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紹楠抱緊她，閉上眼睛。

沒一會兒，綿延的呼吸傳來。

童彩靈卻怎么睡也睡不著，那處小小的眼眶像海一樣，止不住地流，止不住地流。

他昨晚又沒回家。

他還不顧她鎖門，三更半夜爬上她的床。

他又可以當作什么都沒發生，心安理得地哄騙她，抱著她睡覺。

如果可以，她寧愿他不要做得那么真，她寧愿她可以從他身上聞到別的女人的香水味，甚至，歡愛后的余味。

或者，他不顧她的意愿，三更半夜把她強了，她醒過來，不是還穿著衣服，她是赤裸裸的，他也是赤裸裸的，她會感到不適，她會感到某處脹痛得厲害。

她希望他變成一個真真切切的大壞蛋，而不是說說而已，或許這樣，她就可以更快更早地放下他，不愛他，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可是，他總是這樣，緊緊抱著她，閉上眼睛，同床共枕那般美好，一點兒污穢都沒有。

讓人多么想找出他的惡心之處，都找不到。

童彩靈吸了吸鼻子，胡亂抹把淚。

…

等她再度醒來，他沒在床上，但是，那些凹凸的折痕清楚地印證著他曾睡過，她又不知何時醒來，他又突然出現了。

“起來啦，刷牙洗臉吃早餐。”

童彩靈呆滯地循聲望去，當接觸到他甜甜的笑臉時，她不由低下頭。

這種臉，她不想看見，她怕自己又被他迷惑了，迷得重蹈覆轍。

賀紹楠依舊沒說什么，只是像居家好男人一樣系著圍裙離開了玄關處。

童彩靈刷牙洗臉吃好早餐，就回房間換衣服，余光卻瞥見一張入場券。

她目光一滯，拿了起來。

等賀紹楠洗好碗，她就換了一身裙子，冬天都不穿裙子，唯一一件裙子，這件裙子不厚也不薄，到腳踝上一些，酒紅色的，搭在她的身上，一點兒都不顯老，反而添了幾分嫵媚。

這一次，賀紹楠擦干手，真心敞開笑顏，真心贊嘆：“真美！”

贊嘆完，他摟了上去，他的腰抵著她的腰，藏不住驚喜道：“這是你為我準備的？”

童彩靈將他忽略垂落到手邊的入場券舉了起來，斜斜一笑：“不，準確來說，是為觀眾，和爸爸參加親子節目準備的。”

果然，下一秒，他的臉就崩了，尤其是斜視著那張突然冒出來的入場券，兩眼像火獸噴火一樣。

幾秒后，童彩靈相信，他肯定想起來是什么。

雖然，幾分鐘過去了，還不說話。

童彩靈樂意告知：“這是親子節目，我喜歡的表演。走吧，下午兩點。”

…

全場開車，賀紹楠面色難看，但卻一直沒抗議。

童彩靈自然高興，她就喜歡他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可以不去嗎？”

這是童彩靈告知完，賀紹楠半天憋出的一句話，她自然不會放過他，眨了幾下眼睛，可憐兮兮又心寒：“不去嗎？這可是女兒最喜歡的親子節目，女兒想去，爸爸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不能去？”

這樣講下來，按照賀紹楠的脾氣，總不會對她兇，也無法拒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