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首歌的時間,就能把錯過變成昨天?!?
那天我成功在酒吧找到獨自灌啤酒的微安并把她領回家,回去的路上微安走走停停,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向我說對不起,就在我要用盡一生的耐心時候大院終于到了。
我舒了一口氣剛要轉(zhuǎn)身回屋,她又叫住我。
“那個,小柒,聽說暮雪哥一周后就要回美國了,你說我們是不是……”
一剎那我以為我聽錯了,茫然看著月色下低頭看鞋面不敢看我的少女。
然后我答應了,并且提議讓茶橋夕做東。
說實話我真不太懂為什么微安那么喜歡江暮雪,也不明白江暮雪為什么那么討厭微安。
算了反正這也不關我事,我只需要扮演一個送行的友人就好了。
只是現(xiàn)實不隨我愿。
我死命扯著短的要命的粉色小洋裙狠狠剜了茶妖孽一眼,他回我一個悠閑而欠揍的微笑。
一會兒微安他們來了不一定會用什么眼神看我呢。
“都怪你非讓我穿這個,你別忘了一會我們還要去蘭汀島!”我咬牙切齒小聲呵斥他。
“沒事的又不會走光,再說不是還有更衣室嗎。你要是自己脫不下來,我?guī)湍惆??!边@只死妖孽賤兮兮笑著摟住我,還說著讓我手癢癢想錘他的話。
“換個頭,我沒帶衣服好嗎?”所以我能怎么辦?我只能假裝眼神能殺人的一直瞪他。
正巧此時微安踏進包廂,她剛要朝我打招呼就看到我身邊的某妖孽,有些驚恐的把手放下鞠了一躬。
我:“……”
察覺氣氛有些尷尬我連忙扯開話題:“暮雪哥和淺涼哥路上堵車,一會就到。”
正說著門被推開,我剛提到的兩個人整整齊齊站在門口,我目光尷尬的不知往哪里放。
“大家都來了,對不起我們來晚了。”顧淺涼微笑著講客氣話,干凈美好的就像當初我愛的樣子。
茶橋夕總是第一個察覺我的情緒波動,他沒有說話,只是不經(jīng)意拉住我抖動的手。但就是這樣一個小動作卻讓我安心下來。
茶橋夕他無論表面如何不靠譜,都會是我最強力的后盾。
他從來最懂我。
因為我同茶橋夕占了半張沙發(fā),所以江暮雪只能和微安一起坐另一面的沙發(fā),而顧淺涼則看也不看徑直坐在我旁邊。
此時我只能表面維持假笑背地里一個勁兒聳茶橋夕的手,這死妖孽被我聳煩了,才要死不死和顧淺涼他們擺擺手打個招呼。
“你們好,我是柒柒的男朋友,茶橋夕?!?
“我是顏顏的竹馬,顧淺涼?!鳖櫆\涼好脾氣的點點頭。
“江暮雪,小柒的發(fā)小。”江暮雪還是那一副傲然不理人的樣子。
“林,林微安。”微安抬頭看了我一眼,小聲說。
這廂我還在琢磨微安為什么這么恐懼茶妖孽,那廂茶妖孽已經(jīng)半瞇著眼睛打量起他名義上的“情敵”了。
“你就是顧淺涼?我倒是聽說過你?!辈[著狐貍眼的茶橋夕莫名給人一種進攻的感覺,我偏頭看他那雙眼睛,突然就覺得這只妖孽還是很正經(jīng)的嘛。
“那個,你們有什么想要唱的歌,我?guī)湍銈凕c?!辈煊X到氣氛不對的微安小心翼翼的打圓場。
我回過神也跟著點頭:“對啊,吶妖孽,你要不要唱一首?!?
茶橋夕擺擺手笑了:“我怕把鬼叫來。倒是聽說這位顧淺涼曾經(jīng)是市一中歌唱比賽冠軍,不如你來?”
這招夠狠,明知道我點了一堆不明所以的日文歌還要他去唱。
“我嗓子有些不舒服,就算了?!鳖櫆\涼推脫,我看微安和江暮雪看好戲看的正歡也沒有出言阻止壞他們興致。
絕對不是想看顧淺涼下不來臺。
果不其然茶橋夕下一句就不是那么客氣了:“看來我畢竟是新認識的,這點面子也沒有?!?
