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里，若不是賴惠芹挽著她的手腕走向沈橙尹的方向，幾個人走過，幾個人停留，她完全不知道到底哪個是他。

賴惠芹瞅了瞅眼前倚靠在車子的沈橙尹，幾天不見，倒是消瘦了不少，她遲疑地喊了聲“沈橙尹”，僅接著問：“你這是在等人嗎？是童彩靈嗎？”

童彩靈站定在他十幾厘米遠，由于光線著實暗，在加上她本身眼睛就有問題，而且很嚴重，自然不知曉眼前的人的神色是個啥情況。

“嗯。”

只是良久的靜默下，她聽見了他略微精神不佳的鼻音，再然后，便是一個斜身的姿勢挺直了起來，然后，不同以往嬉皮笑臉、煩躁嫌棄的低聲響在耳瓣。

“我正好有點事要跟她說。”

賴惠芹眼里，那個沈橙尹盯著身旁的童彩靈，瞳孔里竟是復雜，和看不懂的潮流波動，她聳聳肩，松開了童彩靈，唇角輕揚，一向不尷尬的她頓然微微疏離了起來，“那……你們聊，我先走了。”

說著，還沒等童彩靈快聲喊住，賴惠芹像觸電似的，電馳星閃，消失無影。

看著童彩靈回望而去，只留一張側臉，幾縷碎發隨風飄蕩，勾勒出一種純粹的真善與別樣的美麗，專注到這的沈橙尹頓然揚起唇角，輕松道：“一起吃頓夜宵吧，然后，一起聊一聊。”

根本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么好聊的童彩靈緩慢地跟了上去。

…

童彩靈止步在門店前，看著眼前熟悉的招牌，頓然想起這家店她一兩個星期沒來吃過了，那次還是賴惠芹硬拉她和他一起吃飯呢。

前頭的沈橙尹雙手插兜，偏頭而過，不知怎么，忽然念出了那一天的日子，“這是9月30號一起吃的面館。”

童彩靈抬著的頭緩緩垂下，定格在他那張輕笑的臉，頗為訝異，這件小小的事，沈橙尹竟然記的這么清楚？

沈橙尹不知在懷念什么，驀的道：“我還記得，你當時點了一個牛肉面，而且全程都是埋頭，吃得很快。”

嗑……

我壓根不記得我當時吃了什么。

沈橙尹看著她一臉茫然，并沒有解釋什么，而是抬腳徑直地往前走去。

童彩靈上一秒剛坐下來，沈橙尹又自道：“而且，我們當時坐的就是這一桌68號，你就坐在我對面，也是現在這個位置。”

一顧無言的童彩靈聽到這，簡直想甩臉走人。

誰特媽跟你來，是來懷舊的。

沈橙尹瞧著她臉頰肌肉緊縮，微微垂眉。

我不是故意來懷舊，我是刻意來告別。

點了兩份牛肉鮮蝦面，兩人就干坐著等著面來。

一個低眉，一個低頭。

玻璃外，燈紅酒綠熙熙攘攘，如同隔音一樣與他們無關，他們看得見的只是頭頂那盞白光照射而下，落在他們的發梢，落在餐桌上他們后腦勺倒映的陰影。

很快，服務員端著一盤牛肉鮮蝦面過來，禮貌地微福身子，“請慢用。”

“你先吃。”

這一時，他們才有一絲微渺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