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煉氣境?”小貓面色古怪,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話一樣。
“女娃娃,你們宗門修為最高的人是什么境界?”
“修為最高的話,應(yīng)該是掌教和執(zhí)劍長老了吧,兩個(gè)人都是元嬰境的大能,但是太上長老一直沒露過面,大部分人都在猜測,極可能是傳說中的元嬰后期。”
聽到“元嬰后境”四個(gè)字,小怪的目光突然閃爍了一下,但很快恢復(fù)正常。
它試探性的問道:“沒露過面,意思就是一直在閉關(guān)?”
“沒錯,反正自我入宗以來就沒見過太上長老。”芙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小怪聞言,晃了晃腦袋,重新露出傲慢的表情,慢悠悠道:“那就不奇怪了,你們看不出來這小娃的底細(xì),也屬正常。”
芙輕輕一笑:“那前輩的意思是,您可以看出來若凡的底細(xì)嘍?”
“那是當(dāng)然,這小子藏的夠深,要不是血脈突然爆發(fā),連貓爺也給騙過去了。”
這時(shí),毫無征兆的,張若凡的體表忽然有淡淡光輝流轉(zhuǎn),像是一層淡金色的皮膚,十分奇異,就連身邊的小怪也是面露異色。
芙時(shí)刻都在關(guān)注張若凡,此刻異變突起,她一下子就來到了張若凡身邊。
“這是怎么回事?”她神色嚴(yán)肅,直視旁邊的小怪。
雖然她搞不清楚狀況,但剛才只有小怪在張若凡身邊,自然而然的,她覺得這事跟小怪有關(guān)系。
“嗯?”
小貓頓時(shí)不樂意了:“喂喂,這女娃娃這是什么表情,你懷疑貓爺?”
“你離得最近,不是你干的還能是誰。”
小怪目光閃爍,看了一眼張若凡,撇嘴道:“頭發(fā)長,見識短,連排濁都不知道,貓爺不跟你一般見識。”
“排濁?”
芙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修仙者化凡入仙,自身總會帶有或多或少的雜質(zhì)和污穢,這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每個(gè)層次都會有,沒有誰天生就是完美無垢的仙軀。但若是身軀經(jīng)過洗禮,這些雜穢之物可以排出體外,比如修為的提升以及服用天材地寶等,這一過程叫做排濁。
但是在芙的印象里,沒有誰的排濁過程是向張若凡這樣的。比如她自己,每次藥浴之后,體表都會泌出一層黏黏的黑色污穢,需要清洗才能除去。但像張若凡的這種還是第一次見。
“我……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排濁過程。”
小怪瞥了一眼芙,輕哼一聲:“那是你沒見過先天道韻的神體而已。”
“什么!若凡……是傳說中的神體?”
“不然呢,你見過那個(gè)普通體質(zhì)可御陰陽之力?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哪種神體,但憑他展現(xiàn)出來的能力,估計(jì)他的神體級別還不低。”
小怪就這樣不咸不淡的開口,虧它方才還對這女子贊賞有加,可是沒想到她是裝出來的,剛才竟然懷疑自己,此時(shí)對她早已好感全無。
張若凡體表金光流轉(zhuǎn),此時(shí)竟然在金色中多了一抹紅色,而后幾個(gè)呼吸間,他全身的光膜都變成了赤金之色,忽明忽暗,如呼吸一般。
最后,像是到了頂點(diǎn),他的體表齊齊一亮,光芒大放,下一瞬,光膜分解成碎片般赤金色的熒光,緩緩升起,飄散而去。
體表熒光散去,露出了張若凡白皙的小臉,此刻他的面色恢復(fù)正常,整個(gè)人雖然還未醒轉(zhuǎn),但眉宇間已不見了疲憊之色。
這一過程直接驚呆了旁邊的芙,連小怪也是暗暗點(diǎn)頭。
“沒想到,排濁這種事情也能做的如此美觀,神體真是奇妙。”
芙回想起自己跟張若凡相識的第一個(gè)月,每天都會把他揍得鼻青臉腫,有時(shí)力道沒收好,他還會骨斷筋折。但是無論多嚴(yán)重的傷勢,張若凡第二天下午都會生龍活虎地再次戰(zhàn)斗。剛開始她還以為對方是大家族子弟,服用品階極高的療傷丹藥才恢復(fù)的這么快,如今看來,卻是神體的緣故。
她眼眸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隨后又平靜下來,輕嘆一口氣。
“可惜我的師尊只收女子為徒,不然的話,我還可以引薦他做真?zhèn)鞯茏印!?
小怪聞言卻是嗤笑一聲,道:“你師父,恐怕還不夠格。”
“你說什么!!”
芙柳眉倒豎,一對鳳眸帶著怒氣盯著小怪,她最討厭別人對自己的師尊不敬。
“欸欸,我沒有半點(diǎn)侮辱你師父的意思,說的都是實(shí)話。不禁你師父不夠格,連你們的掌門,乃至你們的太上長老,都不夠格。”
芙呵呵一笑:“聽你的意思,我堂堂東洲九宗的上三宗,在你眼里都是不入流的辣雞門派嘍?”
