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得出去。”
莫虎正在將身邊的背囊一個個往身上掛,聞言手上動作一頓。
“田小姐,我見識過這種大沙暴,咱們一出去會被立刻掀起飛到空中,然后沙子和泥土會隨風一起灌到咱們的嘴巴里,然后像是摔魚一樣,將我們拍在沙地里,到時是五臟六腑稀碎……”
他的話還沒說話就被田久久狠狠打斷:“隊長說了,跟我們隊走,就得聽話!”
莫虎倒抽一口氣,曾經(jīng)作為兵他也被這樣狠狠訓斥過,最后用慘痛結(jié)果告訴所有人自己是對的。他也因為力勸未產(chǎn)生成效,愧疚這么多年。
“你走不走?”這一刻田久久像是換了一個人。
“田姐姐,我們?yōu)槭裁匆撸俊饼R零抬起頭,小聲問道。
兩人之間的對峙稍稍化解,田久久抬手指了指頭頂:“如果不走,我們會被活埋。”
“這間倉庫有這么多食物,你還是水系能力,我們根本不怕……”莫虎忍不住反駁。
“氧氣不夠,這么大的沙暴,我們所在的這片沙漠地形會因此改變,倉庫被埋入地下幾米?十幾米,或者上百米,那時即便我們是覺醒者,即便這里有食物,耗氧量會讓我們很快窒息。”
“倘若只埋幾米呢?”莫虎忍不住問。
田久久又指向了倉門,這時又有一陣強風拍襲,沙粒順著倉門縫隙灌入,最高位置已超過倉門的五分之四。
倉庫高約3米,倉門高約2米,僅僅是對話十幾秒間,沙粒已經(jīng)埋至1.6米。
“這間倉庫的材質(zhì)選用的是星空科技航天材料,十分堅硬耐磨,除了打開倉門能出去,我們沒有任何辦法以武力破壞它。假設再任由沙子埋下去,憑我們?nèi)说牧α總}門能不能推開都不一定。”
莫虎猶豫了,他看了看四周的食物,又忍不住看向倉門,隨后又看向早已被埋住的窗戶。
“田姐姐我跟你走,我不要死在這種地方。”齊零聽的狠狠打個冷戰(zhàn)。他一點兒都不喜歡呼吸困難,嗓子被掐住的感覺。
在來火星之前,他們進行了急訓,他的憋氧時間就是最短的。
說著齊零就要站起身扒掉身上的東西。
“等一會,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田久久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指向外面。
外面的風聲更烈,呼嘯著,狂吼著,帶著摧毀一切的尖鳴,即使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也可以想象到漫天黃沙卷起砸落在倉庫頂端、四周,最后又被風旋著帶走。
因為倉庫類似一個罩子緣故,那些聲音傳到室內(nèi)越發(fā)震耳。
齊零用雙手堵著耳朵,臉上露出難以忍受的表情。
“田小姐,咱們什么時候出去?”莫虎不得不拔高嗓音詢問。
他本來不想走,可田久久說這倉庫建設是星空科技的東西,星空科技除了先進,質(zhì)量也十分可靠。靠自己打破絕無可能。
更何況田久久一走,倉庫里的水喝完怎么辦?
“等機會。”田久久無聲說道。
這個機會來的很快,幾乎是這一波狂風過后,倉庫的外面就響起了魔鬼一般的風聲。擋住的沙子倉庫窗戶的沙子瞬時被吸走,快速減少,只剩下一層灰黃色。
同時倉庫地下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四角的沙子往下流動,倉庫頂端的吸光燈搖搖晃晃,極大地顯露著它的危險性。
莫虎盯著往下走動的沙子,嗓子眼有點發(fā)干——抓地的爪子終究松動了。
田久久扭頭掃了一眼,很快就看向倉門。
魔鬼的聲音轉(zhuǎn)為遠處的嗚咽,倉庫四周的沙子被吹飛了,新一輪的沙暴正在醞釀。
時間很短。
“帶上自己最大限度能帶的東西,出倉門后向北面跑,我來推開倉門。”她沒有放棄這極短但相對來說安全的時間,快速吩咐,順便檢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背囊。
她自己一共背了四個,背上的最重,多數(shù)以水為主。前胸掛著一個主要是食物。雙臂上各掛著一個水和食物組合背囊。
這些背囊顏色雖然都是軍綠色,但在提手位置都縫制有標簽,按照幾種需求,標明食物和水占比,熟食和干糧占比。
其它兩人也做好了準備。
踏著腳下不時往下流動的沙子,聽著耳邊可怕的呼嘯,田久久幾步邁到倉門前。
莫虎也搶上前幾步,兩人的手一起搭在倉門上。
雖然沙子被吹走大半,但門的重量已經(jīng)夠沉。
莫虎將手搭上,用力一推,心底微沉。
“用力!”田久久的手腕繃直,奮力一推。
齊零也撲上前,站在兩人中間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氣。
倉門開了,堆積的沙子立刻傾瀉而下,落在三人頭頂、衣服上。
田久久撈起兜帽,飛快在下巴處系緊,又以毛巾把嘴巴和臉包裹進去,最后戴上護目鏡。做這些的時候田久久也示意他們這樣做。
“田小姐,好了。”
“田姐姐,我也是。”
三人一起準備完畢,這一下倉庫門大開。
齊零最小先鉆出去,趁著沙暴在遠處醞釀,在外面扒開門邊的黃沙,三人合力推開門。
撲面而來的狂沙砰砰咚咚打在護目鏡上。
嗚嚎的聲音漸漸變大,田久久打個手勢,拖了一把齊零,三人沒命地往北面逃。
抽空回頭看去,遮天蔽日的黃沙像是一條豎起身子的巨龍,飛快地在后面追趕。
它遇到稍高的沙丘會耽擱數(shù)秒,一些小沙丘則是一帶而過,卷起它們吞噬到身子中,逐步壯大逐漸變寬。
直至飛卷到倉庫附近,倉庫被掀起時連聲音都不帶,直接飛向天空。
“我去!”莫虎體力好,跑在最前面,扭頭去看落后的兩人也看到了這一幕。
齊零聽到后面有什么不對,往后一看,腳下差點絆倒。
“別回頭!”拉著她的田久久差點被帶翻,氣的當即喝斥。
齊零既委屈又害怕,但他不敢掙脫田久久的手。
也許是他自己還保留著小孩子的直覺,從訓練室見到田久久的第一刻起,就覺得她是可信之人。
田久久提著他的胳膊,根本不理會后面發(fā)生了什么,雙腳踩在柔軟的沙子里,奮力拔起后又踩下,一個個陷坑,還有手上的累贅耗著體力。
沒命的逃沒命的跑,雖然他們并不在沙暴眼中,迎面依然有狂風。
他們渺小的像是在應對風力大佬匯合。