這下顧淺涼沒法收場了,大概他怎么也料不到會有人如此不要臉的把不相干的兩件事放在一起講,一時間有些震驚。
被大家行了許久注目禮顧淺涼終于笑了:“那我唱。”
唱?看他要怎么唱?
不急不緩走到前面開始調(diào)音,勝券在握的樣子讓我想起那年的他。不熟悉的音樂聲突然響起,屏幕前的少年清澈的聲線泉水般跟著節(jié)奏流動。
他會日文?什么時候的事?
原來他也是變了的啊。
略帶憂郁的曲調(diào)緩緩浮動在我的周圍,字里行間我能接收到他略帶決然的類似表白。
う
“讓我將言詞獻給你吧/將與我內(nèi)心同樣的憂郁寄托於文字里/要寫得有得美妙才能傳達給你呢/兩把略帶距離的傘子流下眼淚/無法聽到你的聲音/因為被雨聲掩蓋過去了/初次戀上了某個人/你亦一定察覺到了吧/將令人心痛欲裂的悲傷寫成信件吧/讓我將言詞獻給你吧/將與我內(nèi)心同樣的憂郁寄托於文字里/要寫得有得美妙才能傳達給你呢/靠難以言喻之類的藉口是無法逃避的/簡直有如一名孤獨的文學家/想要以我編織出的言辭/試著將心意傳達給你……”
如此絕望,如此悲傷,不僅僅是歌詞本身被演唱出來,就連背后的情感都在想要沖破詞語的束縛壓向我。
如果是之前的我可能早就在聽個開頭時夾著尾巴逃了,但可能是有這妖孽在吧,我居然一點都不想跑。
而且在對方唱完時候還跟著茶妖孽一起鼓了掌。
“不愧是冠軍,果然好聽?!辈铇蛳@么夸他讓他完全找不著北。
看著他似乎在困惑為什么對手不按套路出牌的樣子,我特別想告訴他一個事實。
——茶妖孽分明是拿他當藝人耍了。
看來坑死人不償命這一領域里,就算是天才如顧淺涼也比不過茶橋夕。
接下來就是微安霸著麥克不撒手,偶爾我和江暮雪唱幾句,十幾首歌下來差點忘記還要去蘭汀島的事情,低頭一看表航班時間就快要到了。
我看了抬頭對主賓江暮雪說:“我們趕飛機就先走了,帳已經(jīng)結(jié)了你們慢慢玩?!比缓罄^茶橋夕就走。
就這樣不看著時間差點錯過航班的前科下他也不忘調(diào)戲人:“既然你這么急著開始我們的蜜月之旅怎么不早說。”
如果不是趕時間我絕對給他一個拳頭。
顧淺涼有些尷尬的坐在那里,看著粉色洋裙的少女牽著漂亮的好像假人的少年從他面前離開,他聽見內(nèi)心有什么轟然倒塌。
一片荒蕪。
他的顏顏是很美好,但卻不是那種顯而易見的美好,所以他以為只要趕走江暮雪就好就沒人看的見那些美好。
但是美好這東西并不杯能掩蓋,于是走了江暮雪來了茶橋夕。
這個茶橋夕長得好看到不似真人,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幾萬塊的定制款,全程寵溺著顏顏。最重要的是他能在顏顏一個目光之內(nèi)看出她的靈魂。
知己般的默契。
這是這么多年他也無法做到的事情。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亂,他不想要輸啊不想要把顏顏輸?shù)舭 ?
想著也不顧這其實是江暮雪的踐行會,直接沖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江暮雪和林微安,妝容精致的少女低著頭不說話,冷淡如雪的少年看著燈光不說話。
許久,那個千山暮雪的少年,那個少女最最愛著的少年才說:“那我們回去吧?!?
“好?!绷治驳椭^應答。
她其實,是想個他單獨待一會的,她也沒有奢求別的啊。
林微安其實沒什么錯,她只是愛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