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問診，女孩出奇地配合。

發熱5天伴咳嗽3天，程朔的印象是呼吸道感染。

宋醫生的診斷應該沒有問題，但應用抗生素怎么就沒有效果哪？

劑量不夠？還是炎癥太大？

或者是病毒性肺炎？

程朔又聽了心肺，沒發現明顯異常。

保險起見，決定要拍個胸片，

為了打消患者顧慮，程朔專門為女孩普及了X光的相關知識。

“陽光中也有X線，如果怕輻射以后就不要曬太陽了！”

最后又重重地加上一句。

“無論藥物還是X線線，撇開劑量談危害都是耍流氓！”

女孩終于被說動，半推半就地去拍了胸片，順帶還去抽了個血常規。

等待結果的過程中，程朔信心滿滿，診斷卡牌任務已完成2/3，就等這最后一波收割了！

結果回來時，程朔頓時傻眼了。

雙肺野風輕云淡，連條增粗的肺紋理都沒有，血常規也完全正常。

檢查前的胸有成竹，檢查后的無言以對，這下該怎么給病人解釋？

“醫生，是不是肺炎？”

程朔緩緩搖了搖頭，靠著那診斷力+1、洞察力+1在苦苦思考著。

效果卻不太明顯。

醫學的水實在太深了，水性好的也能淹死，更何況這剛學會狗刨的。

“前面都說是肺炎了，現在怎么又沒有了？”

程朔微微瞇起眼睛：“難道你還希望是肺炎？”

“當然不是，不是肺炎又是什么病？可別像那個姓宋的醫生一樣折騰我！”

折騰了半天仍未查出原因，女孩的態度微微有些變了。

錢也花了檢查也做了，今天若不給個明確結果，毫不介意將你的名字加到待投訴名單上！

哼！哪怕正版吳彥祖來了也不行！

“除了發熱咳嗽，還有沒有其它癥狀，發病前還沒有接觸過特殊的人群？”

程朔的思維不自覺地朝傳染病方向靠攏。

因為有些傳染病的前期，除了有輕微的上感癥狀外往往沒有其它典型表現。

女孩遲疑了一下，臉上微微泛紅，下意識地拉了拉衣領護住脖頸。

這個細微的動作引起了程朔的注意。

在這個溫度適宜的季節，又是陽光正盛的午間。

眼前的女孩卻穿的很厚。

呢子外套配高領毛衣，怎么看怎么覺得怪異。

“這個嘛……”

女孩似乎有些顧慮，欲言又止。

程朔仿佛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催促女孩繼續說下去：“在醫生面前，沒有什么是不能說的，放心說吧，或許對診斷有幫助。”

女孩神色緊張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起身關上了門，顯得很是神秘。

“我半月前跟朋友一起去酒吧玩，一時興起就跟別人去開了房，不知道有沒有影響……”

望著突然變得扭捏的女孩，程朔的思緒一下子被吸引住了：?“什么意思，說清楚點。”

“就是那個……玩了一下，沒多久就開始發燒了，不知道會不會有傳染病之類的。”

女孩雖然說得有點不自在，但是臉不紅氣不喘，看來也是老司機了。

程朔有些凌亂，這女孩看起來貌似清純，一副大學生的模樣，私生活怎么如此混亂。

但那是別人的自由，任何人都無權干涉，作為醫生就更要尊重人家隱私權了。

“你和對方熟悉嗎？知道他有傳染病之類的嗎？”

既然話已經說明，秘密已不再是秘密，女孩干脆直接放開，似笑非笑地望著程朔。

“我只認識其中一個，其余幾個都是他帶來的，有病沒病不知道，但是我們做了安全措施的。”

程朔只覺三觀被重新刷了一遍新漆，兌了地溝油的那種，還是用廁所的拖把刷的。

“幾個？說具體點。”程朔的思維不自覺地被帶偏了。

“四五個吧，我記的不是太清……”女孩毫不避諱地回答。

“工作還是上學？”

程朔在偏歪的航線上越飛越遠。

“我在XX平臺做主播，兼職上大學。”

哦，聽起來還是個勵志片，如果前后顛倒一下味道可就不一樣了。

“你先不用害怕，首先你……們采取了安全措施，即便是艾滋病，也不會那么快就發作的。

不如你待會去皮膚性病科咨詢一下，急診這里做不了這些項目，好不好？”?

女孩突然有些緊張，觸電一般彈跳起來：“什么？艾滋病！不會吧！”

程朔伸手朝下壓了壓。

“先不用緊張，艾滋病相關的我能做免疫四項，查的是艾滋病抗體。

但這些抗體是需要時間才能產生的，并不能早期診斷，只能查病毒核酸來排除，所以我讓你去門診看。

早期艾滋病可能就只有發熱、乏力，看起來跟普通感冒沒什么區別，考慮到有冶游史，還是有必要去排除一下。”

“不對啊醫生，我明明是來看咳嗽發熱的，跟艾滋病有什么關系，你可別嚇我！”

女孩更加緊張了，忍不住又拉了一下衣領，可室內的溫度至少有25度啊。

“你很冷么？”程朔下意識地問到。

“嗯，這幾天時冷時熱的，吃了藥效果不好，只有穿的厚一點了。”?

這句話引起了程朔的警惕，不會真的是艾滋病吧！

艾滋病的所有癥狀都是不特異的，必須借助輔助檢查才能排除！

事實上，支持她是艾滋病的證據不多，而且她言之鑿鑿做了安全措施，那么感染艾滋病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想到這么一層，程朔的思緒就開闊了些，瞬間從艾滋病的死胡同里沖出來了。

可能是受12床李文俊的影響，如今程碩看誰都像艾滋病，診斷思路不知不覺中便跑偏了。

胸片、血常規都是正常的，發熱、乏力都是非特異癥狀，單單一個咳嗽也不能說明什么，要想進一步鑒別，必須找到新的突破點。

于是程朔又給她仔細做了一次查體，從頭到腳，依然沒發現特殊異常。

“有沒有嘔吐過？”

“沒有，但是胃口不怎么好，這兩天幾乎沒怎么吃東西。”

她的眼神有點疲憊，嘴唇很干，看起來確實如此。

診室的門突然開了，女孩如做賊了一般被嚇了一跳，方才還是母老虎瞬間卻成了小白兔。

蘇小美提著一個紙袋走了進來，放在了程朔面前。

“為了你剛才英雄救美的行為，請你喝一杯奶茶。”

蘇小美說話的時候，完全忽略了旁邊女孩的感受，直接拿人當了空氣。

程朔微微點頭，表示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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