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回來時,我便已經挑好幾件輕便的衣物包好,又準備了些藥物。其他自有丫鬟侍從打點好了。
“包子和糖葫蘆的錢我回來給你報銷!”我從她手里接過還冒熱氣的肉包子和幾串晶瑩的糖葫蘆就同司空堯匆匆上了馬車,齊晟駕車。
“齊晟,你可吃包子?”我挑起馬車的門簾問齊晟。
“謝王妃,不用了。”
我又向齊晟靠近,悄悄問他是否有暗衛隨行。他點點頭,我便縮回車中。
四馬之車也還算穩當,不一會兒我和司空堯便把包子和糖葫蘆吃干抹凈。
“堯兒覺得肉包子和糖葫蘆最好吃了。”司空堯吸吮著手指跟我說。
“堯兒乖乖聽姐姐的話,姐姐會帶你去吃更多的好吃的。”我瞧司空堯拼命點頭的樣子,心里便十分開心,揉了揉他的頭。他順勢倒進我的懷里,我抱住了他,輕輕說:“堯兒先休息會兒吧。”他嗯了一聲,便漸漸入睡。
但不到半個時辰我便緩聲叫醒他,不然夜里這小子睡不著也肯定不會讓我好睡。
他卻更貼近我,緊緊將我抱住以示抗議,我也軟下心來,俯身親了親他的發絲。
天漸漸黑了,齊晟打點好了一切便來叫我們進客棧。
進了客房,略有疲憊感,畢竟我和爹爹奔波數載,什么苦頭沒吃過,倒是司空堯臉青的像個苦瓜。他雖很是不舒服,但一路上也關心著我,怕我受苦。
我讓他趴在床上便為他按摩捶背,片刻他就睡著了,微微紅潤的臉上還含著笑意。替他寬衣之后,我熄燈躺在他一側,仔細端詳著他。熟睡的臉上沒了癡傻相,他顯得更為俊美,更加動人。
每次夜里醒來,司空堯總還將我緊緊擁在懷里。我看著他的臉,聽著他的心跳,便覺得十分安心。司空堯雖傻,但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若我是那個傳說中善良賢淑的李望舒,也許會為他心動吧。
可替品就是替品,怎能有過多僭越。
我能做的不過就靠自己的看家本領,替他掃凈要走的路罷了。
司空堯的舅舅乃是驃騎大將軍,先帝在時屢建戰功,現已中年也不減當年威武,早已駐軍西北,守衛邊疆。說起來,當今圣上能登居高位也多靠將軍力挺,若此時司空堯因皇上派出而遇險,簡直挑撥君臣之心。
我看皇帝就是吃飽了撐得,吃鹽閑的,腦子被門夾過了才給自己找事情。
皇帝登基才有一年光景,且因太上皇突然病危、皇子爭位使得朝政動蕩不安,不少人正虎視眈眈盯著這不穩的皇位。面對如此局面,皇帝竟還將自己的“左膀”乖乖送出,不也是個癡傻的,那就絕對有貓膩。
“四舍五入也算個不足十歲的孩子,怎舍得當作政治的棋子。”我喃喃道,輕輕將臉埋進他的懷里,雙手環上他的腰肢。
我卻未見他微啟的雙眸。
平安度過一夜,一早我便喚醒堯兒,替他整好衣物,一同用過早膳后便繼續匆匆趕路。
暴風雨前的寧靜竟如此漫長。已經趕了近七日的路途,窗外景色荒涼不堪,幾里地找不到一家客棧,無奈齊晟只好尋了一片擋風的林子,又去生火打野味。
司空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大概是因為幾日顛簸勞累,他笑得也越來越少了。我心里也慌張,近十六歲初嫁為人婦的我竟狠狠體會了一把當娘的感覺,每日總想著法子逗他開心,但他只能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也便不操那個心。三人吃完烤野雞便準備休息了。我同堯兒睡在馬車里,齊晟在外守著。
齊晟本是個很開朗的人,但自他從宮中回來便一臉嚴肅,至今還板著臉。
古怪,太古怪!
我翻出一張毛毯替齊晟蓋好,他語氣緩和地向我道了聲謝便再也不說一句話。我折回馬車,司空堯正別扭地癱坐著,表情猙獰。我緊皺的眉頭舒展開,坐在他身旁輕揉他的發絲,他斜靠在我的肩上。
“堯兒受苦了。”我細聲說。
未等我將司空堯哄睡,外面便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我急忙讓司空堯坐起,靜聽外面的響動。
我悄悄挑起一角的門簾,四個身穿夜行衣的刺客正向齊晟逼近,有兩人已中刀傷。能從皇室培養的暗衛手中活下,想必對方也是早有充足的準備了。
劍出鞘,齊晟先發制人,刀光劍影之下已有一人被一劍封喉,剩下的三個刺客估計行事多年,極難對付。打斗許久,齊晟腿部胳膊背部各中一刀,體力也不支,勉強又撂倒一人,自己也不爭氣地倒地不起……
齊晟功底雖好,但實戰相比太少,且招式也不陰險,能放倒兩個實屬不易。我悄聲讓司空堯藏進被窩里,確定四下再無他人便鎮定地下了馬車。
或許見我是個女人,兩位同行老兄愣了一愣,卻又執劍上前,絲毫不憐香惜玉。
我白了他倆一眼,是我美得不夠驚艷不能讓你們多愣片刻嗎?!
姐姐好歹是你有名的同行,估計老兄們倒地之時才想起:血狐貍,善用銀針,殺人于無形。
我轉身向馬車走去,堯兒挑著簾子,看著我。
他早已看到我殺人了嗎……
我向他莞爾一笑,他便跳下馬車抱住了我。
我驚訝了。
除了我爹,估計只有這樣純潔明凈的堯兒不會對我又怕又厭,一時間心中甚有安慰。
如若可以,我便做你一生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