“女娃娃,你別不服氣,事實(shí)就是如此,我雖然不知道這小娃娃為什么去了你們?nèi)俗宓拈T派,但是你們教不了他,這是必然的。”
芙冷眼看著小怪,若不是因?yàn)檫@只靈獸救了自己,按她以前的脾氣,早就把它扔下去了。
“女娃娃,你說是不信,貓爺現(xiàn)在就能證明自己的話沒錯。”
“呵呵,好啊,本姑娘倒要看你怎么證明!”
“好,這可是你說的!”
小怪瞇了瞇眼,把頭湊近張若凡的手腕,突然一口咬了下去。
“嗤!”
它速度極快,芙甚至都沒反應(yīng)過來,鮮血就已經(jīng)濺出來了。而小怪卻在鮮血入口的一瞬,閉上了雙眼。
芙驚怒交加,不由分說地抬起玉腿,把小怪踢到一邊。
“你,你這賊貓,想干嘛!!”
小貓還是閉著眼睛,似是在確認(rèn)著什么,完全不在意芙的攻擊,連她的話也無視了。
一個(gè)呼吸后,小怪睜開眼睛。
它眉頭緊皺,疑惑地望著張若凡,嘴里喃喃著:“怎么回事,這沒道理啊,難道貓爺?shù)呐袛嗍д`了……”
芙冷冷地望著小怪,喝到:“雖然你救過我們,但是如果想傷害若凡的話,我絕不會對你客氣……”
“吵死了!”小怪的思緒被打斷,有點(diǎn)惱怒,“貓爺不過是取一點(diǎn)血而已,什么時(shí)候傷害他了,你這女娃娃嘰嘰喳喳的真是聒噪,你看看他的手腕,哪還有什么傷勢!”
芙將信將疑地回頭一望,果然張若凡的手腕處雖有血跡,但傷口早已愈合,皮膚白白凈凈,連一絲疤痕都沒有。
小怪蹲坐在地上,皺眉沉思,似是遇到了什么無法理解的事情。
蒼溪郡都,東南一隅,深夜。
“砰。”
一只秀氣的小腳踩在瓦片上,發(fā)出輕微的響聲。
本應(yīng)是萬家燈火的夜市,今夜卻不知為何變得安靜無比,這種安靜,讓人心里發(fā)慌。
夜空,一輪新月高懸在上,渾圓似輪。
月下,兩道身影一前一后,飛掠而過,在一排排屋頂之上騰躍挪移,向著一個(gè)方向疾馳。
“呼呼~”
后面的身影略微小巧,卻是個(gè)少女,此刻輕喘微微,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蓮花!別停!”
前面的人忽然回頭喊了一聲,聲音蒼老而疲憊,語氣焦急。
“師尊,你快跑吧,我……我跑不動了。”
少女眼角帶淚,目光露出一抹絕然。
“逆徒,你在說什么傻話!”
王阿婆氣急,轉(zhuǎn)身拉住蓮花的手,身形掠起,帶著她向前跑去。
她們躍過一排排房屋,穿穿過一個(gè)個(gè)街道,但始終無法擺脫后面那人的追擊。
“滴答。”
“滴答。”
一滴滴鮮血順著王阿婆的袖口流下,她的蛇杖早已破碎,一張蒼老的面容此刻蒼白無比,嘴角亦有點(diǎn)點(diǎn)血跡。但是,她不敢停下,盡全力奔逃。
“師尊——”
蓮花望著虛弱王阿婆,心中悲傷不已。剛才為了創(chuàng)造機(jī)會逃走,她用了一招燃魂秘法,靠燃燒自己的神魂以及修為換取力量,此刻就要油盡燈枯。
突然,正前方的角落里突然殺出一道人影,來勢極快,拳頭黑光閃爍,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直取蓮花。
王阿婆瞳孔一縮,一把將蓮花拽到身后,對著拳頭拍出一掌。
一聲悶響,二人對碰的間隙,偷襲之人左手暗藏一道銀光,對準(zhǔn)王阿婆的胸口狠狠一刺。
“嗤!”
鮮血濺出,王阿婆躲閃不及,直接中招,她身形顫抖,嘴角溢出鮮血,踉蹌著倒退數(shù)十步。
而那人影在半空一個(gè)空翻,也是倒退數(shù)步穩(wěn)住身形,他體格健壯,此刻從黑暗中走出,一張面孔漸漸清晰。
“范豪——”
蓮花看著師尊受創(chuàng),心中怒火滕然而起,舉劍就要?dú)⑦^去,但是卻被身后的王阿婆一把攔住。
“你不是他的對手,我來拖住他,你快走!”
蓮花眼中淚光點(diǎn)點(diǎn):“不!我不走!就算是死,我也要跟師父死在一起!”
“胡鬧!”王阿婆嗔怒道:“你要?dú)馑牢覇幔@種時(shí)候還在任性!再不走就晚了!”
范豪活動了一下手腕,冷笑一聲:“哼,放心吧,你們兩個(gè)誰都走不了。”
話音剛落,一道血光席卷而來,在一處房脊翼角之上停立,紅光隱去,化成了范啟生的樣子。
此刻,他俯視著這對師徒,目光冷漠,如同看待死人一樣。
他一到來,整個(gè)空間都變得陰冷了幾分,一濃濃血腥氣息鋪面而來,隱隱有一絲煞氣漂浮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