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凡盯著身形矮胖的周大雷,目光震怒不已。
他心思單純,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這次算是長見識了。
剛才那道雷符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周大雷桀桀一笑,看向芙的目光漸漸變的炙熱∶“要是換成我周某人,早就跑了,這個時候還裝什么英雄。不過你要是走了,這姑娘就由我們幫你照顧了。”
他看向一旁的鄒虎,使了個眼色,二人皆是老油條了,彼此眼神一對,立刻知曉對方的意思。
鄒虎笑著開口道∶“小兄弟,聽我一句勸,這種時候就不要逞能了,走為上計啊。”
經這二人一激,旁邊頓時有人跟著開口。
“慫包,還不快滾,難道你還想英雄救美嗎?”
“嘖嘖,這小娘皮當真是我見猶憐,我看八成還是個雛兒,不知道我們一起上她受不受得了。”
“小子,你快走吧,你走了,好讓兄弟們享受享受,哈哈哈——”
“放心,我們會很溫柔的……”
張若凡盯著周大雷,小臉漲得通紅,目光似有火焰燃起。他自然聽出對方這是激將之法,正是因怕他逃走,才會故意這樣說。但他毫不懷疑,自己如若真的獨自逃掉,那芙的下場一定比他們說的還要殘忍十倍。
“逃吧,逃回家找你媽媽去吧,不要在這妨礙我們跟這小娘皮的美事了。”
周大雷舔了舔嘴唇,繼續開口,完全不在意張若凡擇人而噬的目光。
張若凡就這樣盯著他,烏黑的眼珠升起了血絲,呼吸顫抖,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震動,從來都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恨不得立刻將其斃于掌下。
芙看了看越聚越多的邪修,鳳眸透出一抹絕望,她望著張若凡的背影,咬牙道:“若凡,你先走吧,不要管我了。”
“說什么傻話呢?”
張若凡環視眾邪修,堅定道:“我不會丟下你的。”
他不會忘記是誰指導自己怎樣修煉,又是誰肯花費一個月的時間陪自己鍛體,這種恩情,他不會忘。所以拋下芙自己逃走這個選項,一開始就不存在。
他往后退了兩步,想要帶上芙一起逃走。
這時,三道火符破空而來,直指張若凡身后的芙。卻是周大雷率先出手,似是看出了張若凡的意圖,不給他背起芙的機會。
但他若是躲開,那么芙一定會中招,只能被動承受傷害,此計不可謂不毒。
張若凡揮動手臂,一把蕩開火符,高溫的火焰雖然無法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也炙熱無比。在他咬牙承受灼痛感的同時,又是兩道風刃瞬息而至,他連忙一腳踢開,但卻被緊隨其后的雷彈擊中小腹。雷電所帶來的麻痹感還未散去,一條霧氣形成的巨犬嘶吼著向芙咬來,張若凡趕緊擋在前面。
眾邪修兇狠獰笑著,打出一道又一道的術法,有的人甚至掏出陣旗,以陣法構建兇獸發起進攻,還有一些人祭出飛劍,飛刀等法器攻向那個漫天灰塵中的身影。
他們可謂是各顯神通,無所不用其極,恨不得拿出一切的遠程手段來攻擊對面。
漫天的術法翻飛,靈力狂暴而混亂。煙塵中,不時傳來女子的呼喊聲以及少年的悶哼。
聽到這種聲音,眾人非但沒有覺得羞恥,反而加大了靈力輸出,打的更起勁了,似是很享受這種感覺。
“嘿嘿,大家在加把勁兒,這小子就要堅持不住了!只要殺了他,靈石就到手了!!”
周大雷的雙目閃過一抹狠辣之色,此刻獰笑著開口。
越來越多的邪修破開冰層,加入了戰斗。這些人手段盡出,各種術法不要錢的砸向對面。到最后,全場的邪修都參與了進來。
那顆大樹早已被炸的碎木橫飛,斷枝殘葉伴隨著塵土飛的到處都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芙所在之地,那是少年用身體守護的地方。
“若凡——”
芙的雙眼早已被淚水填滿,她盈盈地望著張若凡,目光溫柔的讓人心疼。
“我會保護你的。”
那日夕陽下少年的承諾,此時依然縈繞在耳畔。
張若凡一腳踢開一個臉盆大小的火球,把正在撕咬自己胳膊的霧犬拽過來擋在身前,緊接著,一道道冰柱和毒氣彈瘋狂的打在巨犬的身上。
他不是沒想過找機會帶起芙逃跑,這密集的攻擊完全讓他顧不過來。他只要慢一點點,估計身后的芙就會受傷,所以他不敢冒險。
一聲痛吼,身前的巨犬化作霧氣潰散,不遠處,有一個人的陣盤出現裂痕。
“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遲早會被他們耗死!”
