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們是想找他呀。”

娃娃臉佐藤扯著嘴角笑了笑，隨即將視線從菖蒲小姐身上移到了我身上。隨著他視線在我身上移動，我心里頓時泛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汗毛都差點兒立起來了。

不舒服，這家伙的眼神太具有攻擊性了。

明明眼前這個人臉上掛著笑容，但是我總感覺他隨時都會拔出腰間的刀朝我們襲來。所以我也皺著眉頭，將手放到了腰旁邊。

某位大佬曾經說過，七步之外槍快。七步之內，槍又快有狠。

雖然這位大佬可能說的不是非常正確，但是我現在也沒得選了。

“呵呵，不知道這位小哥……”

“海軍的南宮少尉，和我一起來的。”菖蒲小姐依然板著臉揮了揮手道，“我現在懷疑那個商人牽扯到我們華擊團的案子，所以需要當面問幾個問題。”

“哦……？”聽到菖蒲小姐這么一說，佐藤這才將視線重新轉到菖蒲小姐哪里。只見他輕笑一聲后隨即問道：“你們華擊團又是怎么知道半平太就是你們要找的人呢？”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還沒有上報任何和你們華擊團有關的事情吧？”

“我們有自己的情報來源。”菖蒲小姐沒有任何回答他疑問的意思，直截了當道：“我怕我們來晚了，那個商人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你們的牢房里。”

“呵呵呵呵……藤枝你可真會說笑。”佐藤雖然嘴上笑著，但是稍微有點兒閱歷的人都知道他那笑容假的不能再假了。

“我可沒空和你們公安的人說笑，佐藤。”菖蒲小姐搖了搖頭，“最近的襲擊事件讓大家都不好過。我們華擊團也是，你們公安也是。”

“所以趕緊帶我們過去，問完話就走。”

也許是見自己怎么說菖蒲小姐臉上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佐藤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隨著臉上笑容的消失，之前那種讓人很不舒服的感覺又出現了。

危險……

明明之前和村雨白秋打交道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這個男人難道比上級降魔還要恐怖？

我心里暗自揣測著，然而卻什么畫面都沒能想象出來。

“既然你們一心想要情報，那我就給你們情報。”佐藤臉上的嚴肅沒維持多久，很快他又笑了起來，“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找那個商人。”

“你們可以問任何問題，如果你們還來得及的話……”佐藤的意味深長地說完這句，隨即反手拉上了紙拉門，然后瞥了我一眼，隨即走在了我們前面。

看著佐藤的背影，我這才注意到這個男人并沒有我相信的那么高，大約和菖蒲小姐差不多，看起來一米六左右。

因為一路上菖蒲小姐沒有開口，我也便好好的履行了我跟班的身份——一言不發跟著就是。

在左拐右拐七繞八繞了一陣之后，佐藤很快帶著我們來到了一棟獨立的長屋，門口站崗的兩位警察看到佐藤后身上明顯的抖動了兩下，隨后便恍如看不見我們一般，沒有了任何多余的動作。

踏出這座長屋后，我這才發現這里實際上就是一個將犯人臨時收監的地方。進去之后，左右兩邊是兩排監舍，大部分都是空著的，只是偶爾能夠看到一兩個人關在獨立的監舍里。

很快，我們左轉走到底后，佐藤停下了腳步。

“喏，那個就是你們要找的人。”佐藤笑瞇瞇地嘟了嘟嘴，示意我們，“如果他還算是人的話。”

說完這句后，他便后退了一步，站到了旁邊，將視線讓了出來。

等看到監舍里面的情況，我大吃了一驚。

雖然因為光線的原因，監舍里面看起來一片黑暗，但是在這黑暗中，有個明顯個頭很大的東西正杵在房間中間。那東西高度很高，看起來都快戳到天花板了。

我后退了一步，打量了一眼外面的高度，約莫兩米多。

除了高之外，那東西看起來還很大。至少兩個我還寬。

顯然，菖蒲小姐對眼前的場景也極為吃驚，我清楚的看到她身子晃了晃，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有些不確定似的出聲問道：“山下半平太？”

“你是誰。”菖蒲小姐的話音落下后過了幾秒鐘，一個聽起來極為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伴隨著一種東西拖在地面上的沙沙聲，一張臉出現在了我們面前，緊貼著牢房的鐵欄桿。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在現實中看到這種如同噩夢般的場景，我花費了極大的力氣，死死地捏著拳頭，才讓自己沒有叫出聲來。

臉是普普通通的人臉，臉色黝黑，額頭皺紋也很多，看起來約莫四十多歲……

然而……

這個東西絕對不能稱之為人！

沒有人手會變成降魔一般的鋒利的爪子，也沒有人的脖子是直接長在后腦勺上的，更沒有人的身體會如同怪物一般，布滿暗綠色的鱗片。那鱗片之中還有一些黃色的粘稠物質分泌出來，掉落在地面上。隨之而來的，是一股讓人惡心的腥臭味。

這是人么？

不，這是一個長著人臉的怪物！

這一次，菖蒲小姐真的被嚇到了，這意想不到的場景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而就是這一步，旁邊的佐藤發出了一聲嗤笑。

