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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公道人心

  • 天下永明
  • 令狐蒜
  • 3190字
  • 2020-03-24 18:02:00

黑衣人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看著劈頭蓋臉的家伙什,紛紛舉手躲避,當混亂結(jié)束,他們再想找李廷棟時,發(fā)現(xiàn)三人已經(jīng)不見了。

原來就在混亂的當口,有一青衣人偷偷湊到李廷棟身旁說道:“我就是報信之人,快隨我來,我有一安全點讓你們藏身。”

已經(jīng)走投無路的李廷棟唯有相信他,鄭漢明負重傷沒有再戰(zhàn)之力,而且急需醫(yī)治,況且如果對方真要加害自己,剛才根本沒有必要向自己提前報信。

“好,我們隨你走。”李廷棟略加思索,當即對那青衣人答應道。

李成棟和小六子扶著傷勢嚴重的鄭漢明一路跟著那青衣人來到城南的一個偏僻小院。

眾人進到小院之后,李廷棟見鄭漢明傷勢嚴重,立即央求對方趕快請大夫過來救治,這青衣人卻說道:“不好意思,我家主人交代的是救李知縣一人,其他人的死活不在我的計劃內(nèi),況且此時去請大夫,無異自投羅網(wǎng),我可不敢保證大人的運氣會如剛才那般好。”

這青衣人話說的雖然十分客氣,可卻毫無商量的語氣,李廷棟看著昏迷不醒的鄭漢明,心里一陣絞痛,鄭漢明為救自己而傷,如果自己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咽氣,縱使李廷棟逃得一條性命,恐怕這后半輩子都得活在自責當中。

只是這青衣人說的確實沒錯,既然杜家叔侄已然撕破臉,那必然對自己的追殺是不死不休,如果自己敢去叫大夫,對方順藤摸瓜就能摸到這里,到時候自己這三人依舊是死路一條。

“你這有針線、烈酒,鹽和金瘡藥嗎?”李廷棟沉思片刻,既然不能找大夫過來,那就只能自己動手了。

李廷棟有段時間癡迷貝爺?shù)摹痘囊扒笊罚瑢W過一些急救措施,此刻唯有希望貝爺沒有忽悠自己。

“這幾樣東西倒是有。”那青衣人見李廷棟不再要求找大夫也就放下心來,況且這幾樣東西倒是尋常,不是什么精貴的東西,普通人家基本上都備有。

“那就趕快拿來,順便燒一大盆熱水,針線要放到開水里煮,水一定要開。”李廷棟當即吩咐道。

趁著那青衣人去準備熱水、食鹽和烈酒等物,李廷棟找來一把剪刀絞開了鄭漢明的衣服,看到鄭漢明身上那縱橫交錯的傷口,李廷棟一陣心痛,說到底這傷可是為自己而負的。

不消片刻,那青衣人用銅盆端來一盆開水,放下開水之后從懷里掏出食鹽等物。

當然一切準備齊當之后,這青衣人并未離去,而是想看看李廷棟到底如何使用這幾樣東西治理鄭漢明的傷口。

李廷棟先將食鹽撒入開水之中,由于不記得配比,李廷棟只能多加上一些,待水涼了一些后,李廷棟吩咐小六子扶好昏迷不醒的鄭漢明,自己則用這鹽開水開始細細的擦拭鄭漢明身上的傷口。

鄭漢明其他部位的傷口不過是小傷,擦洗之后上點金瘡藥就行,關(guān)鍵是后背那一到數(shù)寸的傷口,如果不及時處理,很可能讓鄭漢明感染身亡。

李廷棟先用鹽水和烈酒反復清洗了鄭漢明背后的傷口,等到清洗干凈之后,李廷棟這才用針線縫合,電視上看來挺容易的一件事情可真要實際操作,李廷棟才發(fā)現(xiàn)這玩意是真的難,畢竟兩輩子都沒用針線補過衣服,更不用說縫傷口了。

只是即便千難萬難,李廷棟也只能咬著牙繼續(xù),到最后傷口雖然縫合好了,可這模樣卻實在不敢恭維,針腳雜亂,讓人看了著實難受,絲毫沒有專業(yè)外科大夫那般規(guī)整。

不過眼下也顧不得許多了,縫合完畢之后,李廷棟再將金瘡藥仔細的撒在傷口之上,最后用煮開過的布條細細包扎起來。

忙完這一切,外頭的天已經(jīng)大亮,這一晚總算是熬過去了。

一路的追殺讓李廷棟的精神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再加上剛才這一番忙碌,李廷棟都還沒顧得上問清對方的來路,對方先是預警讓自己逃出縣衙,然后又在李廷棟走投無路的時候領(lǐng)著他到這小院躲避。

雖然有句話叫大恩不言謝,可李廷棟得弄清楚對方幫自己到底意欲何為,當下對那青衣人客氣的說道:“多謝援手,還望告知你家主人姓名,來日我必當親自向他道謝。”

“李知縣不必如此客氣,我家主人乃是大人舊相識,請李知縣稍作休息,待會他親自過來與你商議大事。”青衣人說完躬身出了房間。

“舊相識?”李廷棟一聽有些納悶,自己在太和沒有熟人啊。

想來想去,李廷棟實在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索性不再多想,既然對方說待會過來商議要事,倒不如耐心等待片刻,等對方來了自己一看便知。

