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掙扎的初日
- 人仙逆行
- 夢間道人
- 2803字
- 2020-03-04 01:49:58
“這真是可笑呢,在別人目光中活著的自己,掙扎和逃避的矛盾體”
想到這,陳沫抬眼看向太陽,一瞥的目光有了直視的意味,映照出的卻是心底的執念“為什么要在意呢,因為沒法不在意啊,自己終究還是一個情感動物”
嘴角有了一閃即逝的笑,雖然有些牽強。
后面的事反而有些模糊了,依稀記得年后正是病毒肆虐之時,作為資深宅男的他反而沒受太多影響,除了父母時不時打來的電話只有日漸縮水的積蓄代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一天只在睜眼和閉眼之間,睡時心無所想,醒時放任般活著。
后來的記憶只有門撬開的聲音,突兀的一片喧鬧,無趣的掙扎和湊巧致命的一擊。
“自己死過么”這問題反而帶著肯定的語氣,仿佛不需要再尋求答案,陳沫呆滯了。
良久,吹拂的風不再帶有暖意,反而有點冷寒,樹木也從遠至近開始暈染一抹淡淡的金黃。
陳沫猛地打了一個寒顫,好像經歷了一場似曾相識的惡意。
身體開始從記憶深處的暗沉和寂靜中蘇醒。
“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他惶然想著,腦補了許多光怪陸離的事,徒勞地想為自己找到一點熟悉生活的支撐。
許久的靜臥仿佛積蓄了些力氣,陳沫勉強坐起身,這時才發覺身體的不同,手背的皮膚過于蒼白,仿佛能看見血液的流動,骨骼也不似成年人的模樣。
“這像是一個孩子的手,不像自己的。”
陳沫眼睛注視著自己的雙手,出奇的平靜,仿佛接受了命運的戲弄。
原本身體的近視和模糊感已不再,陳沫重新擁有了一雙清澈發亮的眼睛。
“奪舍?附身?記憶移植?”環顧四周,陳沫心中有了些許警惕。
四周的樹木愈發顯得高大,枝杈伸展,仿佛要吞下中間的這一小片空地。視線盡頭的樹木開始蒙上一層陰影,空地處只有低矮的小草肆無忌憚地生長,帶著淡淡的草腥氣。
變冷的風仍然不知疲倦的吹著,帶著之前忽略掉的一些不同尋常,莫名的叫聲,低沉急促的沙沙聲,不時有鳥倉皇地飛起,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咕咚”陳沫咽了咽口水,不受控制地莫名想講個笑話緩解一下自己愈發緊張的心情,雖然已然經歷了一次死去的感覺,但他絕不想體驗第二次,那種黑暗和寂靜的感覺讓人本能地涌現活著的強烈渴望。
這具身體和原本身體的感覺沖突出了不少意料之外的滑稽動作,在摔了兩跤后,陳沫終于掙扎著站起。
“什么嘛”他莫名有種無奈的感覺。
“這也太弱了!”
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物很是粗糙,像是麻布縫制的,針腳稀疏,薄薄一層沒有任何保暖功能。不適地扭了扭肩膀,腋下有點扎的慌,腳下穿著系著繩的草鞋,光著的腳背也被草繩刺的有點痛。
一陣陣的饑餓感從身體內傳來,太過強烈讓陳沫覺得心口也痛了起來,幾乎不能直起身。
“我要吃!!不管什么也好!”
陳沫感覺死神快要逼近了,自身情緒有了一股瘋狂之感。
快速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沒有找到一個口袋,身邊也沒有任何包裹。搜到胸口時才發現稍稍有些凸起之感。
“......”
陳沫不由產生了些許懷疑,按了按,松口氣后伸手探了探,期待地從暗袋抓出了一樣東西,那看起來是半個咬了一口的薄面餅,又黑又硬,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只有不大的一塊。
像是要完全擺脫自己愈演愈烈的饑餓,陳沫迫不及待地將黒硬的面餅整個塞入口中。
隨即,他開始淚流滿面。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但他現在沒有傷心,身體卻自己放肆起來。
他感覺自己牙要崩掉了,牙齒咬合時的震動讓他有點暈,一股霉味刺入鼻腔,隨即而來的還有一股焦炭酸味,這些味道混雜著,充滿了鼻腔,給與了眼睛強烈的刺激。
勉強控制住自己,止住了想吐出來的沖動,口腔不受控制分泌出大量口水,略等面餅有些軟化,陳沫便艱難的嚼了嚼,隨即咽了下去,內心無法言說......
