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葵難得在草稿紙上奮筆疾書，黎陽路過去打水，奚落道：“喲，竟然是物理公式！”

向葵白了他一眼，繼續(xù)寫剛才的公式。

黎陽嘖嘖搖頭，把公式一一列在紙上再去套，真是快呢，等她寫完一道題，自己都寫完一張試卷了。

他說：“真正的學(xué)霸都是把公式記腦子里的！”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腦殼。

“去打你的水吧你！”向葵扯下手中筆的筆蓋然后朝黎陽扔去。

黎陽一躲，得意地揚長離去。

氣得向葵在桌上甩下筆去撿筆蓋，經(jīng)過林津座位時，林津叫住了她。

林津在草稿紙上寫下一行字：你有帶衛(wèi)生巾嗎？

向葵一副懂了的表情：“我拿給你哈。”

林津微笑著說謝謝，不自覺地把手搭在了小腹上，有些隱隱的痛感……她來大姨媽的第一天是會有點痛的，所以她懷疑是不是來了。

可能她初潮是剛上高一的時候才來的，經(jīng)期還沒有完全規(guī)律，現(xiàn)在距上個月早了一點，她就還沒有準備衛(wèi)生巾。

不一會兒向葵遞給了她一本夾著衛(wèi)生巾的書。

還在上晚自習(xí)，林津顧不得那么多去了廁所。

下晚自習(xí)后陳渡來到田徑場，并沒有看到熟悉的跑步的身影。

可能會晚點來吧，陳渡想，飛快地跑了一圈，陳渡忍不住再次打量了田徑場幾眼，依舊沒見到她。

林津要是在田徑場，一眼就可以被看到。

陳渡頓時沒了跑下去的興致，據(jù)他觀察，林津跑步可是風(fēng)雨無阻的。

那晚他一如往常在籃球場打球，第一次無意間瞥見夜色里女生奔跑的身影，那時他淡淡地朝黎陽問了句：她是哪個班的。

“我們班新來的！”黎陽激動地喊。

于是他記起兩天前的那個課間，從黎陽“快看仙女！”的興奮叫嚷中，從雷鳴的鼓掌聲中，半掀開眼皮，看見臺上的女生抿著嘴唇朝臺下鞠了一躬。

“我叫林津，很高興認識大家。”

輕柔又夾雜著淡淡清冷的嗓音，女生亭亭而立，她平靜地望著臺下沸騰了的男生，雙眸如一潭深水。

后來每次他往田徑場看，總能一眼看到她。

今晚怎么就沒來了呢。

有些莫名的煩躁，走到小賣部門口，陳渡想去買瓶冰。

陳渡拉開冰柜，拿了罐汽水結(jié)賬，正走出來，看到眼前的女生眼睛一亮。

林津停在門口，把書包挎到前面，剛把一袋東西塞進書包拉好拉鏈。

他拍了一下她的肩，把林津嚇了一跳，林津秀眉微蹙，奇怪他怎么出現(xiàn)在這兒。

“好巧。”陳渡晃了晃手里的汽水，問道：“你今晚怎么不去跑步？”

“今晚不想跑。”林津答。

陳渡不置可否，喝了一口汽水說：“這可不像你的風(fēng)格。”

“什么風(fēng)格？”林津問。

陳渡笑笑，什么風(fēng)格，和別的女生不一樣的風(fēng)格唄。

“等下直接回宿舍嗎？”

“嗯。”

“別啊，夜跑斷了一日前功盡棄。”陳渡勸她。

林津看著他，眼里洞悉了一切般。

“好吧。”陳渡被這么看著，忽悠的手法終于破功，笑了笑說：“我們繞著學(xué)校走走，我給你講長跑比賽的規(guī)則。”

小賣部是二樓，陳渡走到下樓梯的地方，大有林津不答應(yīng)他就不讓林津走的架勢。

林津只好無奈點頭。

一中的下晚自習(xí)的時間是錯開的，高三下晚自習(xí)下的最晚，此時高一高二早已下了晚自習(xí)，校園的道路上學(xué)生稀稀拉拉的不多。

陳渡瞟了林津幾眼，只見她神情悠閑，目光時不時落在兩邊的樹和校園外邊的夜景，真像是散步的。

換著別的女生和他一起走著，絕不會是這么安靜，陳渡想。

“林津，有人向你表過白嗎？”陳渡終于問出了稍顯敏感的問題。

林津點了點頭，神色依舊沒有什么變化。

“你怎么不答應(yīng)著試試呢。”陳渡看向她，神色不似以往的不羈，眼里多了幾分認真。

“我為什么要答應(yīng)著試試呢。”林津反問，繼續(xù)道：“陳渡。”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喊他名字。

“嗯？”

“我不談戀愛。”林津主動說出口。

她的聲音隨微涼的夜風(fēng)拂過耳邊，陳渡真想當做什么都沒聽到。

半晌，陳渡說了句不著北的話：“你忘了加時間狀語。”

“嗯？”林津疑問出聲。

“比如，在高中不談，未成年不談……”陳渡認真地說。

“不加就是永遠不談。”

陳渡微扯了扯嘴角，所以他這是被表白被拒絕了？

他沒想表白，只是試試水，沒想到林津表面上什么也不說，內(nèi)心倒很豐富。

“我不信。”陳渡說。

“你可以試試。”

“試試……追你么？”陳渡挑眉：“我怎么覺得，你是在欲擒故縱？”

林津看著他：“隨你怎么想咯，我話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

“你是不是搞錯了。”陳渡嘴角上挑：“回到最開始的問題，我只是隨口一問，而你當真了，還上升到了戀愛。”

又變成了散漫不羈的模樣，好像在說，是你自作多情了呢。

“如果這樣，那不好意思。”林津微笑：“這樣最好。”

陳渡輕嗤了聲。

林津轉(zhuǎn)了個身，打算沿原路返回：“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宿舍了。”

“你記性看來不太好。”陳渡道。

“是嗎？”林津又看了他一眼。

陳渡忽然覺得，女生太聰明不好，要不就是感情豐富，這是又把和她講長跑比賽規(guī)則這件事當做約她出來的借口了？

他可是認真的。

陳渡清了聲嗓子：“周末的運動會長跑，要是有什么先心病高血壓，就不要參加了。”

林津點頭。

“中途堅持不住，出現(xiàn)胸悶、呼吸困難等情況，別逞強，及時停止。”

林津繼續(xù)點頭。

陳渡撇了撇嘴：“感覺你除了點頭就不會別的了。”

林津還是點頭：“你說的我都知道。”

陳渡一時無語，她就是這樣一個女生，一雙眼眸如無波的深水，好像什么都無法激起她的情緒，有著不同于同齡人的清冷的氣質(zhì)。

可就是這樣，讓他忍不住去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