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張若凡的腦海中，這一幕驚天動地的大戰戛然而止，猶如畫卷閉合，他的意識也是瞬間回歸，周圍的一切又重新出現在了感知里，感受著自己經脈中的靈氣，張若凡突然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

也就是在這時，耳邊傳來小怪的聲音。

“忘記你學過的功法，忘記你領悟的真意，忘記你所知的……一切！”

張若凡心有所觸，神魂一震，這一瞬間六感合一，仿若靈犀一點，一種直接誕生心頭，如潺潺流水，綿延不絕，仿佛它原本就存在，只是被歲月的風塵掩埋。

他憑著這種直覺，開始有節奏的呼吸吐納，這種方式很新鮮，但……卻十分契合自己的身體！

頭頂的靈氣漩渦瞬間消失，隨即整個山崖齊齊一震，天地元力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在他的頭頂凝聚一個更大的漩渦，生生擴張了五倍不止！

小怪也是露出震驚之色，這種納氣的程度，已經快趕得上突破合一境巔峰引起的靈漩了。

張若凡緩緩吐納，呼吸的頻率緩緩改變，似在適應，也在改進，靈氣漩渦飛速旋轉，其內靈氣飛快的涌入他的身體，而體內更是如此，經脈中當初的小溪已經匯川一般凝聚，漸漸變為一條奔流不止的小河，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雀躍，仿佛干燥的海綿遇水一般，以近乎饑渴的狀態瘋狂地吸收靈力，經脈終于體會到了充實的感覺。

靈力漩渦流逝的速度越來越快，一道道靈力瞬間補充而上，整個山崖的天地元力都變得躁動無比，本來此處靈氣的濃蘊程度并不是如此，但張若凡的吐納竟然生生改變了氣脈，如強盜一般，很是蠻橫地從山谷各處奪來靈氣，補充己身。

巨劍門的山崖地勢皆為天成，再輔以聚靈陣法才至如此，張若凡所在山崖本不是陣法中心，但此刻氣脈改變，陣法中心的靈氣正被緩緩吸來，就連百丈之外的另一處陣法都被影響，有一部分靈力也被搶奪而來，張若凡上方的靈氣漩渦越聚越大，儼然成為了陣法中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從黃昏到深夜，再從深夜到清晨，日升月落，月落日升，很快就過去了三天三夜。

此處靈氣不斷聚集，但他處的靈氣卻流失嚴重，這種情況很快就引起了其他弟子的注意，他們循著靈氣流動的方向找來，但在此處卻瞧不出任何端倪，只能圍著山崖不斷轉圈。

此處早已被小怪布置了一個幻陣，憑著些內門弟子不到悟道期的修為，根本無法發現任何異常。

而在這段時間里，張若凡明顯找到了目前最適合自己的呼吸法，而且經過三天三夜的完善，也漸漸趨于成型，穩定下來，

此刻他的吐納聲勢極大，似雷聲低沉，又仿佛蠻獸心跳，強勁有力，霸道無比，又仿佛天賦本能。

玄妙自然，難以言喻。

張若凡衣袍鼓動，墨黑的發絲飄舞不定，一張小臉紅撲撲的，仿佛生命層次得到了進化。

小怪就這一樣默默地守在一旁，眼底閃過贊嘆之色的同時，嘴角露出欣慰的微笑。

終于，在第三天的清晨，張若凡頭頂的靈氣漩渦漸漸縮小，消失不見，四周不再有靈氣聚來，而張若凡也漸漸放緩了吐納，整個人容光煥發，似是達到了某種程度上的飽滿。

他的體表有光暈亮起，一層白金色的液態光芒從他的周身毛孔沁出，緩緩擴張，兩個呼吸間，整個身體都成為了白金之色，隨后達到頂峰，光芒齊齊一亮，分解成點點熒光隨風散去。

隨后，他緩緩睜開了雙眸。

一道雷電般犀利的目光劃過虛空，他的雙眼精光閃爍，但很快，這光芒瞬間內斂，漆黑如墨的眼珠重新變得清純澄澈。

“看樣子，是成功了。”

小怪瞇著眼睛，蹲坐在一旁，此刻緩緩開口。

張若凡點了點頭，隨即伸出雙手，兩只手掌瞬間白芒涌動，亮起耀陽如炬的光芒，傳出炙熱之感的同時，又閃耀無比，純凈而穩定，仿佛一切事物在它面前都失去了顏色，甚至連清晨的山崖都被照亮。

張若凡暗自點頭，掌中白光瞬間收斂，露出他一雙瑩白如玉的小手。

他心中一動，整個人氣勢一變，體內另一種力量浮現而出，兩只手掌緩緩變為了虛無，那是一種深淵般的黑暗，極為純粹，絲絲吞噬之力悄然涌動。它出現的同時，此方空間明顯變暗，指尖處，似乎連光線都被扭曲，奇詭無比，散發著致命的氣息。

