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應平同林東榆約在公司見面的事，終究是在言諾諾的心里扎下了一根刺。不等周一工作日的時間到來，她便同彎彎道了別回到家中，一邊向周言撥通電話詢問他對此事是否知情。

周言反卻知無不盡，趁著打球休息的同時將一份木河工作室項目計劃書，發送到了言諾諾的郵箱里。深知周言今日陪同的客戶異常重要，不必要的事情便不好再去打擾，言諾諾同周言隨意談過幾句便掛斷了電話，轉身細細查看起這份計劃書來。

項目寫的很詳細，每一條款項都列舉的有根有據，是周言的一貫作風。言諾諾認真地讀著每條條款，在看到項目前期由項目專家指導建議，后期開展及交期均由林東榆全權負責后，對于周言針對林東榆的計劃，自己卻在心中有了底氣。

只是，林東榆此人狡黠異常，僅僅憑借這樣一個項目便能夠輕易將他拉下馬嗎？亦或者，周言的心里本來就預備著一份Plan B，只是現在不方便告訴她知曉罷了。

想及此，言諾諾再不多慮，隨身取過筆記本電腦調出一份檔案，里面是林東榆的個人簡介以及這幾年他在公司完成的項目分紅。

終于，言諾諾在那份項目分紅比例表中尋到了一絲破破綻。細心將這份文檔整理發送到周言的郵箱，此事才算在自己心里正式記了名。

彎彎百無聊賴的和言諾諾道別回到家，心知她對公司的事情向來都是放在第一位，眼下便不好纏著她繼續閑聊。兩人意興闌珊的各自道別回到家中，柳月梢昨晚加班太晚，現在還在熟睡中。彎彎捧著手機直嘆百無聊賴到發霉，眼見此時不方便去打擾柳月梢，便隨手翻起手機上的購物軟件來。

“在干什么？”清晰的聲音從耳畔輕輕傳來，彎彎笑眼看著柳月梢的面容，抬起頭回應道：“沒什么，在逛蔬果超市，想著買一些食材送到家來。看你在休息不方便打擾，回到家就沒敲響臥室的門。每天睡沙發感覺很累吧？不然的話…我們買一張沙發床放在臥室好不好？這樣每個月的空調費用也可以節省一些。”

柳月梢微笑著在她的頭上撫了撫道：“你不介意的話，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我擔心你害怕發生不愉快的事，所以便沒有跟你提。”

“我當然…我當然不介意了。”彎彎窘迫地紅著臉低下頭道：“總是這樣讓你睡客廳沙發，我也會不好意思的。月梢，真的沒關系啦！我會慢慢適應的，你不用擔心。”

點了點頭示意同意，柳月梢便走向廚房準備起午餐不再多言。看著他困頓不堪的疲倦模樣，彎彎心疼地將他推回到了客廳，讓他老實呆在沙發上等著開放，手中不許再做其他的事。柳月梢微笑著點了點頭，轉身便安靜坐在了沙發上，只閉著眼睛閉目養神。

忙過午餐時間，彎彎習慣性的不在午休時間睡覺。柳月梢已經恢復了精氣神，此刻便陪著她互相依靠著坐在沙發上看無聊的肥皂劇。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時而閑談上兩句，時間就這樣一點點度過，轉眼便已到了華燈初上的傍晚時分。

閑來無事，懶懶地窩在沙發上躺著這么久，彎彎和柳月梢互相推著對方去廚房準備晚餐，兩人膩膩歪歪終究沒有得出定論。柳月梢見彎彎不同于往日的可愛模樣，離開了工作的她反而多了幾分嬌俏可人，心中一喜便朗然答應帶她去吃自助餐，彎彎小孩子的脾氣一下子便暴露了出來，嘰嘰喳喳的拉著柳月梢的手快速離開了家門。

“月梢，今天我在公司附近的那家咖啡廳和諾諾見面，你猜我們撞見誰了？”彎彎故弄玄虛道。

柳月梢幫她擦掉嘴角的烤肉醬，微微一笑道：“除了周六加班的同事，還能有誰這時候出現在公司？方雪雪？我想，她是第一個排除在外的。”

“為什么？”彎彎好奇地盯著他道：“雪雪也有勤奮工作的時候呀！比如上次十周年慶典晚會的準備，還有這次年會活動，她都有接受公司安排的加班呀！哪里有偷懶了？”

