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能打倒我,我可是思維大師,精神大師。放棄吧,吉良令光,你毫無勝算!”
利爪與短刀激烈地摩擦對抗著,揚起一片片的火花,刀面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著,最終在一聲脆響后崩斷開來。利爪失去了阻隔,快速抓向了令光。
斷掉的尖刀被令光快速扔到一邊,右手抓住了利爪的手腕。
利爪的尖端幾乎抵著他的額頭,再近個兩公分,他的腦袋就只剩下幾個血洞了。
“看來我死了的話,你依然可以隨意脫身。”令光識破了鬼影邪靈附身的本質,這也是他為什么沒有在附身時貿然捅自己腦袋的原因。
犧牲精神和暴躁老哥并不一定代表智商低。
“切,的確如此?!惫碛靶办`道,“可是,你又能怎樣呢?”
“我能這樣!”說罷,令光抬手將鬼影邪靈的利爪向上一推,心念一動,又一把尖刀傳送到了他的手中。
令光干脆利落,毫不含糊,對著揮過來的爪子邊是橫向地一刀。
“指甲這么長咋都不剪剪,今個兒爺幫你剪好了,不用客氣!”
腦子一片混沌的令光大笑著說著瘋話,看著又一把報銷的尖刀,他又扔到一邊。接著,右手抓住半實體化的鬼影邪靈,開始瘋狂地往外拽。
“愚蠢,你這樣不會有用的!”萬萬沒想到令光居然來這茬的鬼影邪靈假裝不屑地說道。
“你聽說過麥地那龍線蟲病嗎?”
“什么?”
“麥地那龍線蟲病,一種寄生蟲病,因為喝了不干凈的水,蟲卵在人體內孵化并開始自己的生命周期,汲取人的營養,在人的體內完成交配……雌蟲最終會攜帶著蟲卵來到人的腿部,接著從中鉆出來,這個過程極度的痛苦,會有像火燒一樣的灼痛感,人會下意識地把腿泡進涼水里,而這時就是它們把卵重新產回水里的時候。而對付它們不能硬拔,因為拔斷了的話就會讓剩下的部分留在身體里并最終導致休克,于是只能拿鑷子慢慢的每天拔一點……”
說到這,令光又怪笑一聲。
“而且啊,你有沒有注意到我剛剛跟你講這個是在分散你的注意力??!”
此刻,只見鬼影邪靈的半個身子已經被拽了出來。
“你這混*!”鬼影邪靈痛罵著,令光突然大叫一聲,布滿血絲的雙眼中開始流下血淚。
他眼前的視線和他的腦子一樣模糊混沌,但他沒有停下。
接踵而至的就是強烈的耳鳴,然后邊是一股暖流沿著臉頰緩緩流下。
因為痛苦而咬緊牙關,此時,牙齦正不斷滲出鮮血。不知何時開始,吉良令光的身體以跪姿半立著,張開了自己的雙臂形成一個十字。
鬼影邪靈的身形若隱若現,與令光的身影重疊著,兩者交替著現形又不見。
“這就是你的命運,未進化的人類,壽命有限,身體孱弱。內心的自由被一些道德教條限制著,愚蠢而平凡,落后,是注定要被我等淘汰的存在!”鬼影邪靈回蕩在令光的耳邊,“保留人類之心的你也不例外,進化勢必導致身心的蛻變。你也是個落后的殘次品啊,你為什么不就此放起呢?為什么要和我對抗呢?這是進化,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自然法則!是時代的洪流,你的抵抗毫無意義!”
看著痛苦的令光,鬼影邪靈變得愈發的愉悅,它的身形正在不斷變得明顯。
“你知道嗎?你錯算了人類內心的一點。”令光突然開口道。
“你這是班門弄斧,我是精神大師,人類落后的思維與內心早被我摸了個清楚,你倒是說啊,我算錯了什么?”
“你算錯了……”令光話說到一半,突然轉變成一陣大吼,“人類從不放棄!”
