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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芥草

  • 凜然綻放的花
  • 酸梅綠茶
  • 6420字
  • 2020-03-09 01:20:24

帝國歷34年秋。黃昏時分的小雨在這個偏干燥的城市并不常見。

丁不猶站在全市最好的淺草中心醫院門前,身上的白色雨衣已經發黃起皺得不成樣子,甚至還有一道差點攔腰截斷的破口,是他精心用膠帶反復粘了好幾次才勉強不至于當場撕裂。他在醫院正門的臺階上小心翼翼地掀開自己的雨衣,低頭確認了自己懷抱的小盒子上只有零星幾點水漬,輕舒口氣。丁不猶走到正門口,脫下雨衣,輕輕地疊整齊放在了雨傘架旁邊的地上。他走出幾步,有點躑躅不前,然后他好像下定了什么決心般來到了前臺。前臺的護士小姐長得在一般人中算好看,遠遠達不到驚為天人的標準。但是在丁不猶心里,接觸到這么干凈白潔的人,只有在醫院這少數幾個地方而已。他撥弄了幾下頭發,盡量平緩語氣說道:“那個,護士小姐,你能幫我注意一下我的雨衣,不要讓它被人拿走了可以嗎?”護士小姐看了一眼門口那個雖然整整齊齊但是很明顯破舊得不行的雨衣,然后抬頭看到丁不猶。

原來是那個每次給他妹妹交住院費的時候都掏出一大堆零錢,然后數來數去還是不夠數的可憐人,還好院長心腸好,看他這個樣子,不計較他欠了多少,只要有交就不趕他們走。

護士小姐有些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便繼續忙自己的事情。丁不猶略微彎下腰對她說了聲謝謝,轉過頭順著不遠處的樓梯往上走。

【312室。丁不豫】

丁不猶站在病房門口,用袖子擦擦臉,盡量讓自己顯得精神些。伸出手推開門,高舉右手亮出自己手里的小盒子:“不豫你醒啦!生日快樂!”丁不豫靠在病床上,這間在樓層最角落的病房小到只能放下一張病床,不過至少還有窗,還能看到醫院門口因下雨而顯得稀少的過往路人。丁不豫在醒著的時候一般就看著窗外,一個一個的數進出醫院的人數。除非是實在無聊,她才會拿起哥哥在剛剛住院時給她的畫冊,畫了擦,擦了又畫,除了前幾頁的紙張都顯得被擦薄了一層外,剩余頁數保存得就如全新。

丁不豫捂著嘴,眼淚順著消瘦的臉龐滴落在身上單薄的棉被上。丁不猶搬了條凳子坐在床邊,拆開盒子的包裝,露出一個只有巴掌大小、樸素得甚至奶油都只有薄薄一層的蛋糕。把它放在丁不豫的手上:“這可是玉子屋的蛋糕喲,小時候我第一次上學,你可是哭著要和我一起去,媽媽無可奈何帶著你一起送我去學校。沒想到到了半途,你看到玉子屋的蛋糕就走不動路了,連我已經走了都不知道。哈哈哈哈。”“什么嘛,我根本就不記得這件事好嗎?”“哈哈哈,也對,畢竟我去上學那會才6歲,你才3歲。現在都13年過去了,不記得也正常......”丁不猶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看著低頭不語的妹妹,打破凝固的氛圍:“快吃蛋糕吧。我們家不豫16歲了,到了上高中的年紀了,是個大姑娘啦。”丁不豫用叉子在蛋糕的角落輕輕刮下一小塊放進嘴里。說實話,溫熱得有些溶解的蛋糕絕對說不上好吃。丁不豫還是張開笑臉:“很好吃,謝謝哥哥。”吃了幾口后放下了叉子,好像自言自語:“我還能去上學嗎?”丁不猶鼻頭一皺:“說什么傻話呢,你一定能好起來的。你放心吧,哥哥一定會陪著你把病治好。然后陪你從家里走到學校,笑著揮手把你送進校門。”然后又用低聲得只有他自己能聽到是聲音補了一句:“至少還有那條路。”丁不豫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丁不猶臨走把身上僅有的一點錢全掏給了丁不豫。對她說:“下次護士姐姐來的時候你可以托她幫你買點想吃的。不用擔心,護士姐姐人可好了,我來的時候拜托她幫忙照看一下我的雨衣,她笑著答應了,還和我說我的妹妹很可愛這樣的話。所以,我可愛的妹妹如果拜托她一點小事,她一定會很熱心的幫忙的。”

