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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大案將起

  • 天下永明
  • 令狐蒜
  • 3812字
  • 2020-03-19 09:01:00

騎在馬上的杜松一路暢行無阻的進到城內(nèi),在杜府大門前翻身下馬,將手中韁繩遞給一旁的小廝后,徑直進到杜府后堂的書房內(nèi)。

“叔父,我回來了。”杜松剛一進屋就向杜桑林招呼道。

“松兒回來了,快坐,快說說事情辦得如何?楊公公有何交代?”杜桑林一看是杜松回來,趕緊招呼道。

“且等我喝口水先。”杜松抓起桌上的茶水灌了幾口,歇了口氣后對杜桑林回稟道:“叔父,事情還算順利,楊公公其實對這新上任的知縣早有不滿,這姓李的路過鳳陽時只拜會了顏知府,并沒有到楊公公那里去走動,你說這不是自尋死路嘛。”

“楊公公與顏大人素來不合,這李知縣如此不知好歹,敢如此輕視楊公公,確實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杜桑林一聽捋了捋自己的長須后感慨道。

“誰說不是呢,楊公公收下銀子之后只對我交代了一句話。”事情辦得順利,杜松只覺得自己功勞不小,當(dāng)即給杜桑林賣了個關(guān)子。

“什么話?”杜桑林一臉緊張的問道。

“做的隱秘一些,別留下把柄。”杜松非常享受這個時刻,看來日后這杜家還得靠自己啊。

“好哇,有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杜桑林聽完心中大安,有了楊澤替他撐腰,他杜桑林就可大膽操作了。

“不過楊公公還說,這些年太和縣的知縣換的有些勤,為了避免朝廷追究,建議我們過完年以后動手,當(dāng)然動手之后若是想換上自己人當(dāng)這個太和知縣,需再加白銀兩萬兩,他幫我們把這事給徹底解決了。”杜松最后說道。

“只要能解決這個大麻煩,銀子不是問題。”杜桑林聞言當(dāng)即大喜過望。

他心中也知道,這太和有他一日杜家自然高枕無憂,可歲月催人老,若是他退下來了,這杜家一家老小的平安如何保證,這些日子為了這事一直在糾結(jié),沒想到這事總算有了個解決的辦法了,算是去了他身上的一塊心病。

“我估摸著這些日子咱們也不能閑著,先做好準備,等過完了年就動手將那姓李的拿下,叔父你看如何?”杜松當(dāng)即建議道。

“這個事你和老胡他們商量一下,盡快拿個主意出來,而且還要注意一下這李知縣的動靜,這些日子這位李知縣可是有些不安分啊。”杜桑林年紀大了,精力畢竟有限,如今杜松回來了,很多事就可以讓他去操作了。

“哦,難不成這姓李的還翻出什么大浪來了不成?”杜松一聽也有些納悶,自己離開太和沒多久,這新來的知縣能有什么作為。

杜桑林當(dāng)即將李廷棟這些日子清理冤案,特別是他巧破迷案的情況細細說與杜松聽。

“看來這人倒真有幾分能耐,如此一來倒更留他不得了。”杜松聽完不禁恨恨的說道。

“叔父,這人既然想查案積攢人望,咱們就順水推舟助他一下。”杜松思索片刻后說道。

“松兒糊涂了吧,咱們哪里有助他的道理。”杜桑樂一聽有些不能理解。

“所謂登高必跌重,且讓他高興幾日,等他接手一大案之后,咱們吩咐衙役故意拖延,沒了這些耳目這案子必然久拖不決。”

“叔父再讓人散布消息說他收受賄賂,故意拖著不破案,如此一來百姓必然對他痛恨不已,爾后叔父再順應(yīng)民意上書知府衙門,舉報他貪圖錢財破案不力,若是顏容暄處理便罷,不處理再讓楊公公出面施加壓力,如此雙管齊下,這姓李的不死也脫層皮。”杜松最后解釋道。

