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算來,葉思厘還跟墨清陽是準連襟,這個認知讓蘇墨和林梓雨一陣惡寒,蘇墨內心更是寫滿拒絕,倒不是說墨清陽多么不好,但是畢竟兩個人原來是站在敵對的立場,墨清陽想來也知道葉思厘對他不甚喜歡,卻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蘇墨。
林梓雨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沉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墨清陽眼神迷茫,思緒飄回第一次見到楚青衣的時候。
從墨雷淵離開以后,墨清陽如釋重負,父仇得報,雖然墨雷淵是父親的心血,但墨清陽對此毫無眷戀。實在是這墨雷淵給他的記憶都是一片灰暗之色,他不想留在這里每日每夜的想起墨染罵聲還有對他的毒打。
重新開始新生活的墨清陽覺得呼吸都是自由并且清新的。連心情都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一路隨心所欲,策馬由韁,順便打抱點不平,這日子才是人過的日子。隨著走的越遠,清陽俠的美名開始在民間流傳開來,原來灰暗的日子終于一去不復返了。
這天下著蒙蒙細雨,雖已至春季,仍然乍暖還寒,有些料峭。墨清陽倒是帶了傘,但是他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所以并不急著趕路,況且山路難行,泥濘遍地。
墨清陽尋了一處躲雨之處,其實就是一片突出來的巖石,僅能三兩個人容身,幸好春雨不會下的太大,雨絲也不會吹到身上。
楚青衣就是這個時候映入了墨清陽的眼簾。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身青衣,聘聘婷婷,款款而來。
楚青衣沒有打傘,任由雨絲淋濕了鬢邊的碎發。細雨淋濕了她的秀發,好像也淋濕了她的雙眼,兩只眼睛濕漉漉的,亮晶晶的發亮。
墨清陽在那一瞬間就被楚青衣吸引住了,自此以后再也沒移開過眼。鬼事神差一般,這個寡言的男人主動說道“姑娘可以來這里避避雨?!?
說完才覺得尷尬,大家素不相識,人家又是個姑娘家,自己這番實在太唐突了些,急忙又解釋道“姑娘別誤會,我并非孟浪之人,只是春雨較冷,易得風寒”
墨清陽說著觀察著楚青衣的臉色,生怕她惱了自己。
楚青衣其實也正在找地方躲雨,卻驟然遇見陌生男子相邀,心下訝然,端看那人雙目清澈,不似心懷不軌之人,這才回道“多謝公子,但是不必了?!?
墨清陽心知姑娘不會同意與他同一檐下避雨,孤男寡女甚是不便,他倒無所謂,但是于姑娘而言,清白二字何其重要。
墨清陽不由為自己的冒失自責不已,但又不忍姑娘就此淋雨而去,忙道“若姑娘不嫌棄,我這里有一把傘,姑娘可拿去暫用?!?
楚青衣略一猶豫,此去離莊子還有些距離,等到了莊子,怕不是要淋成落湯雞,當下也不扭捏,接過雨傘對墨清陽施了一禮“多謝公子,奴家是前面楚家莊的莊主之長女楚青衣,公子如果也往前行,請到楚家莊取傘?!?
楚青衣落落大方,淋著雨也未見一絲失儀,說話輕輕柔柔,煞是動聽。
墨清陽見楚青衣真的接了他的傘,竟然有些手足無措“姑娘不必客氣,在下墨清陽,見過楚姑娘”
墨清陽報的名來,楚青衣微微詫異,這人竟然就是人人津津樂道的清陽俠?確實有幾分俠義風骨。
楚青衣莞爾一笑,轉身離去。留下墨清陽盯著楚青衣的身影發呆,直至消失不見。
墨清陽自然不會為了一把傘特意趕去楚家莊,只能說天意使然,還未到城鎮,就見許多人迎面而來,當前一人拱手道“少俠可是清陽俠”,墨清陽連忙稱是。原來這些人竟然是楚家莊的人派來迎他的。
卻說前幾日楚青衣的父親楚福林出外游獵,遇到幾只山妖作祟,一人技窮,差點被山妖所傷,幸好墨清陽路過順手救了他,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楚福林當日也未告知姓名。只回去后一直惦念,派人尋找恩公蹤跡,特意截住他去楚家莊小住幾日。
若是換作平常,墨清陽自然不會去,只是有了楚青衣這一遭,心里就有了一份莫名的期待。
楚青衣對父親這一舉措絲毫不知,此時正與楚紅綃閨房密話,就聽下人來報“大小姐,二小姐,府中來了貴客,老爺讓小姐前去待客。”
楚紅綃道“什么貴客,還要姐姐我們兩個去待客?!?
“老奴聽說是救了莊主的恩公,別的老奴不知?!?
楚福林脾氣火爆,兩人不敢讓父親久等,換了衣服出來,父親正陪客人飲茶,墨清陽此刻的心砰砰直跳,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楚青衣出來就看見了正襟危坐的墨清陽,微微一愣,卻仍是同楚紅綃與他見了禮道“原來是公子大駕光臨,這傘倒是可以還與公子了。”
楚紅綃“咦”道“怎么姐姐與這位公子是相識的嗎?”
墨清陽微微頷首“方才與姑娘有一面之緣?!?
楚福林撫須笑道“不曾想恩公竟與小女還有這等際遇,真是有緣有緣?!?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墨清陽聽著這有緣二字,徑自紅了臉,好在他皮膚黑,倒是不顯。
后來墨清陽在楚家莊小住了三日,中間卻只是用飯的時候得以一見,楚青衣無甚感覺,墨清陽卻一度不敢抬頭,只吃面前的一盤菜。楚紅綃看著墨清陽說紅就紅的臉,仿佛發現了什么端倪。
三日后,墨清陽告辭,不過萍水一聚,三日已是足矣。楚家父母送了墨清陽出門,楚青衣又折返回去,拿了當日的油傘出來“公子保重,一路順風?!蹦尻柕哪樤俅渭t了。
此次一別,再無見面機會,墨清陽縱有心思,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帶著深深地遺憾與思念繼續遠走他鄉。
再一次見到楚青衣,她仍然溫柔似水,一身大紅嫁衣,滿頭珠翠,華麗異常。然而敏銳的墨清陽卻發現,楚青衣眼中沒了神采,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墨清陽做夢也沒想到,再見自己的意中人竟然是在他好友的大婚之宴。楚青衣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淚奪眶而出,剛剛揭開蓋頭的好友見兩人神色各自有異,手中的喜秤握的緊之又緊。
蘇墨打斷墨清陽的回憶“你不是說楚青衣是你的妻子嗎?怎么又跟別人成了親。”
墨清陽痛苦的閉了閉眼,那是他最不想提起的回憶,如今卻又不得將這個傷疤揭開,血淋淋的呈現在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