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來到了后院,那是一片極為鮮綠的農(nóng)田,仿佛能看到氤氳之氣。小節(jié)人參突然從土里面冒出:“來新人了?”
“你好,我叫小北,你就是小參嗎?”
“很久沒有見到過其他人了,那老頭每次跟我玩捉迷藏一下就抓住我了,一點(diǎn)都不好玩,你陪我玩捉迷藏嗎?”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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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能活幾天。”
“明日大早。”
“還真是回光返照。”
“找你來,是有事情求你的。”
“別說求不求的,我答應(yīng)了。”
“喲,這不像你啊。”
“人總會變,何況這是你的遺愿,我們當(dāng)初那幾個人也不知道還剩下幾個?”
“反正你是最后一個走的,你常說自己年輕,所有的苦都得你來受,我就快解脫了。”
“說吧,什么事情。”
“幫我照顧這片藥田,我走之后沒人照顧,怕是會荒廢掉。”
“你們都當(dāng)我這兒是托兒所么?”
“此話怎講?”
“你敢說沒有把小參當(dāng)作你的孩子嗎?我還有寺廟要回,可以偶爾過來看看。”
“不用,我可以讓小參土遁帶著他們一起跟著你一起去你的寺廟。”
“那何必讓我過來呢?”
“一是,他是個路癡,二來,你欠我一場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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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參,你說,你會思念一個人嗎?”
“思念,什么東西?好吃嗎?”
“長大以后你會明白的,當(dāng)然我希望你永遠(yuǎn)不要懂。哈哈,終于可以對別人說這樣的話了,老是師父這樣對我說話,莫名有一種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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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你在干什么呢?準(zhǔn)備些果蔬祭品,明日做法事用。”
“明日事明日做不好嗎?你當(dāng)著我面是準(zhǔn)備氣死我,好今天完事嗎?”
“不,我是想氣的你不想死。”
“我一個鰥寡孤獨(dú),把小參托付給你了,我也無牽無掛了。”
“我們打個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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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道袍老人正襟危坐,望著天邊一抹紫氣,眼光流轉(zhuǎn),大慈悲盤坐在旁,閉目養(yǎng)神。突然道袍老人吐出一口鮮血,向后倒去,一道道半透明的氣從他身體里面漫出消散。小參仿佛感覺到了什么,心里莫名心慌,土遁出現(xiàn),見老人氣若游絲,不知所措,向大慈悲跪下道:“求大師救救老頭子!”
“我救不了他,能救他的只有你自己。”說完拋出一把刀。
小參似乎懂了些什么,向著自己的“手”割去,將‘手’放到道袍老人的嘴邊,半透明的氣溢出的速度似乎減緩了,但沒有停下。小參見狀又割了兩刀,再割了兩刀......他將整只“手”砍了下來,眼中流下了兩行黃色的液體。
“師父,小參不會痛嗎!?”小北此刻動彈不得。
“會痛,但不是身體上的痛。為師也救不了他,為師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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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參因為失“血”過多昏迷過去了。
“你輸了。”
“愿賭服輸,他便入你弟子門下。”道袍老人聲細(xì)如蚊,說完,散出去的氣在山上形成了一個大陣,道袍老人嘴里不斷將小參的“血”給吐出來,也帶著他自己的血,流在地上,化為了一道道陣紋,小參浮空而起,小參的“手”開始連接起來,只留了一道紅線,那是老道的血的顏色。
小參身體不斷變化,空間不斷波動,最后變成了一位比小北小一點(diǎn)的孩童,大慈悲拿出小北的一套衣服,給小參穿上了。“小北,他便是你的弟子了,要好好待他。你這樣便比我小一輩了。你說你,非要搞這一出。”大慈悲仿佛忘了是他提出來的賭約。
“你說小參會不會恨你。”大慈悲自顧地說著。
道袍老人笑了笑,笑容僵在了臉上,手向下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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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慈悲念完《往生咒》,念《地藏菩薩本愿經(jīng)》,把記憶力中所有能超度的經(jīng)書都念了。從早上,念到了傍晚,從傍晚又念到了清晨。
大慈悲和小北一同將道袍老人埋葬在了后院,根據(jù)道袍老人的遺愿立了一塊無字碑。
“小北,我們走。”大慈悲聲音帶著沙啞,將昏迷的小參背在了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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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吧。”大慈悲指頭一點(diǎn),點(diǎn)醒了小參。小參醒來后四處慌亂地張望,問大慈悲道:“老頭子呢?”“他仙逝了。”小參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碎了,好像自己最最最心愛的玩具丟了一樣。
小參拿起一旁的刀,向著自己的軀干狠狠捅了下去,刀卻掉在了地上,小參捧著腦袋,差點(diǎn)痛昏過去。“這是什么?”
“他為了防止你輕生,給你下的禁制,你只要有自殺輕生的念頭,都會頭痛到失去自殺的能力。”
“這大概是世間最惡毒的詛咒吧。我會為你送終的,大師,如同你為他送終一樣。”小參眼里帶著恨意,不知是恨大慈悲,恨道袍老人,還是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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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小參向小北拜了下去。小北心里很不是滋味,說到:“我?guī)煾冈f過成長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成熟只要一瞬間,現(xiàn)在我信了。我哪夠格當(dāng)你的師父。”“請師父讓我完成老頭子的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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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思念的滋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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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參求大慈悲將藥田帶了過來,他是個路癡,更不敢去那個地方。從此,北來寺多了一個沉默寡言的種田和尚,每日不是念經(jīng)敲鐘,就是待在藥田,不與人交流,也不吃東西,仿佛是想將自己餓死一樣,而道袍老人哪會想不到這一點(diǎn),陣法已經(jīng)將小參的生命不講道理的延長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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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為什么佛門八戒,我們寺只守出家人不打誑語。”
“因為騙人很累,有時候你要用一百個慌去遮掩一個謊言,也不一定能夠遮掩住。而你能騙到的人只會是相信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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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想修行。”
“你不正在修行嗎,人生就是一場修行。”
“師父,我說的是能像你們一樣的修行。”
“你修行為了什么?”
“師父,你答應(yīng)過我,我修行,是為了繼往圣之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
“出家人不打誑語。”
“我也沒有說謊啊,就是還有一個原因,小宣想看一次雪,而這里好幾年都沒有下過雪了。”
“那你想學(xué)的是求雪?”
“師父,能學(xué)嗎?”
“那你就學(xué)吧,為師現(xiàn)在都不能降雪,你要做好心里準(zhǔn)備。”
“好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