“這就是我的本源屬性，陰陽之力嗎？”

張若凡收回了靈力，目中露出一絲振奮之色，他也不知道這力量究竟有多強，只能感覺出其純粹無比，甚至有著一絲極致的意味。

極致，在修仙界意味著極端，無論任何能力，只要達到極致的程度，必然會引發一絲“道”的痕跡，強橫的不講道理，更有甚者會引來天劫。

小怪散漫的聲音傳來：“這只是陰陽之力表層力量而已，更強的還需要你不斷的領悟和開發。

此等偉力神秘無比，道韻自成，就算是跟這陰陽屬性稍微沾邊的天材地寶都罕有人見，更別說像你這樣掌握純凈陰陽之力的生靈了。”

它望著張若凡，有些欣慰地嘆了一口氣：“看來，從今天開始你才算真正踏上了修仙之路，掌握了本源之力，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不斷吞食天地元力，壯大己身，慢慢向靈獸的層次進發。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可心急。”

張若凡笑著點頭道：“放心，我不急，而且，我覺得自己似乎還可以做一些事情。”

說著，他的雙眸亮起光芒，直接變成了淡金色，一對瞳孔也是緩緩拉長，變為森嚴的豎瞳，明麗絢爛，純凈透亮，宛如一對金色的琉璃。

金瞳出現的一瞬，張若凡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空靈，隱隱有一種威嚴在周身醞釀，雙眸開闔間，淡金色的流光閃動不息，散發著一絲尊貴的氣息。

張若凡環視四周，似乎感官都變得靈敏了，之前容易忽略的事物此刻盡收眼底，花蕊中隨風四散的一滴滴花粉，樹葉上一條條清晰的脈紋，泥土中奮力翻涌的小蟲，流濺到石棱上的水滴，甚至是小怪一根根梳理齊整的毛發……一切都清晰可見。

他已經完全能自主掌控金瞳的開啟，此刻視覺增強，目光所及之處，一切信息皆在眼中。

世界更加清晰，視野也變遠了許多，就連空氣中游離的天地元力也逃不過他的雙眼，比起以往更加清晰。

隨著氣息的臨近，小怪竟微微縮了一下瞳孔，它一眨不眨地盯著張若凡，目中散出一層淡光，似有神通發動，想要看出什么，但片刻后輕輕搖頭，嘆了一口氣。

眼見張若凡的眼睛重新變得烏黑澄澈，小怪無奈道：“沒想到，憑貓爺的本事竟然看不出你的原形，不得不承認，這就是獸族間的血脈壓制啊。”

小怪這種無奈之色極為少見，張若凡正要出言謙虛一番，腰間的巨劍令突然亮起光芒。

他拿出一看，其上貢獻的赫然增加了整整一萬！此刻紫芒流轉，映襯著自己的名字都高貴了幾分。

張若凡神色一震，心底升起一絲驚喜，他有點不能理解為何得到的分成會這么多，但想來想去，應該是芙改了任務分配，把自己原來的二成變成了五成。

“真是個善良的師姐呀。”

他心中默默對芙感謝了一番，隨后開心地望著自己的巨劍令，看著這突破了五位數的數額，心中升起一種淡淡的滿足感，他甚至有一種再去接高階任務的沖動。

但這個想法馬上被他壓下，他心中很清楚，“鬼”級任務是很不錯，但機緣與風險并存。比如這次任務的成功，可是自己拿命換來的。

張若凡搖了搖頭，收起巨劍令。

本來，自己的心中已經有一個明確的計劃，那就是用這次任務獲得的貢獻點去寶物閣兌換一柄長劍，再去學習一本像樣的劍法。

因為他之前對自己的修煉問題迷茫，只能通過各種方法來提升實力，但經過這次戰斗，他發現自己似乎對劍道有著別樣的天賦，心中驚喜的同時，已經為這貢獻點的花銷做出了選擇。

但現在計劃有變，小怪的出現，讓他真正明確了自己要走的路，修為的問題已經解決，而且腰包也鼓了起來，他的選擇自然可以適當改變一些了。

張若凡目前氣海充盈，經脈飽滿，整個人的狀態也已經達到當下的最高峰，這個時候就不能在繼續修煉了，需要用一段時間去沉淀，于是便帶著小怪離開山崖，向著寶物閣走去。

而就在他們離開的同時，半空中一道身影緩緩露出身形，望著張若凡離去的方向，他的眼中有驚異之色，顯然已經在此觀察許久。

沉吟片刻后，此人化成一道影子離開此地，無聲無息，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