一股強大到離譜的斥力將鬼影邪靈噴了出來,飛出來的鬼影邪靈剛欲跑路,左手的手腕卻被令光死死地抓住。
被捅爛的左手拿起了最后一把尖刀,用盡全力將之投出,插在了金屬盒子上。
故技重施,他再度拿到了這個盒子,但這次并沒有念出那段咒語,而是打開了那個盒子,直接將它的手塞了進去。
鬼影邪靈立刻慘叫了起來。
“吉良令光,你不會成功的,看看你的身后,你已經被包圍了!”鬼影邪靈大笑著說道。
令光的余光瞥了一圈四周,的確,幽靈爪牙們已經在向他靠近了,似乎是鬼影邪靈在剛才被丟出來之前最后一刻下的命令。
自己無法反抗,就號令自己的爪牙群毆。
這很邪靈。
“我會毀掉你?!?
“怎么,終于要放棄不殺生的信條了嗎?”鬼影邪靈的話語充滿了嘲諷意味。
“我不殺的是人類,而你是一個生理與心理雙重的怪物,立刻,馬上,解除你對那些被你壓迫的人的控制,把他們變回原本的樣子。然后我會送你去這個反物質世界讓你在強光暴露后,從原子以下層面地泯滅?!绷罟庖贿呎f著一邊看向靠近的幽靈傀儡們,他們似乎并不在乎主人的死活,繼續靠近著。
“這是一個威脅嗎?”
“轉化回來!把他們變回來!就現在!”
鬼影邪靈似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似的大笑。
“變回來,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它們變不回來了!永遠!我保留了它們的記憶你知道嗎,然后改變它們的思維,讓它們覺得為我無償工作是一種榮譽?!惫碛靶办`大笑著,完全對手臂的痛苦不管不顧,“它們是我的工具,讓我達到世界巔峰的工具。它們是我印鈔機的齒輪,零件。你們不是一樣的嗎,只要進入這個世界,你就是這個世界,社會這個巨大機器的一個零部件,這是必要的,零件不組合在一起就是一盤散沙,毫無價值。我只是做了和這個世界同樣的事情,給了他們無限的精力與體力,讓它們更像是零件了而已。”
“你這個無可救藥的惡魔!”
怒不可遏的令光一把將它的身子塞入了這個盒子。每一部分進入盒子都會被力場壓縮,把它的身體如食人泥沼般多吞噬幾分,然后在中間的光點中泯滅。
“你還是殺了他們,吉良令光,你還是殺了他們,這會是你的罪!”鬼影邪靈扭曲的骷髏腦袋在盒子外大笑著,“到頭來還是一紙空談,你不殺的正義,你沒辦法救下他們,他們將為我陪葬!”
“而你什么都不能——”
話未說完,那個腦袋便被徹底。吸進了這個盒子里,最后被令光關閉,在那一瞬間,整個光點變得無比閃亮。
幾乎是同時,在街道上張牙舞爪的墨綠色幽靈們低吼一聲,呆立在原地,半虛半實的身體迅速崩潰,開始化作飛灰。
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最后瞬間的情緒泄盡了他僅剩的氣力,內心不知該是悲傷還是憤怒,但最終只剩下無力而無奈的平靜,如同一攤死水。
緩緩取下假面,露出原型的吉良令光,上衣只剩下了一些碎布,他默默把盒子放回原處,撿起了斷刀和假面,模糊的雙眼呆呆地看著走廊里那些幽靈們逝去。
很累了,他已經,經歷這么長時間堪稱噩夢的生死搏殺,身心俱疲的他拖著宛若有幾千公斤的身軀——儼然是別人的尸體一樣,在走廊里無言地走過一個又一個呆立的幽靈。
他這才發現,那些幽靈并非是些撲克臉,或者在生命的最后恢復了些許自我,或是笑著,或是一副解脫的模樣,亦或是悲傷與痛苦。
他們一個個地離開了,他卻沒能挽回。
他的左半邊身子已經血肉模糊,身體各處也布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創傷與血洞。
“原諒我吧……請原諒我……”
他呆立在那里,疲憊的雙眼無神地看著這一切。
并反復嘀咕著這句話。
【Forgive me·Forget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