丁不猶離開病房走到洗手間,關上隔門。他雙手撐在墻壁上,低著頭,眼淚就不會在臉上留下淚痕。他小聲啜泣:“對不起爸媽,我沒有保護好不豫,讓她變成這個樣子......對不起不豫,哥哥只能做到這個地步......”

整理好自己的丁不猶換上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卻沒有離開醫院而是走到另一棟大樓,沿著走廊七拐八彎到了寫著【院長工作室】的房間。敲門,里面響起中正平和的壯年男子的聲音:“請進。”房間的擺設和普通,和絕大多數的辦公室沒什么區別,只是里面還有一個掛著【閑人勿進】牌子的門。辦公桌后的男人看到是丁不猶后,放下手中的報紙,準備站起身:“進去里面換上衣服吧。”

丁不猶卻沒有像以往一樣乖乖聽話,而是用一種冰冷刺骨的語調說:“你說過會治好我妹妹的病,為什么三年了她沒有一點好轉。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在幫她治病!”院長用手扶了下眼鏡,嘴角翹起一個戲謔的角度:“你妹妹的病在整個人類史上根本前所未聞,能保證她茍延殘喘了三年我已經盡力了。況且要不是我收留她,你們怕不是早就餓死在那間破屋子里,直到臭不可聞才會被人發現吧?你就如此對待拯救你們的救世主?”

丁不猶憤怒的掃落桌上堆積的文件,撐在桌子上沉重的喘著粗氣。院長也沒再落井下石,只是靠在窗邊看著雨幕抽著煙。安靜的氛圍持續了一會,丁不猶起身走到那個標著【閑人勿進】牌子的門前,站定了幾秒后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院長見狀掐滅了煙,在工作室大門的把手上掛了一塊【leave for a moment(暫時離開)】的牌子后,把門反鎖也進了那個小房間。

和表面的辦公室完全不同,小房間里面布滿了各種精密的醫療儀器和琳瑯滿目的各種藥品,這才符合工作室的樣子。丁不猶已經在入口處的衣帽間換上了一身簡潔的防菌服,站在院長的面前等候他下一步的指示。院長在墻邊按了幾下,墻壁突然打開一個小窗口,露出一個攝像識別儀器。丁不猶早就對此見怪不怪,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個人前人模狗樣,背地不知道有多陰暗的怪物大叔,保守自己的秘密做到這個份上毫不為過。而此時院長已經通過虹膜識別,又輸入了一串不明意義字符組成的密碼后,從保險箱里拿出一本空白封面的小冊子,翻到上次記錄的空白處,說:“那這次就從這里開始吧。”

“這次要測試的是這個。”說著便拿起一根針管,里面的液體呈現出一種瘆人的淡綠色,任何人見到的第一感覺便是:這肯定是毒吧。丁不猶對此卻見怪不怪,甚至駕輕就熟的拿起儀器上各種電極片貼在自己身上的各個部位,然后躺在手術臺一般的床上。即便這三年來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丁不猶的臉上還是微微滲出了汗。

