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中，秦逸又見到了那個男子，只是這次不一樣的是，迷霧在一點點退散。

像是干冰一樣不斷消退。

“你又來了。”

男子露出他的真面目，秦逸不止一次地見過他，從屬于秦楓的記憶里。他就是秦楓。

秦楓笑著，坦然地笑著。

“你是人是鬼？”

秦逸看著面前這個男人，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占據了這具身體后，他對秦楓的猜測越來越多。

秦楓搖搖頭：“你看小善，它算是真的嗎？”

小善從秦楓的肩頭跳下。

“吱吱”

它跳到了秦逸的肩頭上。

秦逸困惑，小善剛才還在魔化中，雖是靈獸，卻已入魔，沒有蛻變回來的可能。

秦楓還是立在那，眼睛還是那么干凈，連他的笑容似乎都不帶雜質。

秦逸被他的談吐舉止與氣質征服，心漸漸安定。

“這是哪？”

“小善為你做的夢境。這里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但也是最真實的。”

“為什么要做這個夢境給我？”

“他想讓你和過去的我——也就是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我交談兩句。它也經常跑來找我。”

秦逸腦中浮現那只黑色的龐大猴子。

“外面發生了什么？”秦楓道，“你可以和我聊聊嗎？”

“蘭蕓死了。”

空氣凝結。

“于是？”秦楓探出手，拉住秦逸的手，“你想復仇嗎？”

秦逸看著秦楓。

點了點頭。

秦楓的手忽然指向秦逸的額頭，秦逸感到一陣眩暈。

等到秦楓收回手的時候，秦逸已經快支撐不住了，臉色煞白。

“你一絲的仙基都沒有。”

秦風搖搖頭。

“沒法學我的東西。”

秦逸的蒼白，望著秦楓的殘影：

“我可以學劍氣。”

秦楓忽然笑了，他蹲下來看著秦逸的臉：

“就在等你這句話。”

秦楓站起來，一揮長袖：

“這劍氣需要時間，也許你的根基好的話，能在三年五年之后能領悟。”

“我先教你認識劍氣。”

忽然，秦逸的手上出現一層薄薄的黑色火焰，抬起頭看秦楓：

“你說的是它嗎？”

秦楓轉過身：

“這顏色......”

“不。黑色代表魔化。你的劍氣帶著魔化的力量。”秦楓面露詫異，“沒想到，憤怒使你領悟這種罕見的劍氣，又或者，是你那具身體血脈的原因。”

“小善也已經魔化......”

“你們，還有秦楓的回憶，已經摻雜融合在一起。”

“你，想起了主人的所有回憶？”

一只巨大的黑猴子忽然在秦逸面前化形。

秦逸看著小善，他吐了一口血，身體還十分虛弱，他點了點頭。

小善凝眉，隨后漸漸舒緩。

“再給你多些時間。”

小善又消失了。

這一片迷霧完全消散了。

秦逸發現自己站在一塊草坪上，幾十米外是一片湖泊，湖心有一塊小島，島上有個亭子，小善就坐在亭子里，它在那靜靜地發呆。

秦逸的劍氣這么短的時間悟出來了，亦或說是解封了，遠遠超出了秦楓的意料。

但是那一團黑色的火焰，卻真真實實得存在著。

入魔的劍氣。

威力更加強大。

再加上秦逸繼承了秦楓的記憶，血脈與肉身，此時更是將殘影秦楓的技巧舉一反三。

也就是說，他在瘋狂地成長著。

空氣中燃燒的黑色火焰，開始漸漸地趨向于更為猛烈。

黑色，代表著神秘，絕望，與復仇。

坐在湖心亭的小善開始感受秦逸的情緒，他們之間本只是血脈相連，但是今天，這個讓小善一直頗為不爽的新主人，正在隱隱與它搭建橋梁。

他們的情緒開始互通，火焰越燒越大，火焰此時不僅感受著秦逸的傷悲與憤怒，甚至連小善與秦楓的憤怒，一并向它傳送著。

小善皺皺眉，他一直在試圖壓抑著自己的憤怒。

他已不是那只竄上竄下的小頑猴，但也不是能輕易被情緒沾染的靈獸。現在，它卻發現自己的憤怒日盛。

秦逸還在接受著秦楓的指導。

小善卻極為痛苦，它的毛發開始脫落，露出巖漿一樣的鮮紅條印，兩只手捂著頭，嘴巴里的兩顆獠牙瘋狂地向下長著，已經遠遠低過了下巴。

它的痛苦越來越大，來自于與它搭建的秦逸身上的各種情感。

忽然，它的腦海里開始浮現畫面，是關于秦逸的回憶。

與此同時，它與秦逸的鏈接越來越平穩。

秦楓忽然感受到一股類似魔神的氣息，大驚失色，忙口念口訣，雙手在空中揮出一個金剛圈。

金剛圈上梵文密密麻麻，帶著金色的光耀，向小善飛去。

金剛圈套在了小善的頭上，切斷了小善腦海中關于痛苦得接收。

秦逸的劍氣此時已經能從手劍斬出。從無生有，從近馳遠，到了劍氣縱橫的境界。

但與此同時，他的痛苦也在不斷攀升，秦楓此時卻并沒有為他施加金剛圈的打算。

秦逸劍指向前揮去，一道道黑色烈刃向前斬去，所過之處，地上裂出一道道深坑，寸草不生。

秦楓站在旁邊看著，這種劍氣是他從未見過的。

秦逸的意識由于過于痛苦憤怒，已經陷入昏迷，現在，只是一具沒有意識的身體在不斷斬出劍氣，摧毀一切。

秦楓嘆口氣，一躍，腳踏飛劍，躍至秦逸頭頂，口中施法，一個金光圈又在他手中緩緩凝成形。

失去意識的秦逸發現了頭頂的秦楓，怒不可遏，從身后抽出木劍，一股如墨的火焰瞬間蔓延在劍柄上。

一道道劍氣向秦楓砍出去。

秦楓踏著飛劍不斷躲避。

此時手中金光大盛，一個金剛圈已經成型，飛向秦逸，卡在了他的右手臂上。

金光漸漸衰弱，金剛圈的符文由金色轉為紅色，最后變為一個印著紅色字符的黑色金剛圈。

秦逸的憤怒漸漸平息，倒在地上。

此時，馬賊營外，玉虛宮女弟子踏著數柄飛劍，馱著昏迷中的秦逸找到了一處安身之所。

這里并不大，卻聚集著十多名玉虛宮弟子。

找來了干凈的衣服，少女換下了染著大片血跡的衣服，而秦逸的手指此時微微擺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