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泠不聽,她擺動著身子,要強闖入密密麻麻如同血蝎子噬人血池之中,闕同蹙緊眉頭,強行拽緊公主,大吼道:“公主,人命關天,請您以大局為重,您身份高貴,宮中還不知何狀況,若您強闖之中,沒有防身之法,必死無疑。”
柴泠不知何時,淚流滿面,她嘶啞地哀吼:“歸天要是在里面,我怎么辦?”
這一句話吼出了她真實的心里,明明趕他走的是她,說不想再見到他的是她,說她魔界與他互不相干的也是她。
可如今……
一遇到滔天大事,她最擔心的卻是他。
闕同心里頭很不是滋味。
…
五襲墨色的黑袍閃現(xiàn)在她們身側(cè)。
魔尊眉頭緊蹙,詢問闕同:“為何會這樣?”
闕同先放開公主,抱胸鄭重其事:“魔尊,臣排查過,無發(fā)現(xiàn)異樣,也試圖用過封印之術,但封印不住血池,這一次,恐怕是有惡人潛入,此事必定蹊蹺。”
闕同一番詳細地解說后,魔尊趕緊隨眾魔君前往嗜血池的開端,施法,試圖阻止這一切惡果的發(fā)生。
而柴泠眼淚一滴滴一滴滴地落,自責吐真言:“都怪我,怪我一氣之下,把你狠心趕走了。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這些同生共死的宣言,闕同在一旁,心底酸酸的醋意止不住地蔓延,蔓延到手臂,蔓延到手心,拽成一個緊緊的拳頭,恨不得將她口中的歸天給捏死似的。
…
一場不止不休的戰(zhàn)爭,足足持續(xù)三天三夜。
待魔尊、終魔君體力快消耗完畢,這條血流成河的血池依舊不止不休地洶涌著、翻騰著,熱烈又激昂。
不知眼淚干涸了多久,柴泠只知道,她的心缺了,缺了一大塊,就像同樣跟逃不過躲不過的同魔人一樣,也被變異的血池給吞噬,剩下的只是綿延不斷的血。
滴滴答答地流走。
最后,支撐不住的魔尊催促起魔君等人,“快走,魔界,天塌地陷,再不走,我們都得死在這。”
幾位魔君不愿意走,“誓死效忠魔尊,與魔尊共生死。”
魔尊柴漣面色凌厲,看向唯一的魔族后人,“我們魔界只要還有后人,必定有出頭之日。快走,到其他安全領域去。”
“魔尊。”
“魔尊。”
“魔尊。”
“魔尊。”
四位魔君眼看著魔尊朝他們揮過來一股股強大的退后術,淚眼婆娑,不甘不愿。
魔尊意志堅定地撐著最后一道防線,“快走,把公主帶走,一定要記住,魔界隕滅,一定要報仇雪恨。”
柴泠暗紅的眼眶處看著唯一的親人爹爹也要離她而去,她瘋地跑上前,緊抱住爹爹寬大溫暖的腰桿,貼近他蹦跳有力的心臟,一道道沙啞呼喚,如錘子般擊打在柴漣心上。
“爹爹,爹爹,女兒不走,女兒不走,要走一起走。”
最不舍離別際。
柴漣暗沉的眼不由地染上些許晶瑩剔透的淚花,他一邊控制著不讓魔界的天不要太快崩塌,魔界的地不要太快崩裂,一邊纏綿呼喚:“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