“有你回來操持此事我也就放心了。”杜桑林一聽這計劃頓時大為心安,轉(zhuǎn)而對杜松交代道。

杜家叔侄二人商議如何將李廷棟趕出太和,而李廷棟也開始著手收集杜家叔侄的各種犯罪證據(jù),想一舉扳倒杜家叔侄,只是讓李廷棟沒想到的是,這杜家叔侄雖然在太和橫行無忌,可辦事極為謹慎,所有見不得人的臟活都假手于人,他二人并不直接插手。

如此一來即便李廷棟想查,可線索到各房主事身上就斷了,李廷棟根本沒辦法找到杜家叔侄直接貪贓枉法的證據(jù),一時間整個線索收集陷入了僵局。

李廷棟雖然迫切想扳倒杜家叔侄,可也知道此事急不得,要么不動手,動手就要一擊必殺,否則必將遺禍無窮。

證據(jù)收集一事陷入了僵局,李廷棟在清理冤案一事上可沒有歇息,由于這些時日的努力,李廷棟公正廉明的名聲總算被廣大百姓所認可,一到放告的日子,太和縣衙門不像以前那般冷清了。

今日又是放告的日子,李廷棟端坐高堂沒多久,衙門口的驚堂鼓就響了起來,李廷棟驚堂木一拍,朗聲說道:“將狀子接進來。”

“威武。。。威武。。。”衙役將擊鼓之人剛帶至大堂,兩旁的衙役快速敲擊地面,來人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雙手將狀紙高高捧起,嘴里大喊道:“青天大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啊。”

“堂下何人,所為何事,速速報來。”未等李廷棟開口,一旁的吳為先問道。

“小人張老三,潁州人士,狀告太和縣屠夫鄭虎謀財害命,為貪圖我家毛驢殺害我那年邁老父,這是狀紙,請大人過目。”那人帶著哭腔說道。

李廷棟聞言心中頓時吃了一驚,又是一個命案,而且還是謀財害命,當(dāng)即定了定神后說道:“把狀紙呈上來。”

當(dāng)班的衙役聞言立即將張老三的狀紙遞了上來,李廷棟接過狀紙后仔細閱讀了起來,原來這張老漢乃是潁州的一個小商戶,專門從太和販賣苧麻至潁州牟利。

三個月前張老漢騎著一頭毛驢從潁州出發(fā),爾后就杳無消息。太和至潁州來回數(shù)天,張老三在家等了半個多月后,還未見自己父親返回,實在等的心焦之后,張老三只得沿著自己父親走過的道路一路尋找,可找了許久也未見自己父親的行蹤。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張老三在一家皮貨店里面找到了一張驢皮,而此張驢皮之上有張老三家特意烙上去的印記,張老三順著這張驢皮再找到了本縣的屠夫鄭虎,故而一口咬定就是鄭虎貪圖張老漢的驢而謀害了自己的父親。

“張老三,你說鄭虎謀害了你的父親,口說無憑,可有證據(jù)?”李廷棟讀過狀紙之后已然大概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可辦案判案講究的是證據(jù),僅僅憑一個狀紙還無法定罪。

“小人有證據(jù)的,小人發(fā)現(xiàn)那張驢皮之后,就把驢皮買了下來,這個皮貨店的老板彭大發(fā)可以做證的,那驢皮上面的記號就是我爹三年前烙上去的,我家里還有幾頭驢都是這個記號,大人可以去查證的。”

“那皮貨店的彭老板說了,驢皮是本縣屠夫鄭虎送到他店里的,那鄭虎生的一雙三角眼,滿臉橫肉,素來在肉市里欺行霸市,不是個好相與的,此等惡人定是見了我那老父獨自一人在外,心生貪念,將我父親殺害了,順便謀了我那老父親的驢。”張老三一邊哭訴著一邊將隨身攜帶的驢皮給展開,還特意向眾人指出了驢皮上面的印記。

李廷棟看了一眼地上的驢皮,確實是一個獨特的印記,非常醒目,想必是不會作偽,物證已經(jīng)到了,那只等人證了,李廷棟略加思考之后,從大案之上抽出一根紅簽,對著胡云林命令道:“速去將皮貨店彭大發(fā),屠夫鄭虎帶到大堂問話。”

