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乾清宮。
慕琳瑯漫不經心的吃著杏子蜜餞,看著話本,漫不經心的向璟宸帝道:“這離皇后娘娘生辰好戲開場還有好幾天呢,我想著不若叫祖母母親進宮看看,自進宮以來我還沒見過祖母呢。”
璟宸帝輕嗅她發間的清香,“瑯兒開心就好,最近有些忙,沒時間陪你,是不是有些無聊?”琳瑯在他懷中換了個姿勢,慵懶的瞇起眼,“可不是嘛,剛好我也想祖母了。”
璟宸帝輕笑,“好,明日我就傳她們進宮。”慕琳瑯開心的道,“嗯,我要給祖母準備準備禮物。”璟宸帝摸了摸她的頭,“禮物就從我的內庫出吧。”“好呀。”
第二日一早,小李子就一路出了宮門,直奔慕府。慕府的兩個門房就站在那里,小李子走上前,讓他們通報一聲。那兩個門房一見是個公公,就知道宮里來人了,一個進去通報,另一個連忙將小李子迎進了府。
慕老夫人剛用完早膳,家中的一眾媳婦姑娘正在給她請安。一聽如意說宮里來人了,王氏立刻扶著慕老夫人向前廳走去。剛一進門,王氏一看那小太監就認出來了,竟是李公公的徒弟小李子,于是低聲提醒慕老夫人。
小李子甩了甩拂塵,笑著道,“慕老夫人安好。”慕老夫人疑惑的問:“不知小李公公前來,可是宸昭儀娘娘有什么事情嗎?”小李子臉上帶笑的看著慕老夫人,“這些日子宸昭儀很是想念您,皇上體恤,特意讓我來宣您進宮,解一解宸昭儀思親之情。”
慕老夫人驚喜的上前道,“原來如此,勞煩小李公公親自前來通報,不若坐下來喝杯茶,老身這就更衣進宮。”如意塞了個荷包給小李子,小李子也不推辭,就當是結個善緣,畢竟宸昭儀娘娘可是有大造化的。
慕老夫人與王氏去內間換上命婦吉服,坐上了入宮的馬車,從角門走入后宮,慕老夫人和王氏緊跟著小李公公,雙眼直視前方。
只見兩側都是高高的紅墻金瓦,威嚴肅穆,心中更是緊張,好在慕老夫人是經過大風浪的,所以表面還算鎮定,王氏則有些腿軟。
慕琳瑯端坐在主位上,捧著茶盞,靜靜的等待著,只是手指有些用力,骨節微微泛白。這時,小李子一路小跑進來了,討喜的上前道,“宸昭儀娘娘,慕老夫人與慕王氏已經到了,就在外面候著。”
慕琳瑯連忙放下茶碗,“多謝小李公公去接本宮家人進宮,本宮自然有賞。”小李子笑道,“這都是奴才應做的。”慕琳瑯也不與他客氣,吩咐道,“云想,快宣祖母母親她們進來。”云想立刻道,“是。”
慕老夫人身著紅緞繡如意蝙蝠藍雀紋命婦服,身披珠翠粧飾帶玉墜霞披,緩緩走入乾清宮。與王氏一起,慕老夫人帶頭行大禮道,“臣婦慕李氏/慕王氏給宸昭儀娘娘請安。”
慕琳瑯強忍著眼中的淚意,上前扶起她們,“祖母母親快快請起。”慕老夫人站起來的同時,用余光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乾清宮里的裝飾,心中很是震撼。
層層疊疊的明黃色紗幔,用顆顆拇指大小的南珠串成的珠簾,精巧的物件以及許多她從未見過的奇珍異寶,但溫馨的布置使這乾清宮多了一絲柔和的氣息,不再那么冷漠威嚴,從細節處也看的出璟宸帝對琳瑯的喜愛。
王氏與慕老夫人都是頭一次進宮,且入的是皇上居住的乾清宮,難免有些畏畏縮縮。慕老夫人不禁暗嘆,以她們的身份能入乾清宮,實在是大大托了琳瑯的福。
琳瑯含淚的仔細看著慕老夫人,“祖母,您身子最近如何,上次讓母親帶回去的藥材用了沒有?”慕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不用擔心,祖母好得很,再活個十幾年不成問題,總要看到我的曾孫出生才行。”
琳瑯又關切的問道,“父親和兄長怎么樣了?”慕老夫人笑了笑,“你父親自然還是老樣子,對了,你還不知道,樓哥兒馬上就要定親了。”
琳瑯頓時驚喜萬分,“兄長要定親了!是哪家的姑娘?樣貌人品怎么樣?”慕老夫人點了點琳瑯的眉心,“你啊,還是這么心急。放心吧,有祖母親自把關呢。”
“那姑娘是韓尚書家的嫡次女,名喚輕窈,韓尚書為人清正,姑娘家人長得溫溫柔柔的,性子也孝順,而且管家可是一把好手,比你當初強的多了。樓哥兒見過幾次,對她也有意,你若是還不放心,也可以派人調查一番。”
慕琳瑯微微一笑,“能被祖母看中的人,琳瑯自然是放心的。不過韓尚書之女怎會看上兄長?”