張若凡猛地一咬牙,利用自己的感知,一下子鎖定了面前所有的攻擊,情急之下,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變慢了。靈力運轉間,他的雙手劃出一道道玄妙的軌跡,指尖延至手掌,有一層水流般生生不息的靈力包裹,此刻雙手就是他最強的武器,流水碎巖拳隨心而動,毫無疏漏地掃過所有攻擊。
雷電,火焰,寒冰,飛劍,霧獸,一切都被擊碎或彈飛,一道道軌跡形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防護網,一時間,他的雙手甚至出現殘影。
“若凡——”
芙一眨不眨的望著少年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種久違的安全感。
張若凡探指夾住一柄七色飛刀,瞬間將其掰彎扔向一旁,人群中有人突然口吐鮮血跪倒在地。
這人面色駭然,聲音顫抖:“我的七品法器袖珍飛刀,就這么壞了……”
相同的一幕還在上演。
一柄流光閃爍的飛劍被張若凡徒手抓住,一腳踹彎,其上點點光芒瞬間潰散,一個碧綠透明的槍頭擊在張若凡胸口,被他雙手抓起直接擰成螺絲,其光芒瞬間暗淡,猶如廢鐵。
人群中,一個個邪修吐血倒地,面色蒼白。這些法寶都是與他們性命相連的煉靈之物,有的甚至用自己的血液來溫養,可謂心神相連。法寶受損,他們也會隨之受到重創。
一個邪修目光呆滯,連嘴角的血跡都忘了擦干,他喃喃道:“我們打的這個,到底是人還是怪物……”
自己的身體有多強,張若凡也拿不準,他粗略估摸著,應該是只有品階到了三品法器之上,才能傷到自己。
就比如說那把古樸的鐵劍,在他身邊來回穿梭,觀其波動應該就是三品法器,張若凡對其無可奈何,只能被動防御。
眾人持續打了將近一盞茶的工夫,終于有人靈力見底,有些跟不上了。
而張若凡也喘著粗氣,渾身酸痛不已,眉宇間有一抹淡淡的疲憊。
鄒虎屈指一彈,兩道冰刃旋轉著切向煙塵之中,這時,周紅雷也扔出了最后兩張符箓,他興奮大吼著:“快,道友們,趁現在一起上!”
藍衣男子已經等這個機會很久了,他召回鐵劍,迫不及待的欺身而上,沖向煙塵之中。
“要是能親手斬下他的首級,那五百靈石就是我的啦!”
這樣想著,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幻影繚殺!”
他的鐵劍蕩起波紋,一道鋒銳的光芒蘊于劍身之中,帶著一抹流光刺向那個單薄身影。
張若凡咬牙彈開符箓,遍布血痕的雙手死命抓著那兩道鋒利的冰刃,不讓它前進分毫。
這時,一道劍光忽然殺入,直奔自己的胸口而來,
“死吧!”
張若凡怒喝一聲,雙手爆發巨力,直接用兩道冰刃做武器,對著劍身狠狠一夾!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冰刃破碎,劍尖也在距離張若凡胸口三寸處戛然而止。
藍衣男子目光驚愕,想象中少年喋血的畫面并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碎冰中,少年冷冽的眼神。
他心中大驚,抽身欲退的瞬間,胸口被少年一拳砸中,鐵劍也被奪去,整個人吐血倒飛,如同片破布麻袋一般直飛出數十丈遠,落地之時已經沒有了聲息。
張若凡單手持劍,在藍衣男子飛出去的同時,身形突然消失了。
心中的一式劍法從迷糊到清晰,張若凡只用了一瞬間。
全場四十幾人瞬間感覺到有一股極致的殺意降臨而至,但卻一閃而逝。
一道殘影,如同風中幽魂,悄然劃過這片空間。
一片樹葉飄然而落,從中間忽然分成比例均勻的兩片,仿佛它天生就該如此。
“咯咯……”
鄒虎雙眼凸出,單手捂著自己的脖子跪倒在地,他想發出聲音,但他做不到,因為他的聲帶連同喉嚨被一劍劃開,只有潺潺鮮血不斷外涌。
不只是他,全場眾人皆是如此!
眾人紛紛跪地,脖頸間血液飆出,一個個身體無力的倒在地面,如同那片落葉。
張若凡一抖鐵劍,一道光芒流轉不息,劍尖閃過攝人寒芒。
“驚鴻·一閃。”
四十三人,一劍封喉!
張若凡目光冰冷,環視全場,發現一個矮胖身影正在百丈外奪路而逃。
周紅雷在喊出“一起上”的一瞬間就后撤跑掉了。
“開什么玩笑,四十四個修神境把靈力耗光了都沒能打死的怪物,誰能殺得了。”
周紅雷兩條腿貼著兩張風遁神行符,速度快的像一陣風。
“這樣的怪物,合一境都不一定奈何的了他,為了區區五百靈石,把小命丟在這里,也忒不值了。”
“嘿嘿,還是周爺我聰明,讓那群傻子幫我拖延時間。只可惜我們云郡十三賊如今就剩下我老哥一個了。”
“放心吧,二弟,三弟,還有五弟和十三弟,你們的妻子就交給大哥幫你們照顧了。”
想起自己那幾個貌美如花的弟妹,周紅雷不禁舔了舔嘴唇,然后逃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