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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貪生?不怕死!(上)

記憶里的火竄上皮毛的烤焦味還未散去。我皺了皺眉,一股清晰的血腥味涌進鼻腔,暗紅色在身旁肆意擴散。

血,全是血。

我不知道怎樣描述這樣的慘狀,惡心的滋味一陣陣上涌,目之所及,無一不是死狀奇慘,沒有一具尸體是完整的。

我不禁嘔了出來,天啊,這些尸體,甚至還有在垂死掙扎的軀干,就這樣大片地覆蓋在這片土地上。

我眼前出現了一陣白霧,眩暈感隨之而來,我極力讓自己閉上眼,但是眼睛卻睜得大大的。我呆望了很久,終于有了站起身的勇氣。

但在我撐起身時,身旁的斷臂被我撐住,隨之一滾,我又癱坐在地上。

直覺問我,為什么要害怕?我不知道怎樣回答。因為他們和我是同胞是嗎?同樣是死尸,為什么在看見一只死去的鳥時,我卻不害怕?我不斷反問自己,卻找不到答案。

找不到害怕的理由,就不要害怕。說到底,是否是心里的抗拒在作祟?是的,我沒有理由害怕。

我站起身來。

古人信奉逝者入土為安。可是這些逝去的人們卻無法安息,因為,這是戰場。天色尚早,看來戰斗是始于夜間,結于晌午。

那我怎么還活著?若是有史料記載,這場戰役敗軍應是被寫為“全軍覆沒”,那我該是什么樣的存在?

是僥幸逃命的幸存者,還是臨陣逃亡的逃兵?若是逃兵,我還不如在這里自殺呢。

算了,在不明情況的狀態下,看看能不能讓一些逝者瞑目吧,就算不能入土為安也要安然合眼。

我環顧四周,有了先前的自我開導,眼前的景象不再那么駭人了。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早已被血染紅的、破損了許多的鐵甲,在一位肚子已經被劃開了驚人的口子,連腸子都流出來了的士兵前停下。

他一只手握著矛,另一只手緊緊攥著什么。我蹲下身,想掰開他的手,竟掰不動。

我嘆了口氣:“兄弟,你若是攥著家書,不妨讓我看看,或許還能幫你捎個口信,也好讓你走后心安。”

語畢,他的手被我輕輕掰開,果然是家書。家書只有短短兩行字:

母恙也?新負勉力視瞻丈人,母與勉力也。

古人把千言萬語都濃縮成兩句話,只字不提自己的劣境,是怕家人擔憂吧。可是,家書是寄不出去的,甚至是不允許寫的。

也許他,只是寫著安慰自己的心吧。捎個口信,也是不可能的了。

盡管如此,我還是把這封家書握在手上,另一只手撫上他的眼:“你該安心長眠了,你的家人會平安的。”再抬手時,他已閉了眼。

我又跪坐在地上,為一位尸首分離的士兵放好首級。我一路走走停停,盡力讓我所看見的死不瞑目者合眼,同時也為四肢有殘缺的戰友盡量完整,并為他們整理好衣裝。

人完整而來,總要完整而去。

傍晚,日暮西沉,我看著尸體的眼神里,竟多了幾分堅毅與鎮定。

他們都是有家的人,無論是為著身后的國家還是被迫,都把生命留在了這片土地。

他們之中或許有貪生怕死之人,但還是在刀劍下未曾叛敵,他們應該被尊重。

直覺說,我曾是狼的日子里,有一部分的野性會潛藏在意識里,所以對于尸體的適應速度比常人略快。我翻了個白眼,好解釋。

天色越來越暗了,我躺在暗紅色而冰冷的地面上,仰望著天空。

上一世,周圍的同伴都是真實而溫暖的存在,有一個可以依賴的群體;這一世,周圍的戰友都是冰冷而僵硬的離去,只留一個不知身份的我。

唉,明天若是敵軍過來處理尸體,或是我軍過來收拾尸體,我又該怎樣解釋我的處境?

我在困惑和尸體中躺下。天暗得剛剛好,夜視能力如狼一般的我自然是可以將夜色里的一切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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