柳月梢輕笑道：“你說的這幾次加班，仔細數數是不是都是些難得一見的日子？我說她要排除，不是因為她懶，而是她沒有你在公司工作的時間多，付出的精力也沒有你的多。但不可否認的是，方雪雪確實腦子活泛人聰明，做起工作來也有她獨特的一套方法，所以每當我去公司接你的時候，總能看見她準點從辦公樓出來。這一點，彎彎，你得向你的好朋友學習。”

彎彎不解地看著柳月梢道：“我向她學習是沒錯啦！我腦子笨，的確不如她的點子多，是有很多工作經驗需要向她請教。可是月梢，為什么雪雪明明比我更聰明，更適合升到高級別的職務，但老大他們卻沒有選擇她呢？”

“這得看你們周董兄弟，以及她的頂頭上司鄒董的心思了。彎彎，記得我曾對你講過，如果方雪雪和我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如果我是她的直線領導，那么我究竟會不會提升她呢？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這個答案：不會。”柳月梢道。

“這是為什么？難道作為公司的員工聰明效率快的做事不對嗎？”彎彎疑問道。

“首先要把‘效率’這個詞拆開來看，‘效’是什么？是效果；那么‘率’呢？這里則是正確率和速度的意思。為什么要把效率的‘效’字放在第一位，而把速度放在第二位呢？道理很簡單：公司招聘員工為其服務工作，首先就是需要這名員工能夠做對事聽指揮。我作為你的直線領導，需要你去完成一件事，有時他并不會去過多關注過程的進展，領導所要看到的，恰恰是效率中的效果。先做對事，找對解決問題的方法，然后再把正確率和速度提上去，這個任務你就可以更好的去完成。但如果一開始你的想法和方式就是錯的，那么，整件事你便會從頭錯到尾，最終導致整體的效果也是錯的。彎彎，這樣的員工你敢去用嗎？”

彎彎輕輕搖了搖頭，柳月梢繼續道：“同理，為什么我說作為領導不愿選用方雪雪，問題就出在這兒。你也不止一次和我討論過她工作中的問題，她的工作速度是快，可是給到的正確率和效果卻不高。打個比方，鄒美麗交代給你一項去校園做現場招聘實習生的任務，人數是十人，你會怎么做？”

低下頭沉思片刻，彎彎答復道：“首先我會先找老大了解需要招聘的實習生具備的條件、專業、以及在招聘后需要安放他們的部門；其次，我會在招聘開始前去到招聘會的校方，并同對接人進行一系列的調查了解，并盡量爭取到較為顯眼的招聘位置，以此來吸引更多同學考慮我們公司；第三，我會將需要招聘的職務要求盡量通俗化，力求讓這些沒有踏入過職場的學生們看懂我們的需求，從而更好的應聘我們的職務；第四，在招聘結束后，我會根據招聘來的每一位實習生進行記檔查看，根據他們各自不同的特長、專業及興趣愛好，分配他們到更合適的部門來進行學習；最后，根據實習期每個階段固定的測評內容，我會將這十個實習生的成績及日常表現分門別類的做好列表，然后總結出一個總表來匯報給老大，在她最終敲定正式錄用的實習生后，再將他或她的資料轉交到人事部存檔并與該做好溝通，在對方確認愿意正式加入我們公司時做好合同，待簽約完畢后交由人事部處理，剩下的就不歸我負責了吧？月梢，我說的這些可能片面簡單了些，畢竟我也沒有完全接觸過招聘的工作，還是有許多需要學習的地方的。”

“所以，這就是我說的，為什么不能選用方雪雪作為升職者的人選。”柳月梢解釋道：“面對同樣的工作，你可以提前做出規劃，甚至能夠在短時間內快速將這件事運行起來，并能夠迅速給到領導一個較滿意的結果。盡管中間的過程有不足的方面，但那些都是細節上的問題，只需要在進展中及時補充起來即可，整個流程還是完整有序的進行著的。但方雪雪不同，你提到過的，有好幾次她在工作中因為沒有事先計劃，因而在趕進度的過程中出了紕漏，最終導致事情因為她個人的效率而大打折扣，連累自己也被直線上司一通痛罵。與其說她是在高速的工作，倒不如說她是在無用功的工作。工作的進度再快，效果不對便是錯的；反之，在有限的時間期限內提前做好規劃，然后在這個正確的指引方向下去完成上司交給你的任務，最終取得一個離對方的心理目標最接近的滿意值，這樣的工作效率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高效。彎彎，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