四周仍在陽光的照耀之中,但太陽有了一些遠離之意,樹葉蒙上的金黃也有些灰暗。
緩過神來的陳沫抹了抹溢出的眼淚,繼續了他微不足道的掙扎。
眺望了一番遠處,山坡下方的山林起起伏伏,生機盎然,給與陳沫的感覺卻只有茫然和無措,背后卻是一座大山,半山腰以上都隱避在濃濃的霧中。
思考猶豫過后,陳沫慢慢走向了山坡旁的一棵枝節瘋長的大樹,嘗試著攀爬。
“一個人不會突兀地出現在這里,自己身上除了那塊餅啥也沒有,附近或許有人煙存在。乘天色還亮看看周圍,晚上待在密林之中反而會有危險,背后的大山更勝之。”他心想。
陳沫站在樹旁,抬頭望了望,想了想少時爬樹的感覺,咬牙向上抓住了枝干。
......
“呼呼呼”劇烈的喘氣聲傳來,幾乎耗盡了所有體力,夠到了能夠到的枝干,陳沫終于完成了離地兩米的成就,對于樹的更高處已經無可奈何。
不甘地眺望遠處的山林,企圖尋找一片碧海中的不一樣的色彩。
枯望了下方良久,天邊的太陽已幾乎與地平線平齊,帶著一道昏黃的云彩紗帶。
突然他身體振了振,那云彩接地的一角,升起了幾縷細細的,隨風而散的白煙。
......
“嘎嘎”林中不時有鳥叫傳來,光線顯得陰暗,樹葉的間隙有光柱朦朦地投下來,快到地面就消失不見。
陳沫小心翼翼地挪動,不時回頭看看方向,掰斷幾根收集到的小樹枝插在樹葉覆蓋的地面做為方向的標記,有時需要他盡可能跳起來才能抓住一角枝葉,沒辦法,對比樹林中出現灌木的高度,他估算了他目前的身高,只有一米二左右。
失望的是,他走了一段路,也沒發現啥可以吃的東西,樹上更沒有果實掉落,只有不同形狀的葉子招搖著。
期間收獲順手的枯枝一段,掰去表層腐爛的樹皮能勉強當短棍使,色彩艷麗的小蘑菇兩個,用大點的樹葉小心包了起來,期盼能有些用處,或者作為迷失方向后只能等死的最后手段。
期間經歷了摔跤兩次,驚嚇若干,發現樹洞一個,其內有蟲兩三只,未知的地面洞穴數個,像是大號的兔子打的,探不到底。
“呼呼”
陳沫不由的停下喘口氣歇歇,抿著嘴唇舔了舔,忍著渴意和餓意,對遠處時不時響起的叫聲已經見怪不怪,只保持著必要的警惕。
“必須要加快速度了,天快暗了”他掙扎著再一次起身,身上已有不少荊棘割出的淡淡血痕,現在已到了山坡的低谷,接下來還需翻過一座小山并接著上到半山腰。
山上的樹雖沒有山下高大,卻更加密集,有時只能側著身子擠過樹木間的縫隙。指引方向的插樹枝法已經不管用了,能憑借的只有爬過的那棵高大樹木的樹枝生長方向,以及冥冥中的方向感。
各種各樣奇怪的聲音伴隨天色的逐漸暗沉不斷的增多,風吹來了莫名的惡意。
陳沫已經來不及顧忌和警惕,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斷加快腳步,劇烈呼吸后肺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冷風不經暖一暖便鉆了進去。
天色越來越暗,一雙眸子卻越來越亮,散發著對生的渴望。
鞋已經丟了一只,褲子已經破的不像樣,腿上和手臂上全是樹枝和灌木劃過的傷痕。
“所幸臉沒破相”陳沫自嘲地想著,作為危機感幾乎到達了背后產生的劇烈緊張感的緩解。
鼓起身體中的最后一股力氣,這副矮小瘦弱的身軀沖破了前方樹林的邊沿。
“沙,沙~~”
仿佛近到咫尺的聲音從背后清晰地傳來,空氣仿佛凝固了,陳沫控制不住身體猛地摔倒在林邊草地,僵硬地轉過身,看到的是一對對猩紅的眼睛,迅速充斥了整片樹林,天徹底暗了。
這一對對眼睛和陳沫對視著,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天地似乎顛倒了。
猩紅似乎翻轉著化為了天上剛出現的繁星,陳沫最后看到的,是樹林高處兩輪巨大的圓月,好似一雙銀色的巨大眼眸在注視著他。
他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