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氣息在上元節之前都不會散去。

這十多天里，家家戶戶已將大紅的燈籠掛在屋檐下，討個來年萬事紅火的好彩頭。

而這些喜慶的燈籠，多半出自我父親之手。做燈籠或者是各種各樣的花燈，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

看著別人家門口掛著的大紅燈籠，我只能嘆一口氣，今年我家沒有燈籠可掛呢。

事情還要從年二九那晚說起。

那天晚上，輕盈的雪花飄落下來，很快在路上鋪了一層白紗。

“爹，今年你一定要留一個最大的紅燈籠，掛在我們家門口。”我坐在父親身邊，看著他準備著上元節的花燈。

“好，我已經留了。”父親看了我一眼，笑著說道。

就在父親催我去睡覺的時候，冰晶被踏裂的細碎聲響，在靜謐的夜里格外清晰起來。有人敲門。

“劉先生，很抱歉這么晚打擾您。”父親開了門，一個年輕男子如是說道。

父親問道：“你可是來買燈籠的？”

男子點點頭，語氣急切而誠懇：“我家住較遠之地，父親時日無多，卻很想看到您做的燈籠。我一路上緊趕慢趕，沒想到還是晚了些。您能幫幫忙嗎？”

說到這里，男子眼眶有些濕潤。

父親站在門口想了半晌，嘆一口氣：“你也是個孝子，我這個燈籠就當是送你的了。”

我有些驚訝。我們家只留了一個燈籠，而且是準備自己掛上的。

父親從內間拿出一個大紅燈籠，給了男子：“你快些回到家人身邊才是。”

男子感激萬分，連連道謝，隨后趕往家中團聚。

“爹，我們家今年豈不是沒有燈籠掛了？”我的語氣里有些埋怨。

“大過年的，不好讓人空手而歸。再說了，我們一家沒有燈籠，也能看見萬家燈火啊。”父親溫柔地向我解釋。

那一年的新春，自家門口沒有燈籠，可想起父親的話，心里卻也是暖的。

父親的后半輩子都投入在做燈籠和教我做燈籠上了。最神奇的，還是他教會了我如何控制燈籠里的溫度。

父親臨終前除了囑咐我要用心做燈籠以外，還告訴我了一件事。

當年他拜師學藝的時候，他有一個師兄叫黃道復，后來師父將一件珍寶托付給兩人保管，黃道復便先暫為保管。

最近有一伙人專門收集各種珍寶，為了達到目的不惜殺人。他擔心黃道復獨自一人會有不測，便囑咐我多加留意，必要時幫助黃道復。

得到了我的保證之后，父親便安心去了。

又是一年新春伊始。

今天已是年二七了，我把做好的燈籠送到每家每戶。

正提著燈籠敲著門，屋里說話的聲音傳來。

“哎，劉姑娘，你聽說了嗎，城門口貼了通緝令，好多人圍過去看呢。”開門的是何大嬸，她見到是我便說道。

“這樣的啊。”我有些好奇，順便把燈籠放在院子里，打算收拾一下去城門口看看。

城門口果然圍滿了人。我站在外圍瞇起眼，看了個大概。

通緝令上說的是一伙強盜，四處搶劫珍寶。

前些日子又打劫了一家商人，將他祖傳的夜明珠搶走了，還將幾個家丁殺害，現在只知道為首的人叫關磊。

這和父親描述的太相似了，我警惕了起來。

沒想到，年二八的晚上，一個老人帶著滿身傷敲開了我家的門。

“你是劉晨的女兒？”他懷里好像揣著什么，問道。

我急忙回答：“是的。您是黃道復？我父親的師兄？”見他點頭，我將他扶進屋中。

見我打算幫他包扎一下，黃道復制止了我：“不必了，就算治好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現在我請你幫個忙，行嗎？”

“我父親臨終前叮囑過我，我一定幫您。”我點點頭，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