在衛生間門口短暫停了一下，立馬又返折了回來，在程朔所在的隔間門口停下。

“我確認過了，你進錯了衛生間！”

一個悅耳的女音傳來，讓程朔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什么？進錯了衛生間！

幸虧是隔著門板，否則就程朔當下的窘迫樣，完全可以做成表情包了。

“那個……實在不好意思啊……狀況有點緊急……沒看清標識……”

“哼！這把戲我見的多了！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提前躲起來伺機窺探別人隱私的色魔？”

很顯然，外面的女孩并不買賬。

程朔差點沒哭出來：“如果真是色魔的話，干嘛還會主動暴露自己蹤跡？我真的是慌亂之中才誤入了這里的。”

外面的女孩沉默了片刻：“那你是本院的人么？哪個科室的？”

這下輪到程朔沉默了，臉漲得通紅就是不愿開口。

這怎么能說啊！一旦傳出去還要不要混了？

這女的也真是的，不給就不給吧，非得搞得跟開堂審問似地，還要驗明正身！

嗯，打死也不能說！

反正腿已經麻到沒知覺了，多蹲一會又何妨？大不了等下一個！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說我也就不強求了，紙給你，接著！”

一包精致的紙巾從隔板下遞來，盡管空氣污濁，依舊能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程朔微微側頭，伸手接過紙巾，無意中看到了一根纖細白嫩的食指，中節背側還有一顆朱砂一樣的痣。

“謝了，那個……我馬上就要出去了，您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腳步聲再次響起，出了衛生間，越來越遠。

程朔解決完個人問題，稍微等了一會兒才扶著墻緩緩起身，艱難地走到洗手間門口左顧右盼了一番，確定環境安全后才一瘸一拐地快步離開。

一個近乎完美的靚麗背影從隱蔽處走出，嘴角漾著笑意。

“一個大男人家家，還能害羞到如此程度，走就走吧居然還撩起白大褂遮著臉？呵呵，有點意思……”

————

急診科，醫生辦公室。

杜箬斜靠在椅子上，哈欠連連地寫著交班記錄。

看到程朔回來，一下子來了精神：“師弟你回來了？手術做完了嗎？”

程朔往凳子上一坐，伸手揉捏著小腿肚：“做完了，有驚無險！”

“嗯，那就好那就好，對了師弟，你夜班是不是接診過一個五歲小孩？皋丸扭轉的。”

程朔下意識地四處張望了一下：“是啊，家屬看我太年輕不相信我的診斷，抱著孩子又走了，莫非他又回來了？”

杜箬點了點頭：“是的，小孩的爸爸說，回去后孩子沒再喊疼就沒再管他，直到一位認識的醫生給他回了電話，并催促他馬上抱孩子來醫院。”

“那現在人哪？不會又走了吧！”

“那倒沒有，我一查體發現情況嚴重，隨即便安排他到泌尿外科住院。”

“現在情況咋樣？”

“已經做了手術，張醫生說已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機，左側的皋丸完全缺血壞死。

另一只雖然保住了，但分泌功能及生育功能能否保留有待進一步觀察，從彩超血流信號上來看，恐怕希望不大。”

杜箬說著便翻開了微信，將張醫生發來的術后照片呈現給程朔看。

锃亮的彎盤里，放著一只手術摘除的小皋丸，通體青紫色，隱隱透著一股毫無生機的灰黑。

“張醫生將手術結果告知了家屬，那位父親當時便用頭猛烈撞墻，說自己無知所犯下的錯誤，最終卻要無辜的孩子來承受，將來該不知如何去面對長大成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