慕老夫人感嘆一聲,“前幾日你父親上朝請皇上將樓哥兒冊為世子,皇上同意了,還封了樓哥兒為從六品翰林院修撰,也算得上是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慕家也不比當年,好歹是世家了。”
慕老夫人靠近她,認真問道,“你母親想必也跟你說過了,你準備什么時候生個皇子?若是有了皇子,才算在這后宮里扎下了根。”慕琳瑯羞澀的道,“祖母,這孩子又不是我想生就能生的。”
“況且我前段時間受了傷,還中過毒,損了身子,太醫說需要慢慢調養,不過也差不多了,就這一兩月的事吧,之后能否懷上,就要靠運氣了。”
慕老夫人勸道,“是祖母心急了,不過你可別著急,家中雖然希望你能生個皇子好固寵,但也不要因此失了圣心。你是個有福的,定能心想事成。”
慕琳瑯點了點頭,“想必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
敘舊了許久,眼看就要到中午了,慕老夫人就要告退,這時,璟宸帝大步走了進來。慕老夫人和王氏連忙行禮道,“臣婦參見皇上。”
璟宸帝親手扶起慕老夫人,“慕老夫人既是瑯兒的祖母,不必如此多禮。”慕老夫人誠惶誠恐的站了起來,手腳僵硬,一動不動。
王氏倒是從容一些,“謝皇上隆恩,臣婦與母親這就告退。”璟宸帝揮了揮手,“進宮一趟不易,正好要用午膳了,一起用完再走吧。”
慕老夫人這才反應過來,“是,謝皇上隆恩。”太監們上了菜,分別是一品龍鳳描金攢盒龍盤柱,四字血燕窩,半卷糖醋魚卷,一盤金魚鴨掌,一小碟翠玉綠豆酥拼棗泥糕,一盞剝好的蟹肉,一整只烤羊腿以及一道黑米龍眼紅豆膳粥。
慕琳瑯細細品著燕窩,璟宸帝溫柔的幫她夾著菜,不一會兒就堆滿了小婉。慕老夫人僵著身子,半坐在椅子上。眸光只盯著眼前的菜,就算擺在面前,也很少去夾。
王氏畢竟與璟宸帝相處過一段時間,雖然也一言不發,但用飯還是正常的。
一頓飯過后,慕老夫人率先向璟宸帝和慕琳瑯告退。直到走出宮門后,她才安下心來,想起王氏提到過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禁一陣唏噓。
剛一回府,還沒歇上片刻,璟宸帝的賞賜就到了,慕老夫人連衣服都沒換,就急忙上前接旨。
只聽那小太監唱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賞紫檀木雕嵌壽字鏡心屏風一扇,琺瑯彩嬰戲雙連瓶一對,八仙蓮花白瓷碗一只,凍青釉雙耳瓶一對,泥金芍藥花樣綾紗團扇,青瓷琢蓮花鳳首酒壺、描金赤鳳檀木闊塌,欽此——”
慕老夫人在一眾人艷羨的目光下接下旨意,旁人暗想,這慕府女兒果真深受皇寵,使得家族也在皇上心中特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