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玥告訴我,再過幾日便是祭神大典,到時若我想見母親,可以喬裝成丫鬟混進祭司殿,我只好點頭答應了下來,并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救出母親。
何玥給我安排了一間小木屋住下,并吩咐幾個守衛輪流守在這,說我是她的貴客,不能怠慢。后來我才知道,何玥是苗疆族長的嫡女,身份地位及其尊貴,還極有可能破例成為下一任的大祭司。
平安無事的日子一直過了三天,如今已經是祭典的前一夜,可偏偏就在這時出了岔子。
我正在房里思考下一步的計劃,卻聽見一陣腳步聲朝我的屋子靠近,接著就是幾個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喂,你確定那個中原來的小丫頭就在里面?”
一個中年男人說道,接著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對,我親眼看到是何玥帶她來的,肯定就是這里。”
“哼哼,那她今天是逃不掉了。”
中年男人冷笑著說,我聽著毛骨悚然,他們的目標顯然就是我,而且對方還可能來了不止兩個,我要如何逃跑?
我的腦子里轉著思緒,卻又聽見何崢的聲音響了起來:“如此三心二意,你們難道忘了今天出來是干什么的了嗎?”
“何崢閣下,我們……我們哪敢忘了啊。”
中年男人訕笑著說,我的心剛剛放下來,就聽那個女人道:“現在我們加快腳程應該能來得及,不然去晚了就采不到無根草了。”
無根草?!那不正是我要找的草藥嗎?
我的心頓時懸了起來,猛地打了個激靈,既然他們的目的和我一樣,那我就必須趕在前面阻止他們!
等他們的腳步聲稍稍遠去,我迅速換了一身夜行衣跳出窗外悄悄跟在他們后面,一路往西走去。
一路上,我們經過的都是些亂墳崗子,半空中四處都懸浮著綠色的磷火,偶爾還傳來幾聲嘶啞的鴉鳴和窸窸窣窣的聲響,讓我不寒而栗。
我裹緊斗篷,加快腳步跟在后面,低著頭不去看四周的景象,卻不想我一直悶頭走路,碰的一聲撞在了什么東西上面。
我揉揉劇痛的額角,抬頭一看整張臉就白了,大叫道:“鬼……鬼啊!”
此時立在我面前的是一塊巨大的石碑,一個全身半透明穿著白色斗篷的男人飄在那里,略帶詫異地看著我,幽幽地問:“你……是誰?為何會在這里?”
我僵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那鬼是在和我說話,我想了想,道:“那個……我叫香香,是跟著幾個朋友來采藥的。”
“……那你的朋友呢?”
鬼問,我看了看四周,發現何崢一行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心里頓感疑惑,他們一直是走在我前面的啊?怎么突然不見了?
那鬼見我遲遲沒有回應,便道:“既然你說的不是實話,那我是不會讓你繼續往前走的。”
“我,我真的是和朋友一起來的,只是走丟了!”
我慌忙解釋道,就見那鬼忽然結了了一個印,碰得一聲將我打飛了出去!
“咳,咳咳……”
我吐了一大口血,痛的幾乎昏了過去,接著就猛然發現自己的腳變成了石頭,而石化的部分正迅速往上蔓延!
“你……你對我干了什么?”
我大聲問,那鬼眼里殺機畢露,冷冷道:“說,你是誰?來干什么?”
“我……”
我一時語塞,腦子里迅速轉著思緒,難道要對他說實話嗎?可如果他是苗疆的什么守護神,我非死不可,但若不說,我很可能就這么死在這里,變成一尊石像!
“我……我叫季蘭香,來這里是為了尋找草藥救人。”
我哆嗦著把實話說了出來,那鬼聽了微微一怔,語氣有些激動:“你叫季蘭香?那你可認識一個叫玉菱的人?”
玉菱?!
我聽了頓時怔住,那是我母親在中原時的名字,難道眼前這個鬼……和我有什么關系?
“嗯,她是我母親,請問閣下是?”
我疑惑地看著他,正琢磨著他的身份,就見那鬼苦澀地笑笑,語氣有些哽咽:“過了十多年了,連自己父親的聲音都聽不出了嗎?”
什么?他……他是我父親?!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一時不知該如何答復,十多年未見一面,父親在我腦海里的模樣早就模糊不清,現在突然出現這么一個人說自己是我父親,我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正思索著,眼前那人摘下了斗篷的帽子,一張我無比熟悉的臉出現在我面前,我看著那張和十年前一樣年輕的臉,顫抖著捂住嘴,聲音里帶了哭腔:“爹,你……你怎么……”
“蘭香,別哭。”
父親溫柔地看著我,伸出手想要替我擦掉流出的淚水,可他的手卻從我的臉直接穿了過去,只好無奈地收回:“蘭香,這其中有很多緣由是說不清的,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拿到無根草。”
我勉強止住哭泣,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四周全是林立的石碑和墳堆,壓根沒有無根草生長。我無意間一抬頭,卻見父親的神色忽然戒備起來,盯著黑暗處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