胡云林雖得了杜松的吩咐,對李廷棟的判案不予配合,可也不敢當(dāng)面違逆,只得領(lǐng)了人過去傳喚二人。

太和縣城本就不大,不到半個時辰,胡云林領(lǐng)著衙役將彭、陳二人帶至縣衙大堂,彭、陳二人一到大堂,見到如此陣仗,也是雙膝一軟立即跪倒在地。

大案之上的李廷棟倒也不需仔細分辨,一個虎背熊腰,滿臉橫肉,那此人就是張老三口中的鄭虎,一個骨瘦如柴,渾身刮不下幾兩油來,那此人想必就是彭大發(fā)。

“彭大發(fā),這張老三說這皮子是你店里面出售的?”李廷棟一拍驚堂木,厲聲問道。

“是是是,是小人店里出售的,小人店里的皮子都是老師傅硝的,絕不生蟲,我做生意都是童叟無欺的。”那聞言開始絮絮叨叨的啰嗦起來。

“就問你這皮子是不是你店里面出手的,其他的話無需多言。”李廷棟聽到這彭大發(fā)的絮叨,心中是又好氣又煩躁,話語不禁重了一些。

“是小人店里面出售的。”彭大發(fā)聽完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好,那我問你,這驢皮哪里來的?”李廷棟追問道。

“哪里來的……哪里來的……”彭大發(fā)聽完不禁側(cè)目朝身旁的鄭虎望去,嘴里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

“哪里來的?你看旁人干嘛?難不成你回本縣的話還要人教不成?”李廷棟一拍驚堂木,斷然喝道。

“稟知縣大人,這皮子是我賣給他的。”未等彭大發(fā)回話,一旁的鄭虎搶先回答道。

“我問你了嗎?”李廷棟看了一眼鄭虎后,對彭大發(fā)繼續(xù)追問道:“皮子哪里來的,老實交代。”

“是一個月前,鄭虎送到我店里面來的,總共來了十張皮子,我作價六兩銀子收的,其余九張都賣完了,這一張因為驢皮上有烙印,幾天前這個人才到我這店里買走的。”彭大發(fā)被李廷棟一瞪,竹筒倒豆子全部都撂了。

“大人,你要為我做主啊,我父親死的冤啊。”一旁的張老三聞言立即大嚎道。

“肅靜,公堂之上不是你哭喪的地方。”未等李廷棟喝止,一旁的刑房主事戴威立即訓(xùn)斥道。

“威武……”兩旁的衙役聞言,立即用水火棍敲擊地面。

那張老三見狀立即嚇得停住了哭聲,雖滿臉悲戚卻不敢高聲嚎哭,只得低聲抽泣。

“鄭虎是吧?說說吧,這皮子哪里來的?”李廷棟見彭大發(fā)已經(jīng)撂了,心里以為這個案子已經(jīng)水落石出,看來這審案子也不難嘛,三下五除二就把這謀財殺人案給破了,故而語氣也就輕松了許多。

自以為是永遠都是年輕人的大忌,李廷棟以為這案子馬上就要水落石出,可事情的真相與表面往往天差地別,就拿眼前這個鄭虎來說就是一個硬骨頭。

“路上撿的,幾天前我在路邊看到一條無主的野驢,我就牽回來了,肉就在我的肉攤上賣了,皮子賣給了彭掌柜。”鄭虎聽到李廷棟的問話絲毫不見慌張,淡定的回答道。

“哈哈哈。”眾人聽到這鄭虎如此厚顏無恥的說這毛驢是撿的,不禁哄堂大笑。

“撿的?我只聽說撿錢撿物,還沒聽說過這天底下有驢撿,你是覺得本縣好忽悠還是覺得本縣糊涂?”李廷棟氣急問道。

“小的確實沒有半句虛言,這毛驢確實是我撿的。”鄭虎依舊嘴硬道。

“鄭虎,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看到旁邊的那些刑具了嗎?任憑你再硬的漢子,都走撐不過三個回合,你可想清楚了。”一旁的刑房主事戴威指著一旁的刑具說道。

“小的,小的,這驢確實是撿來的”鄭虎往大廳旁的刑具瞄了一眼,看到刑具上那斑斑血跡,已經(jīng)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可依舊咬著牙堅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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