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天黑了。

她的視力更加下降了。

賀奶奶沒察覺到異樣的抓過她的手，絮絮叨叨地往里頭走去。

奶奶說了什么，她全然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她不該出現在這里。

這是她踏進豪華大宅之前的說的一句話。

誰也沒有發現異樣地洗了手，坐在了偌大的餐桌上。奶奶依舊在她的耳邊嘮嘮叨叨，可是，她已經靜了。

她看著這些朦朦朧朧的一片，只覺得可笑。

真以為自己白日做夢成功了，你永遠都是丑小鴨，你永遠都是麻雀，你永遠都是野草，你更是深溝里恐怖的存在。

你已經逃不掉了，難道忘了嗎？

坐在對面的賀紹楠右手握著筷子，許是空氣中蔓延了絲絲縷縷的低沉滾動的不明氣息，又許是空氣中那一層壓抑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不經意皺了皺眉頭，朝對面喊道：“奶奶，先吃飯，吃完再聊。”

高興過頭的奶奶隨即迅速反應過來，趕緊朝童彩靈碗里夾了菜，還樂叨叨地吆喝：“趕緊嘗嘗，這可是奶奶親手做的，想當年，你爺爺最喜歡我親手做的菜了，他總說我做的菜比那些高級的廚師好吃多了。”

“啪——”

一個筷子砸瓷碗的脆響驚得站在一旁的女傭們都愕愣地看向那個少爺帶回來的少……夫人。

童彩靈嗖地站了起來，看了看對面那個模糊的黑影，又看了看身旁伺候她跟伺候孫媳婦似的奶奶，一股慌亂油然而生，她頓然轉了轉眼珠子，冷漠地張了張嘴。

“我不吃…了。”

身旁的賀奶奶緊張地作勢要站起來，迷霧間，童彩靈觸及到了什么，迅速道：“我跟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以后不要再來騷擾我。”

說完，以閃電之際、雷耳之勢飛速遠去。

這時候的她竟瀟灑又苦澀。

這些夢我只是做做而已，我不是要它夢想成真。

我根本沒那個資格。

眼看著不對勁的童彩靈走了，賀紹楠趕緊放下筷子，起身追了上去。

…

出了那棟遙不可及、不屬于她的高級大房子，只會出現在電視里，那種令人羨慕的大房子，她一步步很快很快地往前走去。

她告誡自己。

不要再做夢了。

你根本沒可能。

快快離去，再久的夢，它也牽制不了你。

此時追上的賀紹楠擋在她的面前，緊張地探視著她低著的頭，“怎么了？彩靈。”

童彩靈一聽見他的聲音，就跟觸電一樣，她深呼吸深呼吸地退后，對他一字一句清晰灌耳：“賀總，您真的病了，我也病了，麻煩請你離我遠一點，不然，你的病還是我的病，都會加重的。”

賀紹楠愣愣地看著她激動的表情、聽著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語，慌亂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卻被她…躲開了。

童彩靈別著臉，看著烏煙瘴氣的深山老林。

她心底冷笑一聲：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我就連死，也會烏煙瘴氣。

深潭的摸不著底。

烏黑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賀總，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做了什么，讓你誤會了，或者，讓你病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