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結親生便出這么多亂子,惹得你以后再沒了父母。只是爹娘臨去前交代,東夷現在遭此重創,要重新修建東夷。我雖年少,也是涂山族長,這兩日或許會忙,不能常來看你。你安心養著,記著來日方長,還有我在?!?
心月看著兄長,隱約明白,以后家里便是只剩他二人了。
再沒有爹娘替他們擋在前面了,她那平日里拈花惹草的哥哥,被哪家女子追上門便躲進家里,也是可以把話說得這么妥帖,沖鋒在前的。
她沒了父母,兄長也不過比自己年長百余歲,同樣沒經過什么大事,父母在自己大婚當日喪命,此時應是傷心加內疚。
她看著涂山皚,想說些安慰的話,又覺得多余。
至親之間,本就不用說這些。
“本來你哥哥還擔心你是不是被傷了,誰知道你只是貪玩在山里迷路了,被恰巧經過的樵夫救起,真是一大幸事。”雖然西陵晗把話說得輕松,她知道決計不會那么簡單,否則這么大的家,不至于連她留的書信沒有看到,當她丟了三天,也沒人出去找她。
“西陵姑娘,這令日我一直忙著,有些話并未來得及說,今天剛好有機會,我們并沒行禮,此事大荒人盡皆知。如今東夷這樣的境地,若是你想回家……”
四大氏族中,西陵氏和其他三氏不同,因嫘祖和黃帝成親,除靠著經商積累財富有自己的領地之外,和朝中關系密切。西陵晗作為嫡長女,自小是被捧著長大的。大荒里青年翹楚求親者不絕,與哥哥定下親事,不過是百余年前春日流水宴上一次相見。
“胡說什么,”西陵晗打斷了她,原本柔和的臉上全是堅毅,“我們已成了親,此事大荒里更是人盡皆知。如今。我們三個人,便是一家人。
我雖沒有心月的才名,在家也學過些治家經商的行事,不會拖累你的?!?
她看著西陵晗,心里生出些感激。
不落井下石就很難得,她還愿留下來。
喉見仍有血腥味,她就這那味道,將有許多難過的話都藏了起來。斯人已矣,活下來的人只能想著未來。
何況,他們肩上是重建東夷,影響的是幾千甚至上萬人的生計,蓋屋吃飯的或是嗷嗷待哺嬰孩,或是鬢角斑白的老人,或是等著娶媳婦的青年小伙。
是活生生的生命。
依著郎中的話,在床上躺了半日后,她覺得自己好些,便出門轉了轉。往日花園里的花草都成了焦木,偌大的家竟沒有幾處好好的房子。有幾家賓客沒走,在角落里議論涂山家一族為何會招來如此橫禍,議論自己為何會一連失蹤幾日,有人說聽說是招惹了什么野男人。
說的太過難聽的地方,有人出聲制止,她認出那是防風氏未來的族長——防風丹陽。
她過去向他還禮道謝,謝他那天送自己回來,想著向眾人表明,她是清清白白地從山里被丹陽就起送回來的,這事便可堵上流言蜚語。
她當然知道送她回來的不是防風丹陽,可要想堵上眾人的嘴,便需要一個有身份的人送自己回來。就是堵不上眾人的嘴,讓人以為她和防風丹陽關系密切,對當今遭到重創的涂山氏只有好處。
自是沒有把握防風丹陽會不會矢口否認。
她只是賭防風丹陽好心。
卻不想一眾人圍過來旁敲側擊問她發生了什么事,怎么會一個人在山里呆了那么多天。
心月面上平靜的看向丹陽,心里實則是在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