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眼睛里像是含了刀子一般剮了她一眼

女孩子家家半點不矜持，瞎笑什么！

被剮的顧阮很無辜，她又怎么著他了？這狗脾氣

倏的一下，安清朗一個球打偏沖他這兒飛了過來，只見程旬不慌不忙的抄起桌上的課本拍了回去

這一手玩的那是行云流水毫不拖沓，看的一眾男同學齊齊吹了個口哨

“旬哥好身手”

程旬側了側身，雙腿往安清朗椅子上一擱，身子后靠，抱臂閉眼假寐

閉眼前掃了眼臉上多了幾條貓須的安清朗

“再飛過來就別要了”

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坐在他前面的幾個女生感覺身子都酥了酥

只可惜剛閉上眼還沒五分鐘預備鈴響了

程旬掀了掀眼皮，看了眼教室前面墻上的表，將腿放下來，繼續闔上眼假寐

匆匆收拾完洗臉回來的安清朗看他這樣沒忍住問他

“你昨晚做賊去了？”

程旬動了動身子趴到桌子繼續睡，不想理他

安清朗也不自討沒趣，又要考試了這次考試不像單元考，再說他也不能每次都仰仗別人吧

眼神不自覺的飄向左前方那個清瘦挺直的背影

她今天怎么把頭發扎起來了呢

正在同學還在想東想西的時候，有人踏著上課鈴進來了

看著來人，一眾同學不由露出了驚疑

“叢老師好，這節是數學課”說話的是柳豫，他想著叢老師可能是記錯課表了，作為班長他怎么也得友情提示一下啊

叢越看了一眼自己這位班長，眼神古井無波

“嗯，數學老師請病假了，這節課我替他上，拿出你們的數學課本來”

叢老師講課的風格一如他這個人，快準狠，直擊要點

所以進度非常快，將重要知識點講清楚之后帶著大家上黑板做了幾道練習題之后一章的內容就完了

后半節課直接留給了同學們自己復習前面的內容

臨下課前十幾分鐘，講臺上坐著的叢老師，右手食指指節微曲，扣了扣桌面

示意同學們看過來

“臨下課前和大家通知幾件事，第一，元旦節目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每個班要求最少三個節目，多了不限。這一次我希望不要出現班報事件”

說完頓了頓，松了松領帶，眼神掃了一遍教室后排的人

“第二，經徐主任提議這次期末考試之后每個班實行學習幫扶小組，六人一組，小組間積分競爭。”

話音剛落講臺下就傳來切切聲

“什么嘛！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嘛！”

“就是，老徐就愛搞些形式主義”

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靜，這才繼續

“第三，高二下學期大家都要面臨分班的選擇，所以有些同學的偏科問題也應該重視起來了。高一是你們打基礎的一年，齊頭并進共同發展才是你們最好的選擇”

說完這些下課鈴也響了，叢越也不再啰嗦，盒上課本往桌肚里一塞

“下課吧”

同學們一窩蜂的跑了出去，下節體育課，幾乎是唯一一節同學上桿子想要上的課了

不過今天的體育課對于顧阮來說就有些難過了，因為閃閃說是家里有事請假了

顧阮本來想著很多內容一個人也能完成的，但誰知這節課是打網球

這必須要兩個人的組合啊

向來只和閃閃搭檔的顧阮一時間竟找不到搭檔，她們這些搭檔都是固定的，關系好的自然就成了一組

她往日是和閃閃一組的，但今天閃閃請假了她怎么辦

掃了眼其他同學發現大家都有搭檔了顧阮也有些無奈，正好看到坐在雙杠上休息的林幼薇，這位同學好像從來不上體育課的啊！

要不她也請個假說身體不舒服？

體育老師是個大高個男老師，很年輕的樣子據說也是剛從體校畢業沒幾年

平時嚴厲了些，但對女生還是很寬容的，顧阮覺得請個假應該也不是難事兒

剛走到老師跟前就見程旬扶著一瘸一拐的安清朗過來了

體育老師看著安清朗頭上滲下來的汗珠：“這是怎么了？”

程旬面色不變淡定極了

“剛從單杠上跳下來崴著了，這節課怕是需要歇會兒看能不能緩過來”

安清朗像是符合他一般，慘白著一張臉，時不時發出冷嘶聲

體育老師默了默看他這樣也不似作假，不過

“不然你還是陪他去校醫室看看是不是傷到骨頭了”

“不用，我爺爺就是中醫，他就是拉著筋了”程旬說的信誓旦旦面上表情滴水不露

旁邊的顧阮都看傻了，要不是程爺爺就住她家隔壁她鐵定信了

體育老師自然也不會懷疑

“那你把他扶去一旁休息吧”