院長走到床邊,確定縛著丁不猶四肢身體的綁帶,然后將一個防止丁不猶咬舌的固定器塞進他嘴里。舉著針筒確定一切無誤后說:“如果忍不住了就想想你的妹妹,如果你要是死了,我就沒有義務再為她治病。到時候應該會在這期住院費用完了后直接扔到某個天橋底下,然后靜靜等她斷氣。雖然她已經病成這個樣子,身體器官卻是出人意料的健康呢。”丁不猶瞬間就紅了眼睛,鑒于嘴里含著東西也叫不出聲,從嗓子里發出幾聲似是威脅的低吼后就閉上眼睛。院長輕呵一聲明白了他的示意,找到丁不猶的靜脈,將針筒里的液體緩緩推進他的身體。

幾秒鐘過后,丁不猶的身體開始了劇烈的顫抖,藥物作用產生的無法抗拒的痛苦在一步一步的侵蝕他的身體和精神。院長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整套泡茶器具,一邊泡著茶,眼角余光盯著儀器上顯示的各項數據,一邊從容地在為丁不猶解說,雖然此時丁不猶的精神狀態已經聽不見任何外界的聲音:“這次的樣品是來自澳大利亞的裂頰海蛇的蛇毒,這種蛇是海蛇中毒性最強的品種。這種蛇毒由70%的長短鏈神經毒和一些肌肉毒素組成,會逐漸麻痹你的神經,破壞你的血管。不過絕大多數中毒者運氣都不錯,基本都死于神經麻痹而造成的窒息,你會給我驚喜對吧?一定會的對吧?哈哈哈”

丁不猶的身體經過剛開始的顫抖后已經平靜了下來。看不見正常呼吸應該有的胸口起伏。院長此時緊緊盯著儀器上的數字,在數字歸零的瞬間拿起了放在一旁早已準備好的空針筒。

嘀--嘀--嘀--并不空曠的工作室內只響起生命體征一切歸零后的儀器聲。院長拿著針筒依然面色平靜地站立在丁不猶的尸體前。“咚!”儀器上的數字開始急速變化,本該是一具尸體的心臟又重新開始了跳動。院長在這一瞬間用針筒從丁不猶的身體里抽出了一大管的血,小心翼翼的放入無菌冰箱中。

院長看著已經活過來,但是仍處于沉睡狀態的丁不猶,平靜的眼神中除了對生命的淡漠外似乎摻雜了一些別的東西。他起身離開了工作室,準備在抽完這根煙后就繼續身為本市最好的醫院的院長的工作。

時鐘上較短的那根針逐漸停留在了【11】這個數字。而院長倚靠在辦公室門口,和一位年輕的護士小姐聊些什么。

護士小姐看了眼手表說道:“啊,已經這個點了,我差不多該回去了。那就先這樣啦陳院長,再見咯。”陳院長笑著點點頭:“我也差不多整理一下今天的文件就下班吧,回見。”說罷便轉身準備走回辦公室。身后突然響起剛剛那個護士的聲音:“那個,陳院長。我聽隔壁組的小吳說正佳廣場附近新開了一家泰料店很不錯,下次一起去嘗嘗.......”說著還不停揉搓護士服的衣角。陳院長聞言微笑著對護士說:“嗯,下次有機會的話可以的。”如果里面躺著的丁不猶看到這一幕肯定會表現得比活見鬼還夸張吧。這個變態陰暗s屬性拉滿尖酸刻薄無惡不作的陳院長居然還記得笑容是什么表情?

目送著小護士一蹦一跳的消失在走廊轉角后,陳院長重新換上了那副陰沉的面孔。或者說,微笑的假面才是他的偽裝,現在這個樣子才是他的真實面貌。

睜開眼睛的丁不猶看到熟悉的場景,心想自己果然還活著嗎。然后就按下被縛著的雙手旁邊的按鈕,告訴陳院長自己已經醒了。陳院長推開門走近來,卻一反常態的并沒有第一時間為他松綁,而是靠在門邊點起了一根煙靜靜地看著他。過了一會,丁不猶被陳院長這反常的行為弄得有些生氣:“喂,我說你站著干什么?還不快點替我松綁,萬一我沒被蛇毒毒死反而被綁著憋死了,以后誰幫你做實驗?”