“公子,鄭家官人開始發(fā)燒了。”正在這時,小六子突然對李廷棟驚呼道。

李廷棟一聽頓時暗叫了一聲不好,隨后在用手在鄭漢明的額頭上摸了摸,確實是有些燙手,再看看鄭漢明的臉頰也有些潮紅。

很明顯這是受傷后發(fā)燒的癥狀,出現(xiàn)這種癥狀很可能是傷口感染所導致,如果在后世一支抗生素打下去,就可大大緩解,但這個時候別說抗生素,就連中藥都沒的喝,如果任憑鄭漢明就這樣燒下去,非出大事不可。

“你去找盆涼水,再找塊毛巾來。”李廷棟立即吩咐道。

待小六子找來涼水和毛巾之后,李廷棟先將毛巾浸入水中,然后擰干敷在鄭漢明的額頭上,在沒有有效治療手段之前,李廷棟只能用這土辦法將鄭漢明的體溫給降下來。

李廷棟從來不信命,可在這個無助的時候,李廷棟只能祈求滿天神佛保佑鄭漢明平安。

也許是李廷棟的誠心感動了滿天神佛,也許是李廷棟的這個土辦法發(fā)揮了些許作用,也肯能是鄭漢明本就身體強壯,鄭漢明的體溫沒有繼續(xù)升高,雖然依舊昏迷不醒,可李廷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李廷棟這口氣一松,整個人立即就垮了下來,原來自從昨天晚上開始,李廷棟的腦子始終在緊繃的狀態(tài),如今稍一松懈,疲憊感瞬間襲來,實在忍不住的李廷棟就這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睡夢之中的李廷棟仿佛又回到了剛才的追殺途中,無數(shù)的黑衣人從四面八法蜂擁而來,鄭漢明渾身是血,倒在地上不知生死,黑衣人提著長刀一臉獰笑的朝自己殺來,眼看對方就要手起刀落之時,李廷棟突然被驚醒。

驚醒過來李廷棟長舒一口氣,好在是場噩夢,還沒回過神來的李廷棟發(fā)現(xiàn)屋內(nèi)多了兩個人,原來是青衣人領(lǐng)著他家主人過來了。

“打擾大人休息,還望大人海涵。”那青衣人的主人見自己進門的聲響吵醒了正在休息的李廷棟,當即歉意的說道。

李廷棟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這主人不是別人,乃是太和縣主薄丁樂和,回過神來的李廷棟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委。

如今在這太和縣,能從杜桑林眼皮子底下把自己救下來的人除了丁樂和還能有誰?只是這丁樂和一向是杜桑林的人,為何他會對自己伸出援手?

“丁大人客氣了。”李廷棟當即上前一步躬身致意,爾后借著說道:“丁大人救命之恩在下沒齒不忘,只是我心中有個疑問,還望丁大人不要見怪。”

“大人是想知道我為何出手救你吧?”丁樂和絲毫不介意李廷棟的直接,反而是微笑著反問道。

“還望丁大人如實相告。”李廷棟也不藏著掖著,如果對方想對自己不利,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我說是為了公道,大人信嗎?”丁樂和說完眼睛直盯著李廷棟。

“我信,可丁大人自己信嗎?。”李廷棟一聽這話就覺得太假,若是心存公道,那這十幾年來你的公道之心到哪里去了?這個時候說公道,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子嘛?

“哈哈,開始我也不信。”丁樂和非但不惱,反而哈哈笑道,笑完之后對李廷棟繼續(xù)說道:“若這天下有公道,哪里會讓杜桑林在太和為禍這么多年,若這天下有公道,我這老頭子也該去見閻王爺了。”

“但這人一上了年紀,我反而信了,回頭看看自己這些年干的事,我有些后怕,不是怕自己死后不得安寧,而是怕我死后丁家被滿門抄斬。所以想和大人結(jié)個善緣,日后大人若是在太和執(zhí)掌大權(quán),還望放過我丁家一家老小。”

丁樂和上次勸杜桑林放手無果之后,就打定主意不跟杜桑林一條道走到黑,所以昨日接到有人意圖謀殺李廷棟的消息后,立即發(fā)現(xiàn)這是個絕好的機會,一個給丁家留條后路的機會,所以丁樂和才會發(fā)動力量救下李廷棟。

“為何是我呢?”李廷棟還是有些不相信,丁樂和的良心早不發(fā)晚不發(fā),偏偏等到自己來了太和縣之后就發(fā),這也太巧了吧。

“因為我在大人身上有一股朝氣,朝氣意味著未來意味著希望,而我已經(jīng)老了,身上只有暮氣,我不想再折騰了。”丁樂和上次勸說杜桑林放手無果之后,為保一家富貴只能做兩手準備。

“好,我若能主政太和,定保丁大人一家富貴,如有違背,猶如此筷。”李廷棟當即折筷為誓道。

所謂政治就是妥協(xié)的藝術(shù),一個合格的政治家要懂得如何妥協(xié),就好比現(xiàn)在,為了能扳倒杜家,李廷棟沒有理由拒絕丁樂和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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