菖蒲小姐轉過頭死死地盯著佐藤，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才平靜了下來，用隱隱有些惱怒的語氣問道：“你們對他做了什么？”

“什么都沒做。”佐藤依然笑瞇瞇地，對于眼前那個怪物視若無睹。只見他敲了敲鐵欄桿道：“至少在三天前，他還是個人的模樣。”

“三天后，就變成這幅鬼樣子了。”

菖蒲小姐顯然不太相信佐藤的話，直接看向了那個怪物，輕吐了一口氣后才沉聲問道：“你是山下半平太嗎？涉嫌走私武器的橫濱商人。”

“我是……”那個之前是山下半平太的怪物用嘶啞的聲音答道，隨即將目光看向我們，它的目光顯得有些呆滯。

“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告訴我什么。”菖蒲小姐似乎已經沖之前的沖擊中緩過神來了，說話的語氣和速度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模樣。

“我……能告訴……你們……什么？”

“告訴我們關于黑之巢會的事情。”

“黑之巢會……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因為如果你還有半點兒屬于人類的良心的話。如果你你的家人平安活著的話。”

“呵……呵……咳……咳……”菖蒲小姐的話顯然對這個怪物沒有什么用，只見用嘶啞的聲音干笑了幾聲后，用呆滯地眼神看著菖蒲小姐，臉上的肌肉顫了顫，似乎想要做出什么表情但是卻失敗了。

“良心……這種東西……一文不值……”只見它猛地用爪子劃過面前的鐵欄桿，將臉死死地貼在欄桿空隙間嘶吼著：“我只要他們死！他們死！他們死！”

它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之前連表情都做不出來的臉上，肌肉開始扭曲抽動，煞是嚇人。

它的身體不斷撞擊著牢門，看起來頗為堅固的欄桿居然在它的撞擊下發出巨大的‘哐啷’聲。欄桿與墻壁和天花板連接的地方不斷發出‘簌簌’聲，大量地碎屑灰塵掉了下來，騰起一股煙霧。

“菖蒲小姐！”

如果這家伙能變成降魔的話，眼前這個牢房恐怕就沒有我想的那么堅固。所以我立刻大喊了一聲，站在了菖蒲小姐的面前，示意她趕緊遠離。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菖蒲小姐臉色嚴肅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站到一旁，隨即用不大的聲音朝著已經變成怪物的商人說道：“如果你想讓我們幫你報仇，那就冷靜下來，好好告訴我們。”

可能是菖蒲小姐的話起了作用，商人的撞擊漸漸停了下來。而我也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們附近已經圍了一圈兒手持長木棍和長槍的看守。

不過在佐藤看了他們一眼并揮了揮手后，那群看守人員二話不說便飛快地離開了這里。

在除了我們幾個外所有人都遠離了這里之后，怪物又干笑了幾聲，隨后似乎才平靜下來講起了我們所需要的東西。

簡單來說，黑之巢會這次從這個商人手里走私了一批武器，除此之外，商人還從另一個神秘人手里轉了一只木箱給黑之巢會的接頭人。

原本按照規矩，商人不應該偷看神秘人給他的東西。但是在一次意外之下，商人的手下不小心將箱子摔倒了地上。鑒于這東西黑之巢會似乎很是看重，所以商人打算檢查下箱子有沒有破損。

結果很不幸，箱子已經咯吱作響。

畢竟是木頭箱子，從好幾層高的地方摔下來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商人如是想到。為了不必要的糾紛，商人打算換一個箱子。

在小心的撬開木箱后，他打開箱子看了看，發現里面有好幾個碩大的奇怪玻璃筒狀器皿，里面裝著一些透明的液體。

小心的看了看這些器皿沒有裂縫，器皿身下墊著的干草也沒有被液體侵濕的模樣，商人也就放心了。在找了個差不多的箱子后，將這些怪東西轉移到了新箱子里。

“等下，你確認這些東西都沒有破損？”菖蒲小姐皺著眉頭看著現在已經不成人樣的商人，出聲問道。

“我……記得……沒有破損……”

“……好，你繼續。”

后面的事情就更簡單了。商人在和黑之巢會的人交易之后，進行第二批走私品交易的時候被抓了。因為他手下有個家伙為了能夠少受點兒刑，便將自己無意中聽到的，商人和黑之巢會有過交易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所以公安抓到了這個商人，華擊團的月組也得到了商人和黑之巢會有過來往的情報。

在講完事情的經過后，菖蒲小姐又詢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但是很不幸，這次這個已經變成怪物的武器商人沒能透露出更多的消息。

在回去的路上，我就這個商人最后的去處忍不住問了一下菖蒲小姐。

“菖蒲小姐，這個商人現在都這副模樣了……之后他會怎么辦？”

菖蒲小姐停下了腳步，看著我，搖了搖頭：“結果肯定不會好到哪里去。”

“難道……”

“南宮君！”菖蒲小姐打斷了我后面的話，搖了搖手，“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南宮君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帶領好花組而已。”

降魔……原來也可以由人類轉化而來么？

思索著這個問題，我決定下次找到村雨白秋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