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只游蕩到附近的尸族嗅到了他的味道，青綠色的僵尸，動作扭曲的喪尸，甚至是四腳爬行如同蜥蜴一般的怪物循著雨夜里殘存的氣味涌來，它們沖破雨幕，滿眼瘋狂。

電閃雷鳴，精疲力盡的李維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怪物們咆哮著越來越近卻無能為力。

直到一個長滿獠牙全身血紅的怪物擋在自己面前，那是一個在李維一看來丑陋可怖的怪物，四肢著地，血紅色的瞳孔，嘴中鋸齒狀的牙齒，牛一般的身體卻沒有一絲毛發。

吼聲并未震懾住周圍的敵人。

怪物們撲向怪物。

后面發生了什么，李維一記不清了，他最后的記憶里只有一個畫面。

閃電劃破夜空，怪物后腳直立，雙手舉過頭頂將一只大蜥蜴扯斷后塞進嘴里。

最后的最后，那直立的怪物漸漸縮小化為一個窈窕女人。

……

艾尼婭瞥了眼看著窗外發呆的李維一，輕輕拽了下他。

“嗯？”李維一疑惑的回過頭來，“怎么了？”

“剛才兇了你，你沒事吧，”艾尼婭聲音有些小聲。

“沒事啊，怎么了？”

艾尼婭點點頭，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伸頭朝前問道，“管家，黑光大廈還有多遠？”

“快到了小姐，十分鐘，”克里斯回復道。

李維一瞅了瞅一身正裝的克里斯老頭和里昂萊昂大明星，穿著紅色長裙的艾尼婭，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窮酸”裝有些尷尬道，“老板，既然讓我陪著去舞會，好得給我穿的好一點不是。”

“我感覺你可能是誤會了。”

“誤會什么？”

“沒打算讓你進舞廳。”

“那還叫我？”

艾尼婭指了指放在李維一腳邊的箱子，“幫我看著這個。”

“里面是什么？”

“嗯~”艾尼婭瞥了眼副駕駛的老管家，“東西挺重要的，你今晚的任務就是老老實實的躲在車里看著行李箱。”

“這，老板，這算加班吧，加工資嗎？”

“加吧，”艾尼婭不確定道，“給你加五倍好了。”

“老板大氣！”給艾尼婭豎了個大拇指，李維一又問，“這個舞會，呃，主題是什么？”

“不知道，管家，今天聚餐要說什么事啊？”

“今天是老爺生日，”克里斯微笑的說道。

“哦，是生日聚會，”艾尼婭看上去并不怎么感興趣，“去年他弄得什么節目來著？”

“喪尸蜈蚣，去年，”里昂萊昂道，“很有趣的縫合術，可惜艾尼婭小姐沒有看到。”

“聽上去就很無聊，”頓了兩秒，艾尼婭伸了伸懶腰，自語道，“不過今晚的節目，據說不錯呢。”

……

黑光舞廳，位于尸城東南部被稱之為尸城大腦的水晶廣場的中心位置的黑光大廈二層。

水晶廣場是一處建有圍墻且被護城河環繞的一片區域，整個水晶廣場共有四棟建筑，三圍一，圍著的三座屬于尸城三大家族。中心位置的則是黑光大廈。

尸城三大家族分別是血腥草，凋零骷髏以及黑曜石。

廣場北面的暗紅色建筑代表的是血腥草家族，掌管的是尸城骨制品的售賣和回收活動，

西面的灰白色金字塔屬于凋零家族，凋零骷髏家的人掌管龐骨工廠和白骨山，以及部分商業大樓，同時也致力于研發各種由骷髏推動的機器設備。

最后一個家族為黑曜石家族，代表色是黑色，雖然在尸城有一定的資產，但卻是尸城三大家族里面最為低調的一個，黑曜石家族掌握尸城全部的軍隊防衛力量。

三個家族拱衛著中間的建筑名為黑光大廈，是三大家族議事和行政的地方。這次給血腥草家老爺子過生日的場地在黑光大廈中層的舞廳里。

隔著老遠，李維一就能看到水晶廣場建筑上亮起的燈光。李維一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多的光源，恐怕是整個尸城的電力照明裝置都沒有水晶廣場里的多。

進入水晶廣場前，李維一四人先要穿過一條黑色的河流，河流漆黑如墨，兩邊是混凝土斜角大概在75度左右的河堤，河里散發著類似于皮革燃燒產生的刺鼻怪味。

河水表面能時不時的看到和河水一樣漆黑的腦袋從水里浮上來，接著又潛下去。有時候浮上來的是兩三顆，有的時候卻是密密麻麻一片。

這個過程聽不到任何一點水聲，看多了甚至會產生水和腦袋都是靜止的錯覺，但一眨眼的功夫，它們的數量又變了。這是一種奇怪的視覺感受，若非要說原因，大概是水里的東西沉浮的緩慢且勻速，以至于肉眼難以區分它們到底是動還是靜。

李維一看得頭皮發麻，卻又忍不住去盯著看，直到守城護衛歸還邀請函和居民身份證，汽車才駛出橋面，駛進燈火通明的水晶廣場內部。

廣場的馬路一環套一環的布滿整片廣場，路燈插在路兩旁，燈泡散發著米黃色的光暈，廣場上看著十分整潔，石頭磚鋪成的蜿蜒小路，路旁栽種著幾株散發著淡淡熒光的無葉植物，骷髏骨架做的噴泉噴著水，幾尾游魚在上中下三層的池子里來回跳動。

廣場上隨處可見閑逛的尸族人，和廣場外早已被清道夫占據的街道不同，水晶廣場上的人看上去十分安逸，動作舉止從容隨意，臉上的表情比起城外的要豐富太多。他們更像人類。

搭訕的，聊天的，拉手風琴的，跳舞的，在噴泉前喂魚的。

放眼望去，整個廣場上三大家族的人占多數，艾尼婭這樣的食尸鬼族，外表和人類幾乎一樣。全身蒼白骨縫密閉的骨架，是凋零骷髏。全身布滿黑色致密鱗片，身材魁梧如同鋼甲士兵，這種是黑曜石家族的人，黑曜石家族，人如其名，黑曜石的顏色，黑曜石的堅固。不過在廣場上閑逛的黑曜石家人并不多，多數是一動不動的站立在路兩邊形如石像，他們是水晶廣場的保全。

“里昂，把車停去南面，排污管道那里。”

到地方了，艾尼婭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