陳院長聞言邊徑直就過來幫丁不猶解開身上的束縛,丁不猶更是感到困惑了。陳院長一邊幫他解開綁帶,一邊終于開口對他說:“不管是病原體病毒還是生物病毒都已經差不多嘗試遍了,卻還是沒找到我想要的東西。下一次可能要開始嘗試器官的物理摘除,但是會不會復原我并不能保證,也許你可能不會死,但是會缺胳膊少腿。鑒于你過去幾年前為我所做的貢獻,我決定把要不要繼續下去的選擇權交給你。當然,如果選擇不繼續,我也就沒有義務再為你妹妹續命。如果繼續,那就抱著變成一個廢人的覺悟吧。”丁不猶沉默了許久,最終對著陳院長鞠了一個標準的90°躬:“我很感激你為我妹妹做的一切,也很痛恨你對我做的一切。關于這件事,請容許我考慮幾天,感激不盡。”陳院長站在丁不猶身前毫無愧疚的接受了這個大禮,身體微微站直幾分,重新用居高臨下的語氣說:“可以,最遲不超過下個約定期限。”

[下個約定期限,七天么......]

“再次,感激不盡。”說罷丁不猶便離開了院長辦公室。因為擔心自己這么晚從醫院離開被自己的妹妹發現,于是每次到了這個日子他都是從后門偷偷走的。醫院的后門正對著通往“尖”的道路,遠處漆黑的圓錐體建筑表面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平整,因為尖端常年發出紅色的光,所以被人們稱之為“尖”。對于很多人來說,尖塔就像潘多拉魔盒,是一個恐怖而令人驚懼的存在。明面上所有人都視其為禁忌避而不談,但暗地里掩藏的欲望卻讓數不盡的人忍不住掀開遮布的一角窺視它。

丁不猶很不喜歡任何關于“尖”有關的東西。自從十年前“他們”帶著“尖”到了這里,他就再也沒有聽到過任何關于父母的消息。是偶然吧?丁不猶找不到任何理由推翻這個想法,但是也沒辦法說服自己相信只是偶然而已。他們兄妹自打出生以來就從未見過任何一個親戚,在那之后只能和妹妹簇擁在房間里,就像南極的暴風雪里只有兩只企鵝相互偎依。每天靠著罐頭和鄰居大哥哥偶爾帶過來的新鮮食物過活。

丁不猶想起最后一次見到父母的場景。尖塔出現的前一天下午,父親和母親帶著對于平常日子來說有些過于豐富的食材回了家。可能是因為年紀太小的緣故絲毫沒有發現父親和母親的慈愛的表情有些過于明顯了。吃完飯自己被媽媽叫到他們身邊,他們兩靜默的坐在椅子上,對自己說:“不猶,答應我,無論發生什么事情都要保護好你妹妹。無論發生什么事......”然后自己便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醒來后發現父親和母親怎么也找不見。黑暗的屋子里除了還在安睡的妹妹之外再也沒有人的氣息。明明是晴朗的晚上,窗外卻偶爾閃過幾道亮光。之后的生活除了那座突然聳立的“尖”以外,就和平常父母雙亡的孤兒并沒有什么區別。

[真是令人難忘的經歷啊。]丁不猶這樣想著:[怎么可能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我的父親和母親,可是再也沒有見到了。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落,仿佛人間蒸發一般。

而我家人,只有她一個人了。放心吧不豫,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保護你的,不管有沒有和爸媽的承諾,你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丁不猶穿過干凈整潔的街道,走進一個與周遭涇渭分明的貧民棚戶區。那座看起來最完整,最高大的房屋就是王棠的家。丁不猶是在背著妹妹在垃圾堆翻找食物的時候遇見的王棠。父母消失后不久,家里的罐頭也已經吃完,隔壁的鄰居也不知道為何早已人去樓空。街上所有看起來干凈整潔的店鋪都不接受一個背著妹妹的十歲男孩打工的要求,只能在貧民窟的垃圾堆里翻找一些還算新鮮的食物果腹度日。