程旬應了聲，正要扶著人離開，狀似不經意的扭頭

“老師安清朗休息我沒有搭檔了怎么辦呢？”

本來趁他離開正要開口的顧阮：“……”

“那你看看你們班誰還單著呢，先組一組”

程旬狀似為難“好像沒有了”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轉頭看向顧阮“誒，聽說顧同學的搭檔今天請假了？她是生病了嗎”

關心同學的表情做的非常到位

正在發愁怎么辦的體育老師看了眼跟前的倆人

“顧阮你有什么事要說嗎？”

顧阮張了張嘴，還不待她開口

“老師，顧同學應該是來和您說她搭檔請假的事兒的，顧同學看著就身體倍兒棒，肯定不是請假的”

顧阮：“………”

如果眼神能殺人，程旬這個賤男已經死無數回了

“哦，是嗎？”體育老師看著顧阮的眼神也是對程旬的話有些附和之意

這姑娘看著是挺健康的，中醫他也是懂一點的，看看旁邊面色發白呼吸短促，氣息不穩的安清朗，再看顧阮雙頰淺粉氣息綿長中氣十足不像有病的樣子

顧阮一張吹彈可破的白嫩臉蛋登時僵了僵

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跟著開口“額，嗯是”

見此老師也沒多想

“那正好，你倆先湊一對，歸隊吧我們上課了”

程旬面上毫無波瀾“嗯”了一聲轉身扶著安清朗往鐵絲網旁邊坐下

留下顧阮欲哭無淚

誰也沒發現程大爺轉身時唇角那一抹得意的笑意

安清朗也不嘶嘶的抽冷氣了，默默摸了一把腰側的軟肉，抖了一下

面上不免帶了幾分幽怨

“你下手那么重干嘛？”他忍不住懷疑這家伙借機報復他

程旬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誰讓你演技不到位”只能他出手幫他一把了

安清朗：“……”

“那你干嘛為難顧阮啊！她也挺不容易的，你別老欺負人家啊！”

這幾天這家伙可沒少欺負人家顧阮，也就人家脾氣好不計較

其實安清朗對顧阮這個人挺有好感的。長的好看，脾氣也好，學習還好，除了說話不怎么利索，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啊！比那些聒噪惹人煩的強多了

所以看程旬這么處心積慮為難人家不免有些不平的意思

程旬才不理他，冷哼一聲，別有意味的出聲“管好你自己吧”

說完徑直入了隊

……

顧阮覺得自己的耐心在今天受到了考驗

就在程旬又一次將球打飛之后，她徹底不干了，球拍往地上一扔

“你自己，打吧”

這人明顯故意的

顧阮簡直莫名其妙，他倆之間沒仇吧？就算她打過他，那她還救過他呢，早扯平了吧？

程旬瞪著這個小啞巴，自己接不住怪他嘍？

她還一臉無辜，他一看到她就想起那天被她揪著領子扔出家門的樣子

靠！太不尊重同學了！

還有他也沒怎么她啊！老是一副對他無語的樣子，對著儲言那個書呆子都能笑那么燦爛

對他就不是瞪他就是無語，這也太區別對待了！

他們好歹還是鄰居呢！那書呆子算什么！

………

介于兩人配合度太低，最終就是他倆的成績墊了底，還要負責打掃器材室

為此安清朗還同情了一把倆人

顧阮對打掃器材室沒什么意見，只要這位大爺不添亂。

將放回來的球拍挨個抱回到架子上，清點完放好，顧阮去門口拿了掃把準備掃地，斜了一眼倚著門框站的大爺似的那人。

“你走吧，我自己，慢慢打掃”

聽她這么一說程旬更不樂意了

就這么煩他嗎？他偏不！

冷哼一聲，兀自從她手上搶過掃把開始掃地。顧阮已經不想去猜這人的用意了，對顧阮來說她覺得程旬應該屬于另一個次元。

宇宙維度的設想中有一種直觀而有趣：螞蟻們生活，螞蟻們忙碌，螞蟻們不知道關于人類的一切。

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比程旬要低一個維度，但是可能她倆的腦回路和常人還是隔了一條天塹的。

器材室平時沒什么人來，每節課都有人收拾所以并不臟，眼看他已經承擔了打掃的任務，顧阮抬腿準備走人了

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人拽住了后頸，扭頭眼神不善的看著程旬，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你想怎樣？”

程旬倒是眼睛亮了亮，頗有趣味的圍著她轉了兩圈：“行啊！小啞巴，這句話說挺順當！”

顧阮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她的耐心碰到這人已經耗了個干凈，深有一種被恩將仇報的感覺。

程旬可不管這些，直接伸手把器材室的門啪的關上，說的兩個人一起打掃，誰都不能先走！

巨大的關門聲中沒人留意到門鎖啪嗒一聲，那是鎖關扣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