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怎么不見修兒，他可真是好些日子沒進宮來了。”皇后問到。

莊亦安拿著茶盞的手一抖，茶水撒了一大半。

魏太監不在，旁邊的侍女匆匆上前來，取出手帕就要擦拭，被莊亦安拒絕了。

“你看你這孩子，多大人了，連杯茶都不好好喝。”

皇后取過腰間的絲帕遞給聞沁，又朝著莊亦安的方向輕輕推了一下。

聞沁接過，猶豫了一下，還思索著要不就給太子擦拭一下，就當是兄友妹恭，太子就先自己動手了。

宮女的手帕不似皇后的，摸起來沒有那么柔軟，跟隱清歡衣服的料子有些相似，就是味道不同。

莊亦安胡亂蹭蹭衣裳撒上的茶水印，又將手帕還了。

聞沁的腿有些僵，往前走不動，往后也落不得座。

看出聞沁的難堪，皇后稍稍按按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母后，兒臣衣裳臟了，要不我先回宮換個衣服。”

“茶水漬而已，風一吹就干了。”口說是去換衣服，誰不知曉你這一去就不回來了。不過當著聞沁的面，自是不能說出來。

“母后，兒臣這是白衣，水干了就更失態了。”

皇后不說話，沒答應。

氣氛有些沉悶，而皇家氣氛的沉悶較普通人家更重上幾分。

皇后和太子，整個醴朝除了皇帝最尊貴的人，這其中隨意提起一個都是旁人惹不起的。

茶水濕了衣裳不過一件小事，沒什么可緊張的，這其中的問題不過就是聞沁夾在其中。這一點，聞沁知曉。

“娘娘，皇家有禮儀，殿下衣裳染了茶漬確實是不太好看，要不就讓殿下回去換件衣裳吧。”

皇后和太子，聞沁更傾向于后者。

皇后沖著聞沁笑了笑，繼而正過身面向太子，“沁兒之心，你可明了？”

一語雙關。

“沁兒自小熟讀禮法，兒臣日后定會向她多討教討教。”莊亦安含糊著答。

后退兩步，“母后，兒臣可否回了？”

皇后擺擺手，“回了吧。”

出了殿門，馬車已經被傅樂領回了。莊亦安衣著帶暗黃一片的白衣走在回去的路上，如真，風一吹就干了。

高墻窄巷，落輝灑不進來。莊亦安仰頭望向西方，紅墻青瓦占據了一大半的視野，看不遼闊。此時若是在曾家宅院，定是霞光漫娟，瑰麗如畫。

可他現在不在曾宅，曾宅的那個倩麗的看見的夕陽也是并無不同。

“參見太子殿下。”

一聲參拜打亂了莊亦安的思緒，回過頭來，一個宮女打扮的人正半跪著。

“有事？”

“殿下，奴婢…奴婢想問問傅侍衛哪去了，方才去了太子宮，并未見到他。”

莊亦安不禁笑笑。原來傅樂竟背著他找了一個嬌娥。

“你是哪個宮的？”

“回…回太子，奴婢是皇后娘娘那兒的。”

“母后宮中？你叫什么？”

“奴婢…錦秋。”

聽著耳生，看著也生，應是個外宮的。

“傅樂若是不在太子宮，應該就是巡宮去了。你可有事？”

“煩問殿下，傅侍衛近期可去了羽衛軍？”

莊亦安的防備心驟然升起，“你問羽衛軍何事。”

太子語氣忽然緊繃，錦秋忙低下身來。“殿下恕罪！”磕了個頭，隨即就慌慌張張地跑了。

莊亦安疑心，回宮打發人探了錦秋其人的虛實才放下心來，不過問起傅樂，他竟一無所知。

一個宮女，細查過也沒什么不妥，莊亦安也沒多什么心思。皇后宮里的嬤嬤倒不很看得慣，以錦秋沖撞了太子為由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