丁不猶第一次見到的王棠是一個看起來只有20出頭,但是缺了一條右腿和一只左手的人。殘肢上面分別綁著一根木棍,右手拄著一根拐杖緩慢行走在垃圾堆中。時不時用替代左手的棍子在垃圾堆里翻找,然后俯下身去把心儀的垃圾用右手撿到背著的大袋子里。丁不猶好幾次想和他打招呼,都被他完美躲避了過去。終于有一次因為好幾天沒找到像樣的食物,不豫餓的止不住的哭。不遠處的王棠可能是動了惻隱之心,走向兩兄妹拿出一個干癟的面包遞給丁不猶:“吃吧。”丁不猶呆立看著王棠,還是接過了面包,稍一猶豫過后,便把整個面包遞給了身后的妹妹。王棠對這一幕甚是驚訝:“小子你不餓嗎?她是你的誰?”丁不猶回答說:“她是我的妹妹。我當然也很餓,但是我答應過爸爸媽媽,我會好好保護她的,這是一個哥哥的責任。”

王棠第一次在丁不猶面前展露笑容:“沒想到還挺有男子氣概的。好小子!”然后他用左手的木棍掃開旁邊一塊建筑廢料上的垃圾,示意丁不猶來這里一起坐下。王棠說:“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呢?”丁不猶想起小時候媽媽對他說過不要搭理陌生人的搭話,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了:“我叫丁不猶,我妹妹叫丁不豫。爸媽自從那件事后就再也沒回來了。”王棠低頭看了眼自己失去的手腳,陽光照射下的影子也似乎染上了落寞的顏色。過了一會說:“也是失去了這么多重要東西的可憐的小家伙。你要是沒有生活保障的話,要不要來幫我做事,你看我手腳不便,效率實在不行。只要你能幫我在垃圾堆里找到我指定的東西就行了。工錢肯定是沒有了,但是一日三餐我還是會盡量保證。”話音剛落就聽見旁邊坐著的丁不猶已經哇哇大哭,用著變形的語調說:“我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嗎?”王棠見狀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是你小子的話,沒問題的。”......

“棠哥,謝謝你的雨衣啦。”丁不猶有些吃力地推開王棠家的門。不知道為什么,表面破舊的屋子里面卻是一副很重金屬的裝修風格,就連門也用拼湊的金屬板糊了好幾層。弄得如此結實的房子,即便是強烈的地震也至少能像鐵盒子一樣保證外觀的完好無損吧。王棠坐在一堆不知名的破舊機器中用完好的右手擺弄著,聽聲音也知道是丁不猶回來了:“知道了,你放旁邊就行了。”丁不猶拉開凳子眉飛色舞地和王棠描述自己和護士小姐姐調笑的經過,王棠卻放下手中的活計,盯著丁不猶:“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丁不猶慢慢平靜了下來,扯出一個笑臉:“沒有啊,王哥你別疑神疑鬼了,能發生什么事情嘛。”王棠聽見后也不說話,站起身慢慢地走向里屋:“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走的時候把門關好,回去的路上小心點。”

丁不猶家所在的巷子這些年不知為何已經搬空了,斷水斷電卻依舊供應。原本在這種作為一國首都的城市,即便再小的巷子沒有幾個居民也應該是一件反常的事情才對。

丁不猶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睛望著天花板,然后轉頭看著擺在床頭柜上的全家福,小聲嘀咕著:“我該怎么辦呢,爸媽......”

鄰居家對著丁不猶房間的窗戶突兀的閃過一點紅芒,房間里蹲著一名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他嘴里啃著紅豆面包,正在用夜視儀盯著丁不猶,仔細看的話,他身后紅豆面包的包裝袋子已經堆積如山了。趁著咽下一口面包的功夫,他對著耳機那頭說:“目標無異常,完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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